天魔教裏天魔生
地青堂的明冰兒出賞金一千兩要我的性命。
島皿見我勤奮幾天,又恢複了之前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本著居安思危的原則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我。
我嚇得腿抖了三抖,一…一千兩…艱難地吞咽著口水,被銀子砸得頭昏腦漲,隻覺得眼前那一片會閃光的不隻是星星還有銀子。
“當然,你的命是值不了這麽多錢的,你是我的徒弟,她是想用的你的命來打我的臉”事關我的性命,可島皿依舊還在折騰著他手裏的青瓷茶壺,自從上次他在我這裏喝了那壺茶色的白開,輾轉反側未眠地拉了一夜的肚子,痛定思痛之後,第二日,毅然決然地開始自備茶葉,還提溜著一套茶壺。
於是,在某天清晨,天魔教裏灑掃的奴仆見到了抱著一茶壺,四茶杯,揣著一包茶葉滿世界跑的島堂主。
一千兩果然是能砸死窮人的!我忿忿地提起朱砂筆,為著我的小命繼續在紙上死命埋頭畫符。
達到目的後,島皿滿意地點著頭,繼續搗騰著他的煮茶大業去了。
許是他煮的茶太香,一直就著雪花在花園裏散步,談天說地的空上及零凝也被吸引了來。
我看著站在門口被雪落得像個雪人,嘴唇凍得烏紫的二人,直歎做孽喲。
將他們迎進來後,體貼地為他們遞上一杯冒著熱氣 茶色的白開,之所以固執地未給他們上島皿剛煮好的新茶是因為我要求證島皿拉了一整晚的肚子絕不是我茶的原因。
雖說出家人不貪口欲,可他手裏端著無香無味的茶色白開,眼裏看著島皿手裏茶香繞梁,碧綠清澈的香茶,是個人都會有些鬱悶,而他旁邊的零凝,因為眼裏都是他,喝得倒是麵不改色。
捏著鼻子一杯茶入肚後,他開始說起他的來意,“聽說近來你們天魔教會有一場賽事”
零凝跟著心上人仰頭將茶一口悶掉,皺著眉頭齜牙咧嘴的樣子活像是吃錯了東西,“這賽事是島堂主負責的,他最清楚不過了”
島皿見這二人的模樣,強憋著笑,像是有天大的好處說不出,指腹不停地摩挲著白瓷茶杯邊角,悠悠道:“屬下隻不過是按教主吩咐的去辦罷了,師傅是教主的貴賓,您既有興趣,賽事那天可一同前去觀摩”
空上聞言一掃方才喝了那杯茶後的懨懨之色,精神為之一振,稽首行禮,“如此,就有勞島堂主為貧僧留有一席之地了”
島皿看著一直望著空上眼都未眨的零凝,舉著白瓷杯呡著杯沿無聲地笑了。
事實證明,我這茶葉確實是要不得了,我倚在門框上看著帶著陣陣風往返於茅廁與住所的空上,懊惱地將那包茶葉扔進一旁燃得正旺的火爐裏,心裏感歎,要不說空上是得道的高僧,能不急人所急,忍人所不能忍,即便泰山崩於前,他邁向茅廁的步伐依舊不驕不躁,如沐春風,隻是那張黑著的臉,讓人看出他每邁一步的沉重。
到了“化魔”賽事那天,天魔教的教眾一應匯集在一個名為“人和”的賽場裏,天魔教裏傳,天魔教的祖師從一塊仙人秘境裏得到一塊打磨得像餅幹一樣薄的平鏡,與之一起的還有三個蘑菇一樣的小石塊,這一麵平鏡三個石塊相輔相成,傳言隻要通過一種秘術,隻要將這小石塊放在幾十米高的山石上,通過平鏡方圓十裏都可盡收眼底。
這一奇特之處,經過有能之士改良後,以風火符為輔,將這小石塊置於符紙之上,人們便能將小石塊所到之處的場景通過掛在上方的平鏡看得一清二楚了。
跟著島皿走到這人海匯聚的賽場之後,島皿忙著社交,就此將我扔下,周圍隱約投來的都是不善的眼神。
在這些眼神的壓迫下,島皿人緣果然不好,我頭越埋越底,暗自叫苦,腹謗不已。
無疑,我這價值一千兩的小命是今天的重頭戲所在,雖不及彩頭誘人,可也算是這場賽事的額外收獲。
“化魔”賽事的彩頭,如最後勝出者為奴隸,則去除奴籍,改為良人,另有修煉仙丹數粒,現銀幾千。
別的不說,就隻去除奴籍這一條,便能讓人打得頭破血流了,隻看那位倒黴的被扒了皮的峰宇同誌,人家夠天資聰穎吧也夠勤奮好學吧?在學堂裏首屈一指,不可不是一位大有前途的有為青年,可就是命不好,生來就是奴籍,隻一步行錯,竟敢妄議教主,一言不合,死得那個慘喲…
