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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調虎離山,以柔克剛

  民間老話兒說的好,下雪不冷化雪冷,所以,大雪雖然已停,可是那氣溫不止沒有半點回暖,反而還降低了許多。


  尤其是夜間,呼嘯的寒風格外的大,便是屋中置著炭火,哪怕門打開一條縫兒,那冷風灌進來時,也會讓人不自覺的打上幾個寒顫。


  廂房裡很靜,門窗緊閉,只燃著盞昏暗的油燈,朦朧而模糊從外面看去,只能看到一道暗暗的黑影,不多時,那燈光滅,一切歸於沉寂。


  屋外隱在暗處的隱衛們,卻是不敢有片刻的放鬆,主子說了,這些日子一定要好好的盯著洛府之中的動靜,無憂閣自是重點觀察的對象,一定要確保主母的安危。


  甚至為此,容狄不惜派了暗閣之主暗隱親自出馬。


  森寒冷戾的穹霄之中,只能聽到寒風嗚咽著拍打樹梢的聲音,時間一點點流逝,那雕樑畫棟的建築也全都隱沒在了夜色之中,一直都沒有動靜。


  「閣主,你說我們都守了好多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主子會不會,太大提小作了,有左使在,主子竟然出動了整整二十名隱衛蹲守?」


  「廢話那麼多,給本閣主打起精神來睜大眼睛看仔細了,千萬不可大意,否則,若是辦砸了主子交待的差事,你們便自求多福吧!」


  暗隱聲音凜冽的警告,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么?他可不想變成齊衍那半死不活的樣子,這差事可是主子親自交待下來的,便是真的左使也在,他也不敢有絲毫片刻的大意。


  因為,一個大意,主子便有可能會讓他生不如死!

  「噓,有動靜了……」


  暗隱話剛說完,渾身便是一凜,整個無憂閣中,響起數道開門聲,黑暗之中五道身影同時從不同的廂房之中走出,各挑了一個方向走,每個人身上都背著包裹,身材纖細,腳步極快,就在這眨眼之中,已出了院落。


  「閣主,怎麼會同時出來五個人,看身形面貌都差不多,到底哪個是主母,我們又要跟哪個?」隱衛們張大了嘴巴,有些驚詫,不想,竟是給閣主料對了。


  可這夜色太黑,他們雖身懷內力可夜視,然則,終不可能像白日里那般看得清楚分明。一時也不知道該追哪一個。


  暗隱的臉色卻是比他們還震驚,隱衛們沒看明白,他卻是看得清楚分明,那五張臉,竟是一個模子刻印般,長得皆是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分別。


  「分成五隊,把人攔住,一個都不能漏掉,快點。」


  數道黑影飛出亦是疾射向五個不同的方向追蹤而去,暗隱下令之後卻是飛身落在了院落之中,挨個廂房的找,終於在其中一個廂房裡找到了早已被迷倒人事不醒的寒濯。


  暗隱拿起桌旁的茶水噴,竟是沒能將人噴醒,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瓶放在寒濯鼻翼之下吸了吸,寒濯總算幽幽幽的醒了過來。


  眼中有一瞬間的迷濛,繼而卻是一震:「咦,暗隱,你怎麼會在這裡?主子不是說了讓你們暗中護衛么?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了?」


  「左使,主母跑了,你被人迷倒了。」


  「什麼,主母她,跑了?」寒濯比之暗隱更驚詫,渾身一個激靈,從那桌椅子上跳了起來。腦海之中回想起一個畫面,晚膳后,紅錦給他泡的那般茶。


  一定是那杯茶的的問題,這幾天他天天都喝紅錦泡的茶,一直沒有問題,竟是降低了戒心。這個紅錦真是,太可恨了,她居然敢給他下迷藥!還幫著主母逃跑。


  寒濯瞬間想通所有,臉色鐵青,堂堂明月樓的左使竟被一個小丫頭給算計了,說出去,都丟死人,偏他這還接二連三的丟人。


  紅錦,就別讓他看到她,否則……


  「左使,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我已經讓人將她們全部都攔下了,你得跟我過去認人,看到底哪個是主母。」


  暗隱見寒濯還在發獃,蹙眉滿臉焦急的催促,他與主母並不熟悉,那五張臉完全的一模一樣,他根本辨認不出,若是別人尚好,把那人皮面具一撕便一目了然,可是,那可是他們的主母!


