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九寺通緝
承恩寺的後山內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後山草廬內,首座卑賤如微塵,面對老祖和三位尊者戰戰兢兢,說句話都要小心醞釀半天。
但是走出後山,首座穿上袈裟,戴上僧帽,拿起錫杖后,權力重新回到手中,再次成為承恩寺的掌權者。
老祖的話首座聽了,當時答應的爽快,出去后並不打算照做。
什麼年代了,老祖思想太落後了,真經寶貴無比,怎麼可以隨便給外人看,還有,承恩寺是佛門祖庭,豈是閑雜人等可以入內,但凡要是供奉布施不到位,休想踏入承恩寺那扇鑲金邊的大門。
「給我分發請帖,邀請其他八寺的首座前來,就說有要事相商。」
老祖想要親自見書和尚,將這段恩怨化解,首座卻不答應,這次他臉丟大了,書和尚不死,他連飯都吃不下。
「老祖要我把你帶過去,可若是你提前身亡,我便只能失信了。」
首座陰冷笑著,他要聯合其他八寺,徹底趕絕書和尚。
書和尚此刻,正在唐樓門下學習,他剛剛接觸大乘經義,彷彿打開全新天地,如海綿吸水般,飛快吸收知識。
很快,三寶感受到壓力,開始作為師兄的興奮過去后,見識到書和尚的恐怖。
書和尚愛書成痴,發下誓願要讀遍天下經文,時至今日,他自己毫不誇張的說,天下間的三成佛經都被他看過,而且過目不忘,都記在腦子裡。
三寶畢竟年幼,在他面前直觀感受到碾壓般的差距,大師兄威嚴掃地。
甚至唐樓也感到,從書和尚交談中,學到不少有用的精髓。
於是,大乘經的編纂小組,再度擴充一名幹將,書和尚初來乍到,就佔據小組的核心位置。
「師父,我當年發下誓願,要讀遍天下佛經,如今才知道可笑,世間佛經千萬,每天都有人寫出新的佛經,我怎麼看的完。現在我要改下誓願,那就是跟著師父和師兄,編出這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乘佛經。」
唐樓欣慰點頭,「為師對你們放心。」
書和尚想起,唐樓此行的目標是迎佛城,勸說道,「師父,你為我出手,傷了承恩寺的人,現在的迎佛城對我們來說,就是龍潭虎穴,真要硬闖嗎?」
唐樓嘆息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非去迎佛城不可。」
說完,唐樓想起書和尚見多識廣,取出尋找神宗爺的線索,那是一張棕黃的紙張,因為太過老舊,看不出質地,只是看到上面寫著文字,文字根本無從辨認。
「你替我看看,這張紙有什麼來歷?」
書和尚接過紙張,立刻說道,「這是貝葉經是佛門瑰寶。」
唐樓見他認識,起了興趣,「具體說說看。」
原來中土佛經,大多寫在竹簡、絲綢或者紙上,而這種貝葉經,卻是以一種樹葉為載體寫下,這種樹只有西域才有,後來通過檀尋取經,才流落到中土。
「檀尋取經歸來,有十萬卷貝葉經,另外更有空白貝葉八千張,據說這種樹葉非常珍稀,西域也快絕產了。」
書和尚撫摸貝葉經,看上面文字,確定說道,「沒錯了,這是一張貝葉經,天下流落的貝葉經,源頭都是檀尋那裡。」
「檀尋何在?」唐樓著急問道。
書和尚搖搖頭,「取經歸來后,在承恩寺肉身成佛,已有多年不出世了。」
「那好,我們就去承恩寺。」
「師傅且慢!」書和尚說道。
唐樓疑惑,「還有何事?」
書和尚解釋道,「當初大吳天子迎接檀尋取經歸來,造了一城一寺,供養檀尋和經文,但是後來,檀尋傳下的流派,因為各弟子理解不同,分裂成四大教派,迎佛城內更是多出八個寺廟,才有了當今的九大寺。」
「九寺當中,承恩寺大而不倒,繼承檀尋大半遺留,十萬貝葉經,倒有五萬卷在承恩寺,兩萬被其餘八寺瓜分,兩萬八千卷毀於當初分裂之禍,剩下的流落民間,你手上的貝葉經,還不確定從哪間寺廟流出。」書和尚委婉說道。
「那就直接找檀尋本人問個清楚。」
「檀尋在中土,號稱萬佛之師,地位崇高,九大寺皆以他為祖師,天下之大,無人知道他的行蹤下落。」
唐樓思索片刻,「先去迎佛城,慢慢找線索。」
書和尚提出建議,「可以將上面經文抄下,再去找識得文字的翻譯,或許能找出源頭。」
「這個方法好。」
唐樓和書和尚二人談話間,卻不知道,此刻的迎佛城隨他們來說,變得危險萬分。
這一天,迎佛城九大寺廟,同時張貼告示,通緝狂僧書和尚,一群群武僧從各寺廟衝出,外出捉拿書和尚。
迎佛城內,原本只住著出家人,但隨著時間變遷,外地來進香拜佛的香客,也需要在此歇腳,於是漸漸有了客棧、飯館、澡堂、衣店等,到最後,連青樓妓院都有了。
沿街的青樓上,一名慵懶的俊美和尚,頭枕在頭牌紅姑的雪白大腿上,手上拿的正是九大寺聯名出具的通緝令。
「狂僧書和尚,闖寺不成,殺傷承恩寺多名出家人,手段兇殘,人神共憤,勒令其向承恩寺自首,若仍舊執迷不悟,則承恩寺及同道,將追究到底。」
俊美和尚嘖嘖稱奇,「好個書和尚,辦事痛快。」
紅姑盯著和尚俊美無雙的臉龐,幽幽嘆氣,「郎君如此容貌,為何要出家?」
俊美和尚笑道,「出家在家,有何區別不還是能和美人耳鬢廝磨,朝朝暮暮!」
「可是,奴家想和郎君日久天長。」
俊美和尚卻說道,「男女情愛,不過一晌貪歡,緣盡時散去,方才不負恩情,你我今日正要離別。」
紅姑大驚,急忙挽留,「郎君,我做錯什麼了嗎?」
俊美和尚看窗外,大批武僧走過,在追查書和尚的身影,「遇到些有趣的事情,想要出去看看。」
說完,俊美和尚身化清風,從青樓二樓飛走,紅姑挽留不及。
東街的客棧里,一個容貌醜陋的和尚正在彎腰砍柴,后廚學徒對他指手畫腳,「啞巴,今天要把百斤細柴都劈好,后廚等著用,干不完不給你送飯。」
和尚面容枯槁,專心劈柴,彷彿沒聽到學徒的話。
「我真是笨,你又聾又啞,知道什麼?」學徒覺得無趣,轉身離去。
這時客棧外,武僧敲著響鑼,大聲宣讀,「有發現狂僧書和尚者,即刻告知承恩寺,隱瞞者必追究。」
和尚似有感應,抬起頭左右看幾下,瞳孔渾濁,然後又低頭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