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祈越看著坐在凳子上專心吃飯的男子,沉默不語,她發現阿楚又失憶了。
難道又是他中的毒導致的?那三步魂到底是什麽毒,怎如此怪異?
容祈越垂下眸子沉思,沒有發現阿楚偷偷瞧她的目光。
阿楚很快便吃好了飯,他看著容祈越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臉上竟微微泛紅,好似有些羞澀的樣子。
剛才他甫一醒來,實在是太過饑餓,便十分冒昧的向這位姑娘“討飯”,如今想來,自己實在是太過唐突了些。
“姑娘,多謝你為我準備的飯,我很喜歡。”阿楚笑容明媚,說喜歡總歸是沒錯的吧。
容祈越抬起眼眸,便看到阿楚臉上帶笑,但眼睛中透著陌生與疏離,全然不似往常粘著自己的模樣,“你,果真不記得我了?”
阿楚臉上的笑容便散了許多,他小心翼翼的的問道:“姑娘,我們見過嗎?”
聽得阿楚這般說道,容祈越便也微微一笑,“不曾。”
本也隻是毫不相幹的兩人不是嗎?
阿楚卻微微皺起眉,自他醒來,便看到容祈越守在他的床前,也很自然的喚他阿楚,可他卻記不得自己認識這樣一個女子。
他是怎麽到這裏的呢,小黑呢?阿楚剛想到這裏,頭突然鈍鈍的發痛起來。
容祈越看著阿楚捧著頭微微顫抖著仿佛很痛苦的模樣,臉上也現出了一抹擔憂,“阿楚,你沒事吧。”
阿楚頭痛的仿佛就要炸裂,突然聽得一道涼如冷月的聲音,那些痛苦好似奇異般的消散了。
他抬起頭,臉上還帶著一抹蒼白,但卻十分認真的看著容祈越,“姑娘,我仿佛在哪裏見過你。”
容祈越臉上略帶了一抹訝異,阿楚,難道記得她?
阿楚說完那句話,頓時變得有些手足無措,眼睛不敢直視容祈越,“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登徒子,我隻是,我隻是……”
我隻是覺得我應該認識你。
容祈越看著阿楚語無倫次的模樣,“嗯,我知道。”她關切的問道:“你的頭還痛嗎?”
阿楚摸了摸自己的頭,仿佛不痛了,便對容祈越道:“我好多了。”
容祈越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小姐,李大夫到了。”藍語走到容祈越身側輕聲道。
“請他進來吧。”
藍語狐疑的看了阿楚一眼便把李非帶了過來,這個阿楚,真是讓小姐操心。
還有小姐,請大夫請誰不好,偏要請李非,這李非可還覬覦著小姐呢,她要好好護著小姐才行!
李非走上前向容祈越行了一禮,容祈越便道:“李大夫不必多禮,你去看看阿楚是怎麽回事。”
李非走到阿楚身邊細細探查了一番,最後取出銀針,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小姐,可否近一步說話。”
容祈越點點頭,藍語已抱劍跟在她身側。
李飛看了一眼麵色冷清的藍語,竟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怒意,去了幾分冰冷,竟煞是好看。
李非連忙轉過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俊秀的臉上染上一抹紅暈。
容祈越也轉身看了看乖乖坐在凳子上麵帶微笑的阿楚,正要同李非一道出去。
阿楚卻突然問道:“大夫,是我有什麽問題嗎?”
李非有些遲疑的看向容祈越,容祈越輕柔的對阿楚道:“你沒事,隻不過是李大夫有話和我說。”
阿楚便笑道:“原來是這樣。”
藍語跟在容祈越與李非身後,麵色有些糾結,小姐貌似很信任這個人。
走至新月樓後院桃樹下,容祈越看向藍語,“藍語,你去遠處守著,不要讓人近前來。”
藍語道了聲是飛身躍上了不遠處的屋簷。
“李大夫,上次在醫館你還有未盡之言吧。”容祈越有些篤定的道。
李非頓了一下,“小姐說的沒錯,當時我怕小姐牽扯到那件事情並未告知小姐全貌。”
他說著眼神有些悵然,“小姐你也看到了,這位阿楚公子和昨日初見不太一樣了。”
容祈越點點頭,可不是嗎,初見阿楚時他的心智仿佛隻有五六歲,而現在,看著又仿佛大了些,
“李大夫請直言。”容祈越道。
李非繼續道:“其實,這三步魂,說它是毒藥但它並不致命,說它不是毒藥但它卻有毒性,它損害的不是人的身,而是人的心。中了三步魂的人,會慢慢失去記憶,喪失心智,形如傀儡,任人擺布。”
容祈越的神色凝重起來,“那,阿楚他……”
李非淡淡一笑,“如我所料不錯,那位公子已經吃過了三步魂的解藥。”
容祈越微微皺眉,“吃了解藥,那為什麽阿楚還會這樣,他如今看著仿佛是十一二歲的少年心智。”容祈越有些不解。
李非道:“這正是三步魂的奇特之處,別的毒藥隻要吃了解藥便會在短時間內清除毒素,但三步魂的毒,解起來需要三七二十一日。”
“二十一日,如今阿楚是多少時日了。”容祈越有些好奇的問道。
李非望著遠方,聲音有些歎然,“應該有十幾日了,解毒之人,須經曆三個七日。前七日,心智如稚童,而後七日,心智如五六歲孩童,後七日,心智便如十一二歲的少年,等過了這二十一日,他的毒才算是完全解了。”
容祈越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李非繼續說道:“但在此期間,中毒之人的記憶會產生混亂,這也是阿楚記不得小姐的原因。阿楚如今應是後七日的第一天,等再過六日,便可完全解除此毒,到那時他便會忘記與小姐相識的這段經曆。”
李非說著,臉上露出一抹激動,能做出這種解藥,師兄真的是你嗎?
容祈越靜靜的聽著,臉上又恢複了以往的淡然寧靜。
“多謝李大夫,當日你未曾告訴我實情,想必此毒牽扯的秘辛十分攝人,今日你與我所說的話,我也不會告訴別人。”
李非收起自己的心思,“小姐如此想再好不過,李某也先告辭了。”李非急著回去查探自己師兄的事,臉上也帶了一絲急切。
容祈越便道:“我讓藍語送送李大夫。”
李非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不用了,不用了,我知道出去的路,小姐我先走了。”說著仿佛落荒而逃似的。
藍語從屋簷躍下,輕輕喚道:“小姐。”
容祈越心內歎了口氣,撫了撫衣袖,“藍語,你也聽到了吧。”
藍語點了點頭,她的耳力一向極好,沒想到阿楚中的三步魂的毒竟然解了?
“今日之事不可外傳,也不能讓別人知道阿楚中了此毒。”容祈越認真道。
藍語正了神色,“小姐放心。”她才不是藍茵那樣魯莽口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