  若他們真敢那般無禮動手,只怕手腳都不保,可寒左使不同,他一直跟在主母身邊,比他更了解主母。


  要不然,他怎麼會留下來找寒濯?

  「我們走。」寒濯立馬回神,絕不能讓主母出城。


  否則,那事情便大條了……


  兩人匆忙飛身出了院落,心中已暗自恨到咬牙,主母真是太過狡詐了,居然連這種招也能想得出,弄五個一模一樣的人來迷惑他們的視線,這不是害他們么?


  若是真把人看丟了,主子絕逼會把他們全都虐個千八百遍!

  整個無憂閣人去樓空,又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其中一間廂房裡,雕花大床下,突兀的爬出一個人影,迅速的出了院落,從偏門出了洛府。


  一路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濯與暗隱沒走出多遠,便被兩人截住了去路。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容狄聲音陰冷至極,比那夜色中刮骨的寒風還要冷戾,讓寒濯暗隱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兩人當即跪地請罪:「主子恕罪,主母夜半和四名丫環喬裝打份混出了府,屬下已派人攔截,正打算過去請寒左使認人。」


  「廢物!」


  容狄冷哼出兩個字,一拂袖擺,兩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男子卻是身影如利箭一般消失在兩人眼前,齊風連忙跟了上去。


  「糟糕,我們中計了主母的調虎離山之計了,主母定是還在洛府,快回去。」寒濯捂著胸口與暗隱對視一眼,看著主子消失的方向,寒剎那回神,忍著胸口劇痛,也連忙折回洛府。


  暗隱還有些愣,明明他仔細調查過,無憂閣中不多不少就五個女子,若是主母還在洛府,那多出來的那個是誰?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顧不得多想,暗影也隨著寒濯迅速返回。


  兩人比之容狄速度慢許多,等到時,卻只看到容狄站在廂房之中,那是主母的閨閣,兩人沒敢進去打擾,只站在門邊候著。


  不用找,他也知道,她不在這間房裡,這裡還殘留著她的香氣,卻再沒有半點少女的氣息,她,終究還是騙了他!


  原本今日有些心緒不寧,所以他才打算前來看看,卻不想……


  容狄面色緊繃,整個人都散發著濃烈的煞氣,陰冷而森寒至極,讓人仿若置身在地獄一般,男子轉身出屋,朝齊風吩咐:「給本郡傳令下去,立刻封城,再去調集城北大營的禁衛軍,給本郡,一戶戶的搜,哪怕掘地三尺,無論如何也要將人找出來!」


  「是,屬下這就去。」


  「不用去了,她此刻已出城門。」


  齊風正待轉身,院落之中卻是又響起一道聲音,一道身影從垂花門處走了進來,一襲素袍,容顏俊逸,手上還執著一把素色的油紙傘,大約是用來遮擋暗夜寒風的。


  容狄看向寒寒的眸光透著冰冷的殺意:「是你幫著她的,本郡早該想到,除了你,她也再找不到人幫忙,莫寒,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么?」


  「這是她讓我轉交給你的。」


  莫寒看了眼容狄,答非所問,將手中的紙傘折好倚在牆邊,他自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容狄:「師妹讓我告訴你,荷包上的這朵梔子花代表著永生的守護,這是她最喜歡的花,也是代表著,對你的心意,她有要辦的事,待辦完事就會趕回,讓你不用找她!

  「另外,她還說,這荷包里的東西,亦是她曾欠你的承諾。師妹說了,她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師妹的話已帶到,我先告辭。」


  莫寒拿起旁邊的油紙傘步下台階卻又突的轉頭:「容狄,你很幸運,但你,應該試著相信她,師妹從不是嬌柔的花朵,她可以經歷風雨,我想,她要的並不完全只是你的保護,而是,能夠與你並肩而立!」


  轉頭,莫寒眼中閃過一抹掙扎,心中驀然有些揪痛,他自認,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能看清那個少女,可是越是看得清楚,他卻越是心疼!

