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彌補
四周一片寂靜,容祈越卻皺起了眉頭,看到二哥臉色突然變黑,還有攥緊的拳頭,剛想開口,卻聽容昭訣道:“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想讓我娶她?”
“怎麽可能,二哥你怎麽會這麽想,大伯母定不是這個意思,是吧,大伯母?”容祈越朝著姑蘇夢眨了眨眼睛。
姑蘇夢淡淡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在容祈越以為她默認了的時候輕道:“不,我就是這個意思。”
反正孟輕儀也心儀他不是嗎?
她看了一眼容昭訣,又看向容厲行,“與其讓老爺因為孟侍郎府得罪宮中的三皇子和淑妃娘娘,還不如讓……”
“住口。”
容厲行打斷她的話,滿臉震怒,他忍了又忍,“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必再提。“
他驀地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道:“不管是曇清還是訣兒,都不必娶那孟家姑娘,將軍府的人也不是能被人隨意攀扯誣陷的,此事你們不必插手,我自有打算。”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容祈越愣住,她還是第一次見大伯父如此不給大伯母麵子,並且還是在人這麽多的情況下。
她還以為,大伯父會永遠對大伯母溫言軟語,永遠不會對她厲聲說話,看來,大伯母這一次是觸碰到大伯父的逆鱗了。
看到容厲行毫無顧忌地獨自離開,不給她一點麵子,姑蘇夢臉上難得地露出一抹難堪,她的目光不受控製地看向容昭訣,卻見後者譏諷一笑,也隨著容厲行離開。
事情進展到這個局麵,容祈越也有些懊惱,她真的沒想到大伯母能說出那樣的話,孟輕儀是什麽人大伯母難道不知道嗎?
她還未去隨州之前,孟輕儀就已經在盛京城以嬌蠻歹毒‘揚名’,十二歲時她還曾仗著宮中孟淑妃的寵愛讓人把一個宮女活活打死,起因是那個宮女某一日不小心弄壞了據說是最她喜歡的玉簪……
當時孟輕儀整日圍著二哥轉,難得對她的態度也友好了許多,四公主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還滿目擔憂地讓她小心一些孟輕儀。
想到什麽,容祈越的眸光陡然幽深起來,孟輕儀還欠著四公主一條命,她怎麽能允許孟輕儀嫁進將軍府?
更何況,這件事隻要仔細想想便能覺出不對,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大伯母竟還能說出讓二哥代替姑蘇曇清娶孟輕儀這樣的話。
大伯母她,真的疼愛過二哥嗎?
容祈越心中微涼,與屋中眾人告別後,便腳步匆匆向著容昭訣離開的方向追去。
幾人走後,容遠驚淡淡笑了聲,“大嫂若是真把訣兒當成自己的孩子,以後就對訣兒好些吧,他雖然年齡不小了,卻也是會為大人的話傷心的。”
廣袖如風,嘴角含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容遠驚目光幽遠看了看遠處,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間。
“母親,您今日怎麽會說出讓二弟娶那孟家姑娘的話,您不知道二弟最是討厭那個嬌蠻惡毒的姑娘了嗎?哎,您真是,讓兒子說什麽好,子不言母過,母親恕罪,隻是母親您還是好好想想吧……”
待往日沉默寡言,穩重內斂的容昭辭也起身離開後,姑蘇夢猛然回過神,目光淒惶,看向一旁自容厲行離開後便一直低頭沉默的姑蘇曇清。
“阿清,你也覺得我做錯了嗎?我明明是為將軍好,昭訣身為將軍府的公子,理應對將軍府的興衰榮辱負起一份責任,這件事你也是受了無妄之災,那個姑娘心儀昭訣,我不能讓那樣的人留在你身邊啊,那不是害了你嗎?”
姑蘇曇清眼眸動了動,驀地抬起頭,臉上一片淒然,“姑姑,您沒錯,我知道您關心我,這件事錯的一直是我,是我愚蠢中了別人的詭計。”
看到姑蘇夢目光中的驚懼,姑蘇曇清按下了心中對自己深深的唾棄,扯了扯嘴角。
“您放心,既然姑父說了這件事有解決的辦法,我們相信姑父就是。”
“這樣啊,那你說將軍有沒有怪我?”姑蘇夢眼中滿是水光,盈盈欲泣,十分柔弱嬌美。
完全不像是已經生育過兩個子嗣的婦人,反而還如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遇見事情沒有決斷,隻知尋求別人的庇護。
姑蘇曇清笑了笑,微微垂下的長睫毛遮住了眼中的苦意,再抬頭,已是一派赤誠爽朗。
“當然沒有,姑姑也不是無心的,隻是姑姑剛才說的話確實是傷了二表弟的心,待尋個機會,姑姑可要與二表弟解開隔閡才是。”
聽到這話,姑蘇夢臉上有了些許血色,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良久,才聽她回道:“我知道了。”
春將盡,綠意更深,將軍府通往府外的小道上,翠綠的枝葉迎著微風搖擺,一個淺紫色的身影提著裙擺急促地向門外走著。
“二哥,二哥,你走慢一些,等等我.……”容祈越額上浸出一層薄汗,提著裙擺加快腳步,慢慢變成了小跑,隻是,前麵走著的男子絲毫不覺,也沒有回頭或是停下腳步。
容昭訣麵寒如水,跳動的心髒像是被一塊巨石狠狠地砸著,一下又一下,心痛到麻木。
隻是他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他的母親,竟能對他說出那樣涼薄的話?
別人做錯的事為什麽要讓他來承擔後果,那可是他一生的幸福啊,就被那個女人簡單的一句話掠過,為什麽她總是把他放在最末的位置。
他是她的親生兒子,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將近二十年沒見過麵的侄子嗎?
原來他的將近二十年,竟比不上一個外人的兩天,容昭訣,這次你應該看清了吧。
容昭訣的臉色越來越冷,腳步也越發急促,他就不該心存期待,不該相信那個女人說的會彌補他,加倍對他好的話。
讓孟輕儀嫁給他,嗬,孟輕儀也配?
“二哥,小心!”
容昭訣沉默地向前走著,耳邊突然聽到了焦急的喊聲,驀地一怔,停下腳步。
堪堪停在了一棵樹前麵,鼻子離樹隻有一個小拇指長短的距離,若是再走一步,便能撞到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