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海妖現
戰場的變化太快太大，讓鄭元、百虛和唐樓三人驚得目瞪口呆。
待客大廳中，除了文士帶領的同伴外，更有其他單純前來拜訪的客人。
這些客人原本抱著兩不相幫的態度，可是現在聽到雙方談話的中秘辛，都感到情況不妙。
本以為是強盜搶劫，鄉間土豪奮起反抗的戲碼。
誰承想，強盜不是強盜，可能是某個節度使的私兵，而鄉間土豪也來頭不小，是做海上走私的亡命徒。
這下麻煩了，不管那方贏了，都要殺他們滅口。
「三位小兄弟，快來這裡商量對策。」
這些來客能在外闖蕩，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很快聚集起來，想要謀求自保。
鄭元他們，卻懶得理會，不和這些烏合之眾同處。
早在加入教團前，鄭元和百虛都闖蕩世間，見識博雜，看得出來，這些人沒有半點真本事，只會拖累自己。
「唐樓，你不擅長拳腳，待會兒不要亂動，以免遭受波及。」
如果說，剛才是長槍弓箭，百虛和鄭元還有信心，但戰局演變到現在，強大的術械層出不窮，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能力範圍。
不管是百虛的金剛神力，還是鄭元的紅蓮真火，在蛟鱗飛刀和禁弓符箭面前，都會如同紙張被輕易撕碎。
他們知道唐樓修鍊的光明作用於心靈，對外部攻擊卻無濟於事，因此特地吩咐他。
唐樓笑而不語，雙唇快速顫動，竟是在兇險廝殺的戰場邊緣，還在誦讀經書。
如此境地，他在誦讀什麼經書？
金剛經，紅蓮經，還是光明經？
從剛才衝突剛開始的時候，唐樓就得到萬法仙杖提醒，廝殺過程中產生的凶煞戾氣，竟然觸發了修羅經入門的鑰匙。
和金剛、紅蓮和光明三部經文不同，修羅經充滿肅殺，每讀一遍，內心都寒冷無比。
通篇兩千字，讀到最後，是無數個血紅的碩大「殺」字相互疊加。
就算唐樓再無知，也發現這部經文，肯定不是什麼正途。
就算在前世當中，科技興起的某法時代，也不曾有過修羅經這等提倡殺戮救世的邪異經文。
而修羅經的入門，比光明經艱難十倍，這段日子唐樓百般嘗試，也沒有找到入門的希望。
可是現在，經過廝殺中得凶煞戾氣激發，萬法仙杖發出提醒。
「修羅經，小成（進度2%）。」
僅僅是十分之一不到，就給唐樓帶來無數戰鬥經驗。
斗修羅一族，本就是擅長戰鬥的種族，而這門修羅經，是這個種族天賦集大成的精髓。
此刻，唐樓口中默念修羅經，雙目浮起一層灰濛濛光芒，無數人影在眼前閃過，做出種種戰鬥技巧。
這都是斗修羅一族的戰鬥經驗，是億萬次戰鬥得來的寶貴精髓，此刻卻毫不保留傳授給唐樓。
可以說，如今的唐樓，雖然力氣不見漲，但是戰鬥技巧卻突飛猛進，幾乎達到爐火純青地步。
此刻唐樓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斗修羅的戰鬥傳承中，對外界場景一無所知。
戰場之中，文士等人使出禁弓符箭，知道身份再難隱瞞，索性大大方方說開。
「安天奉，你這些年和海族交易，賺了多掃黑心錢，痛快交出來吧！就當是破財免災。」文士是這群人的首領，其他同伴都以他馬首是瞻。
安天奉卻是不信，「嘿嘿，你們這些財神使者，個個都是破家滅門，搜羅家財的好手，只要被你們盯上的，破財那是肯定的，免災嗎？哼，卻是休想！」
節度使們為搜集財寶，拍出牙兵私軍的精銳，洗劫各地的鉅賈富豪，這些精銳被各豪門家族又恨又怕，送上外號「財神使者」。
這個稱號雖然雅緻，卻是血腥十足。
要知道這些精銳，乾的都是臟活，為了保全主公名譽，凡是被他們洗劫的地方，錢糧搬運一空，人也要殺戮乾淨。
聽過財神使者名頭的，響起傳說中能止住嬰兒啼哭、讓雞犬噤聲的恐怖，都不由得牙關打戰。
那些無辜賓客更加絕望，誰不知道財神使者還有一個外號，冥君知客。
所謂知客，便是寺廟門前，接待燒香拜廟的客人。
而冥君是掌管地府的帝王，他的知客，便是勾人魂魄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
文士笑了笑，對方說的是實情，滅族的活計，他和同伴做了不止一次，因此不算是污衊。
「安天奉，你以為有蛟鱗飛刀，就能躲過此劫嗎？」
「除了蛟鱗飛刀，我還有這個。」
安天奉從懷中掏出一枚海螺號角，外表呈現精緻的象牙白，泛著光亮。
「嗚！」
安天奉毫不遲疑，當即吹響海螺號角，聲波擴散出去，一直傳到莊園深處，從石窟打開的鐵門，傳入通往地底九幽的深處。
號角聲傳到石窟時，已經微弱得聽不見，但是那股波動卻仍舊順著漫長的地底通道，一直通往某處神秘地帶。
聽到號角聲，文士臉色大變，「不好，他在召集幫手，快，速戰速決。」
七人再度合力，將禁弓拉開，文士取出第二根符劍，搭在弓弦上。
安天奉抓住蛟鱗飛刀，用力擲出，再度化成一道虹光。
這把飛刀，原理類似術械，都是簡化版法器，供給那些無法修鍊的凡人使用。
文士一方人多勢眾，方才能驅動禁弓符箭，安天奉卻只有孤身一人，因此第二次打出蛟鱗飛刀后，劇烈喘息幾下，顯然有些脫力了。
符箭和飛刀再度碰撞，爆炸出大團煙霧。
飛刀材質是蛟龍鱗片，碰撞過後毫髮無傷，可是符箭卻當場斬成碎片。
這一次，又是平手。
安天奉手指略微顫抖，蛟鱗飛刀完整無缺，只是第三刀他很難發出來。
文士心中惴惴，這次出動，總共才帶了五枝符箭，眼下五去其二，只剩下三支符箭。
雙方陷入僵持階段，然後一聲憤怒的低吼聲，打破整個莊園的緊張對峙氣氛。
「起風了！」
唐樓看著大廳外，庭院中得樹木花叢，被颳起得颶風捲起東倒西歪，而從風中傳來的，卻是隱隱約約的腥味。
這股腥味，讓唐樓響起曾經的海風。
從海面上吹來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