  他不知道師妹為什麼要偷偷出城?


  並且,去往的方向誰也不曾告知,就連他亦不曾。然而,在師妹親口說出那些話時,不知為何,他一向堅定的信心卻是突的有些動搖了起來,竟是也,生起一絲絲的嫉妒。


  嫉妒他們之間那麼深的感情,嫉妒容狄竟能讓那個沉靜的少女如此的傾心以付!甚至不惜為了他對他懇求!

  無憂,無憂,師妹有一個好名字,卻生就命運多舛!


  不知何時,誰才能真正的許她一世無憂?

  莫寒透著些許蕭瑟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之中,若來時一般了去無痕,然則,那些話卻是讓容狄整顆心浮上一波一波的刺痛,若浪濤一般,將他整個人緊緊的包裹,不留一絲一毫的縫隙。


  垂目望著掌間那隻鼓鼓的荷包。


  那荷包之上,盛放著一朵梔子花,層層疊疊的花瓣潔白如雪,一針一線,都是那少女親手所綉,花瓣下的一角亦是綉著少女的小字,無憂。


  如少女從他處討回的那隻荷包一般無二,只是荷包成色很新,顯然是新繡的。


  男子修長的手指將荷包打開,那裡面卻是裝著的是一縷髮絲,不是一縷,是兩縷髮絲編織在一起,上面還用紅繩打著結。


  那是,同心結……


  恍然,可以看到少女在燈下剪下自己的髮絲,親手編織,親手打結的畫面,指腹輕揉的撫著那荷包上的花朵,觸摸著那系著同心結的青絲,任向來冷硬冷情的男子也眼眶澀然。


  她說梔子花代表著永生的守護,也代表著她的心意,她,想守護他,她說送他髮帶項鏈,最終給他的卻是同心結髮。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

  他怎會不了解她,否則又怎會一直的放縱她,她知道她的堅強,可她越堅強,卻只會讓他更難過,更愧疚,更心疼,亦更痛恨自己!

  洛無憂,洛無憂,你在母妃墓前答應本郡不會騙本郡,可是,你還是騙了本郡,可你騙了本郡,卻還讓本郡不知該拿你如何?


  洛氏無憂,你贏了,你明知本郡的弱點,卻還是成功用調虎離山之計調走了本郡安排的影衛,再藉機逃脫,而後,以柔克剛,派莫寒前來傳話,拖延時間,阻住本郡的腳步。


  這一局,你贏了,本郡,輸了!


  輸的心服口服,輸的心甘情願,亦是輸的徹徹底底!然,洛無憂,本郡一定會找到你的,洛無憂,一定會!


  天光拂曉,晨霧繚繞,幽寂的山間上空傳出陣陣的雞啼之聲,聲聲嘹亮,此起彼伏,似在不停歇的催促著人們該當早起一天的勞作了。


  座座樸實的農家小院,也都在那薄薄的霧色之中若隱若現,時值清晨,雞啼后不久,山野之間便已陸續的升起道道青煙,徐徐的青煙飄上半空,然後一點點消失不見。


  沒有都城的繁華喧囂。這裡,清然而寧靜。


  「來,兩位小公子,嘗嘗看,這是大嬸自家腌的鹹菜,你們就著吃吃,看看味道如何?還有這饅頭也都是我早起才蒸的,我們這山野農家,這時節也沒什麼好招呼你們的,你們將就著吃點再趕路。」


  稍顯簡陋卻打掃乾淨的屋子裡,一個穿著粗布儒裙包著花頭巾,約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端著一碟腌鹹菜和一碟青炒小菜從廚房裡面走了出來,臉上掛著熱情的笑。


  「謝謝嬸子,看起來就很好吃,嬸子的手藝可真好。」少年膚色微黑,五官長得尚算端正,屬於那種丟進人堆里便再找不出來的那種。


  然,他那雙眸子卻是異常黝黑明亮,挾起那腌菜嘗了一口,毫不吝嗇的誇讚,明亮的眼睛也笑成了一彎月芽。


  看了一眼未動筷的少年道:「你也嘗嘗,味道真的很好。」


  在他對面,還坐著一個少年,雋秀的五官,卻是面色清冷毫無表情,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冷漠的氣息,配著她臉上幾道淺淺的疤痕,看得那農家女人不禁蹙了蹙眉,有些發寒。


  聽了少女的話,沉默片刻,便拿起筷子和饅頭吃了起來。


  「大嬸,您別見怪,他就是這麼個脾氣,對誰都冷著一張臉。」見大嬸有些尷尬,先前的少年忙開口解釋,桌下的腳卻是不動聲色的踢了一下冷麵少年。


  這個青鸞,就不能吭個聲么?非得那麼冷?

