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輕薄

  容祈越是被女子的聲音吵醒的,她微微皺眉,不知是誰的聲音如此尖銳狠厲!

  可既然這女子吵了起來,而周祿卻沒壓下,想必不是身份不凡,便是實在難纏。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女子不會太聰明就是了,如今墨城魚龍混雜,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便不會在這個時候就鬧起來。


  此時已入黃昏,距離拍賣會還有一個時辰,索性也已休息好了,她便去看看是誰在此吵鬧不休。


  雲舒客棧的一層有專供客人吃飯的地方,平時人並沒有很多,客人們也都習慣讓小二把飯菜送到房間。


  可幻靈的拍賣會即將開始,各方勢力已齊聚墨城,少不得有些人想要先打探一些消息了。


  此刻一層坐的滿滿當當,大家彼此試探,眼中皆帶著隱藏的戒備,推杯換盞間盡顯虛偽與諷刺。


  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衝著那件東西來的了,容祈越垂下眼眸沉思。


  藍語麵無表情的站在她的身後,右手緊握著腰間佩劍的劍柄。


  而容一及其他跟隨來墨城的暗衛已隱到暗處,待不時之需。


  容祈越掃視四周,很快她的的目光便被一個女子所吸引,並非是女子太過絕色或是有其他出彩的地方。


  恰恰相反,這個女子容貌很是平庸,說是不足為奇也不為過。


  她的臉看起來有些刻薄,本是穿著粉嫩無比的衣衫,卻襯得她一絲嬌俏也無。


  此刻她手拿鞭子滿臉高傲,“打他怎麽了,他把我的衣裙弄髒,他的這雙手也別想要了。”


  女子的對麵站著客棧掌櫃周祿和一個一身布衣的少年,少年十二三歲的模樣,眼中滿是倔強隱忍。


  他的左臉高高腫起,一道長長的鞭痕從眼角劃至下顎,傷痕已滲出血跡,足矣可見揮鞭之人是何等心狠手辣了。


  容祈越臉色微冷,卻聽得周祿道:“這位小姐,雖是小安弄髒了你的衣裙,但也是你突然撞到了小安端的羹湯上所致,方才我都說過要賠給你一套衣裙了,可你為何還要對小安下此毒手。”


  周祿言語也變得冷厲起來,本來他不想把此事鬧大,畢竟小姐如今在客棧休息,可現在既然不能善了,他也不怕事端,總不能墜了自家小姐的顏麵。


  粉衣女子麵容陰狠,“賠,你們賠的起嗎?我孟輕儀會稀罕你們的東西,今天本小姐把話撂這了,我就要他的一雙手。”


  周祿麵色沉沉,“你不要欺人太甚。”


  孟輕儀鄙夷的道:“我就是欺人太甚了你能奈我何?”


  小小一個客棧掌櫃竟敢在她麵前耍威風,還有那個賤胚子,她看上他他還不樂意,等她砍了他的手看他還怎麽推開他,想著臉上竟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少年頗為厭惡的轉過頭,不再看孟輕儀那般醜惡的嘴臉,沒想到一個大家小姐竟這般無恥!


  容祈越站在二層欄杆的扶手處,把這一幕盡收眼底,自然也看到了孟輕儀與少年神情的異樣,往日她真是小看孟輕儀了。


  她遠遠看著少年,雖唇紅齒白,頗為俊俏,但臉上還帶著一股稚氣,不過還是一個孩子罷了,容祈越麵色微沉。


  少年似有所察覺,轉頭卻看見一個蒙著白色麵紗身穿淺紫衣裙的少女正立在二層欄杆處,風姿綽約,似有絕代風華。


  容祈越看到少年望了過來,微怔了一下,便衝他微微一笑。


  少年看到容祈越眉眼彎彎,竟無端生出一股羞愧,他有些難過的低下頭,她一定也覺得我十分不堪吧。


  容祈越無奈的笑了笑,便帶著藍語來到周祿麵前。


  “周二叔,這是怎麽回事?”


  周福轉身看到自家小姐,沒想到還是把小姐吵醒了,他恭敬的道:“小姐,是小安不小心把羹湯撒在了這位小姐的衣裙上,這位……”


  被稱作小安的少年謝安本正低著頭,聽得周祿這般道,猛然抬起頭,“我沒有,是她,是她……”


  在容祈越清亮眼神的注視下,謝安怎麽也說不出口是孟輕儀想要輕薄他,他臉漲的通紅,更顯得一張臉慘不忍睹。


  容祈越微微歎了口氣,這個少年倔強堅韌,但過剛易折,以後再這般脾性怕是要吃不小的苦頭。


  罷了,還隻是一個小孩子。


  孟輕儀自看到容祈越後臉上便充滿嫉妒,手中的鞭子又握緊了幾分。


  她雖看不見容祈越麵紗下的容貌,但有著這一身傲然風姿的女子容貌定是不俗。


  不得不說,孟輕儀難得的感覺對了一回。


  她自來相貌平庸,也最是討厭那些貌美絕色的女子。


  “怎麽,你想為她出頭?”,孟輕儀麵露鄙夷,區區商女也敢管她的事?


  孟輕儀作為吏部尚書府的嫡女,在家非常受寵,自來是看不起商家的。


  容祈越未表露身份,她自然是不知道容祈越乃是將軍府的嫡出小姐。


  可如果她知道了,怕是更為不屑,身為將軍府嫡女,竟拋投露麵經商,自甘墮落。


  容祈越也不惱,她微微一笑,“出頭?孟小姐也太過看得起自己了,你還值得我費心。”


  孟輕儀胸口起伏不定,“你……”


  說就揚起鞭子往容祈越臉上甩去,賤人,看我不毀了你這張臉,孟輕儀麵露陰狠。


  “孟輕儀,你鬧夠沒有。”一身墨色衣衫的男子抓住了孟輕儀揮鞭子的手腕。


  而後,孟輕儀的鞭子被劍削成兩段,藍語收回劍,麵上多了幾分冷厲。


  墨衣男子眼中帶著審視,方才若不是他拉著,這個侍女砍的就是孟輕儀的手了。


  這他可是錯怪藍語了,藍語再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會當眾砍掉一個侍郎府嫡女的手,隻不過是嚇嚇他罷了。


  藍語站在容祈越身側,一身氣勢不容忽視,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看到藍語是怎麽拔劍的,待眾人察覺,藍語已收回劍鞘,而孟輕儀的鞭子已斷成兩截。


  眾人眼中戒備更深,而藍語卻悄悄掃了眼自家小姐,看見容祈越眼中也帶著笑意,一時之間內心歡快起來,但麵上絲毫不顯。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竟然毀了我的鞭子,我殺了你。”孟輕儀滿臉恨意的道。


  “閉嘴,吵什麽吵啊?”一道聲音從二層傳來。


  容昭訣滿臉不耐煩,他睡的好好的,下麵哪來的潑婦如此吵鬧,說著他頗為厭惡的瞪了孟輕儀一眼。


  孟輕儀陡然見一個一身紅衣的俊秀男子走來,臉上已沒有了方才的陰狠,頗為驚喜的道:“容二哥哥,你怎麽也來了。”


  容昭訣麵色一僵,“閉嘴,你是誰啊,誰準你這麽叫我的?”


  孟輕儀卻還想走上前來挽住容昭訣的手臂,“容二哥哥,你忘了嗎,我是儀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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