那塊飛在半空中蘑菇形狀的小石塊似乎是被人在後麵操控的,像能識別人的相貌,我隻露出一個藐視的表情,中指還在袖中,為來得及向那群虎視眈眈望向我的人比出,它那圓圓的蘑菇頭就以從人海茫茫之中搜尋到我。
我那藐視群雄的表情硬生生地轉化向平鏡前廣大的人民群眾露出了一個可愛乖巧的微笑。
“化魔”賽事共分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便叫人蛻,參賽著共計一千人,從這魚龍混雜的一千人裏,選出一百人晉級進入第二賽事。
比賽規則為,在萃音山的山頂共掛有一百個紅燈籠,以山腰為界,不得移位過界將燈籠取來。
我仔細盯著牆上粘貼的規則確認文書,再三確認上麵隻有不得移位過界這一條規則,照這形勢來看恐怕這場算是“文鬥”了,不過即便是文鬥也不得不防著有些斯文敗類的背地裏暗算。
畢竟我現在是眾矢之的,不得不妨,算了離距離開賽剩下的時辰後,小憩一下休養生息,以便應對稍後的一場惡戰。
一千人浩浩蕩蕩地聚集在半山腰,在兩顆大樹之間係了一根紅線,便是以此為界,所有人都想盡量考前挨近這根紅線以占據有利位置。
即便…優勢隻是那麽一丁點…
為了增加這麽一點點的勝算,斯文一點的為誰站得右腳比自己的左腳靠前而爭得麵紅耳赤,粗魯的更是擼起袖子臉紅脖子粗地幹起架來。
我遠遠地離開那是非之地,對我來說距離不是問題,當務之急還是趁無人注意找個隱秘之處躲起來,於是,我躡手躡腳地找到一處偏遠的小山洞坐下。
賽事進行得如火如荼,眾人都使盡全身解數誓要將那掛在山頂上的那一百盞燈籠取來。
一時之間,各色各樣的符紋法器滿天飛起,搖搖晃晃著向山頂上出發。
一人法力高深,祭出的符紋飛得又穩又快,在眾人之中脫穎而出,於是心緒不平之下召來周圍人的記恨,痛呼被踩腳,掄起拳頭就像那人砸去,直砸得他頭暈眼花一個趔趄,手一滑祭出的那個符紋“吧唧”一聲掉在了地上,失去了比賽資格。
那人紅著眼怒目瞧著旁邊打他的那人,碰瓷都不帶這麽碰的!方才他腳一步未挪,那裏來的會踩他的腳
麵對那人的滔天怒火,掄拳之人卻有些幸災樂禍,反正自己的斤兩自己也知道,決對進不了前一百名,拉下一位是一位,絲毫未覺愧疚地挺胸瞪起一雙不遜於那人的大眼,一副打你怎地的表情。
那人氣急撲了上去,二人推搡之間,又有幾人做了炮灰,失去了比賽資格,於是這幾人又加入了戰局,場麵一片混亂,並且戰事有在擴充的趨勢。
在這一片混亂中,一張符紙小人穿梭在眾多符紋之間,穩穩地避開或砸或飄向它的那些符紙法器,揮著自己的小短手小短腿一臉認真地呼哧呼哧向前進。
很快就有好事者注意到了這匹鍥而不舍的黑馬,他先是操縱著那個葫蘆一般地法器搖搖晃晃地向那小人撞去,被小人躲過之後,葫蘆嘴裏又向小人噴出一團衝擊力極強的烈火,隻是小人靈敏,它未燒著,殃及了它後麵那條飛在空中鶴狀的池魚。
那個千紙鶴一點就著,歪歪扭扭地向旁邊飛去,又撞上了一隻小豬,小豬撞上了一座尖塔…
不過須臾,互相牽連著便成了一片火海…
那位葫蘆的施法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引起的這一場災難,而此時那群受害者正爭執不休,追根溯源地尋找始作俑者…他摸著鼻子急忙退到了人群的最後麵。
隨著時間遷移,被淘汰的越來越多,原本並不紮眼的小人再此時也鶴立雞群了起來,都說柿子專挑軟的來捏,從體型以及凶悍程度來說小人都是當之無愧的首選受害者,於是進行到這一步,深諳其中之道的參賽者紛紛將槍頭對準了小人。
麵對眾人的虎視眈眈,在蕭瑟的風雨中小人抱著膝瑟瑟發抖。
滿天的火,水,劍,刀等等,不要命似地齊刷刷往小人身上招呼。
這小人殺傷力不強,可奈不住人家滑不溜秋不沾手,那飛向它火點起了撲向它的那把木劍,衝向它的水撲滅了對麵的烈火,砍向它的那把刀刀刃也卷進了砸過來的銅器裏…
炮灰不斷…
麵對這場混亂,罪魁禍首小人一臉無辜地依舊在風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