  雖明知道這是青鸞性格使然,然則,她卻想要努力的去改變,沒有人會天生的冷漠,有時候,冷漠只是一種保護色。


  青鸞的冷漠,又是從何而來?


  這是洛無憂一直很好奇的事,不管是前生今生,她都很好奇,前世今生亦都並非不曾問過,可是,她給的答案卻是很具禪意。


  她回了她八個字:從來處來,往去處去!

  前世今生都相同的答案,讓她有些啼笑皆非,她不想說,她後來也不再問,只知道她來自祈山,有個師父,有個師弟。


  而她的過往,在她眼裡,只是一片空白。


  至於她出生何地,又是否還有親人在世?她都不知道,前世她一直懷疑她是否孤兒,卻因怕觸及到她的傷口,亦不曾再開口問過。


  或許,她便真的像她所想那般,沒有親人吧?否則,又怎麼會養成她如此冷漠的性格?洛無憂蹙了蹙眉,想到此,又不禁想到了都城裡自己的親人。


  原本打算把娘與安兒接回秦都與外祖父外祖母團聚,可是,到底是沒有來得及,如今,身在北國地域,離秦都何止隔了千里?


  說來,都是她的錯……


  「不是要吃么?吃完我們還要趕路,就快到地方了。」


  見洛無憂有些恍神,青鸞抿了抿唇,終於給了點反應回了一句話,卻只是提醒洛無憂別忘記了正事,言下之意:趕緊吃,吃完好走人。


  「是啊,就快到地方了。」


  洛無憂回神輕喃,也拿了一隻饅頭,掰下一塊大口的咀嚼,卻是有些食不知味。腦中思緒早已飄轉,眉宇間亦多了一絲愁緒。


  是啊,就快到了,可她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拿到彼岸之魂?若非不得已,她不想招惹那個人,君驚瀾,同容狄一般,都不是輕易可以招惹的。


  不錯,那彼岸之魂的確在君驚瀾的手中,若非有著前世的記憶,她也不會知道,那彼岸之魂曾經出現在北越太子的登基大典之上。


  只是想要君驚瀾心甘情願的將彼岸之魂交給她,怕是不易。


  「兩位公子,你們這是去越京城的么?呵呵,你們也是想去看看一個月後,我們北皇登基的盛典的吧?」外面走進來一個老漢,身形有些瘦,手裡還拿著一根旱煙袋。


  昨夜這兩個少年半夜前來投宿,他也沒來的及問,看他們風塵僕僕的樣子,一身的衣著和氣勢卻是不凡,想來,定是哪個世族大家的公子出來遊玩的。


  「大叔,您說什麼,北皇登基大典?可北皇不是還在位么?」洛無憂蹙眉,音調微亦微有拔高,老漢一句話不異于晴天霹靂,若非素來自制力驚人,只怕洛無憂亦會驚得當場驚叫出聲。


  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登基大典?

  她們一路走來,並未聽聞這樣的消息啊?


  不怪無憂驚詫,她記得很清楚,君驚瀾後來的確是一鳴驚人,掃清所有的障礙,登基成為北皇不假,當年秦皇派往恭賀的人還是太子南宮景明,到底是一國帝王的登基大典,秦皇雖未前往。


  但是,也得派身份恰當的使臣前去。


  這適當的人自是國之儲君了。然則眾所周周,大秦太子身子向來不好,所以秦皇便又派了煜王南宮景煜隨秦太子同行,當時,她已嫁入煜王府,掌王府中饋,能得知這個消息,說來,還真是多虧了南宮景煜那個渣男的親口告知。


  然而,她更清楚的記得,且絕對不可能記錯,那是三年後才會發生的事,君驚瀾,的確是在秦乾元二十二年登基為北越帝君的。


  可這老漢竟告訴她,北皇登基大典竟然就在一個月以後?


  這無法不讓她震驚!


  「是啊,怎麼你們不是來參加登基大典的么?半個月前聖昭皇榜就張貼下來了,前些日子我去書院給我三子送束修,聽他說這才知道的,那整個越京城可都是很熱的呢!我兒子還說了,這是聖上親自下旨退位的。」


  「你們別不信,我三兒子可是我們村裡唯一的一個秀才,讀書人,從不說瞎話,我還以為兩位公子也是前來觀禮的呢?」老漢說起兒子興緻高昂極為自豪,末了卻又低低嘀咕了一句,有些不解。


  怎麼看起來,這兩位公子,竟是一點兒都不知情的樣子?

  「大叔知道的還真多,我們兩兄弟也是初到越京,所以並不知曉,說來倒也巧了,聖上登基定很隆重,左右我們也無事,正好可以去見識一下。」


  「那大叔,您可知道,這聖上下旨是退位給哪位皇子?」洛無憂斂眉,笑問,滿腹的疑惑和震驚卻是越來越甚。


  今世下昭退位,前世卻是北皇駕崩之後,君驚瀾才登高稱帝,這與她的歷史記憶相差的可謂是越來越遠,這樣的情形讓她心情亦變得更加的沉重。


  似乎所有的事都已改變了,娘和安兒這世平安的活著,永昭和洛仙兒死了,甚至,連北越的歷史也發生了改變,這到底是怎麼了?

  而這些和她的重生,又會有關聯么?


  應該不可能才是,她身在大秦,就算因著她的舉動改變了一些事,可也遠遠不到可以影響北越局勢,讓北越歷史有這般大改變的程度!


  這絕對不可能!


  「呵,公子,您這話問的可奇怪了,聖上下昭退位自是傳位給太子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么,莫不是,您以為還能傳給哪位王爺不成?」


  老漢點燃了一根旱煙袋,吞雲吐霧道:「這太子登基才是正統,我兒子說了到時也接我們老兩口去看看熱鬧,聽說皇上登基還要去天壇祭天祈福。說不定,到時我們還可以見到龍顏天威!」


  老漢邊搖頭晃腦,邊喋喋不休的說著。


  洛無憂卻只隨意的應付了兩句,便自陷入了沉默之中,這裡靠近北越京畿近郊,老漢會知道這些事不奇怪,尋常的平民百姓,也絕對沒有人敢拿這種會殺頭誅九族的事兒來亂說。


  據老漢所說,北越皇是半個月前下昭退位,她與青鸞這一路上為了怕被容狄的人追蹤發現,卻都是挑的僻靜小道走,並未行官道,雖繞路耽誤了些時日,但也還算順利抵達了。


  因此而沒有聽聞這些消息也實屬正常,如今看來,這件事十之八九,是真的了。想到此,洛無憂不禁在心中幽幽嘆了一口氣,濃密的眉毛都已打結。


  說來,這君驚瀾提前登基與否,本與她並無絲毫干係,可如今他提前登基卻是必會影響到她的計劃,彼岸之魂在他之手。而且,在登基大典之上必會被奉出來給眾人觀賞。


  也就是說,她必須在一個月內動手拿到彼岸之魂,這一個月的時間,還包括她安排撤退的時間,否則的話,她到時就會和大秦前來的使臣碰上。


  那樣就會影響到她之後的計劃!

  這樣實際一算下來,她能用到的時間,其實根本不足一月。


  原本她想要在君驚瀾的手中順利拿到彼岸之魂已是難度巨大,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更無疑是雪上加霜,讓她所有的行動都會受到限制。


  而變得難上加難!

  就不知,此次秦帝所派出的使臣是否也會和前世一樣,北皇登基大典的消息,想必很快就會傳入秦都,然則,這個時候,南宮景明卻並不在秦都。


  帝君亦極有可能,會另外派人前來,就不知,帝君會派何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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