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九寺論道
第二天,迎佛城大清早,就發生一件重大事情。
最大的街口,兩桿白旗豎著,隨風舞動。
白旗下方,唐樓四平八穩坐著,花僧和三寶跟著,神色不無擔憂。
「無名,你這樣太高調了,無疑是與整個迎佛城為敵。」
花僧抬頭,望著兩桿白旗,左邊寫著「九寺非寺」,右邊寫著「四法皆空」。
三寶快哭出來了,「師父,你若是想挑戰,挨個上門就是,何必豎旗示眾。」
就在這時,不少路人見到白旗,白底黑字非常醒目,有人不自覺念出左四右四八個大字。
「九寺非寺,四法皆空。什麼意思?」有人不解。
明眼人看出端倪,「要出大事了,這狂僧是說,九大寺都不配稱為佛寺,他們修行的四種教派法門,也都不是真法,而是虛妄。」
「這要多大膽子,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僧人不想活著離開迎佛城嗎?」
幾位路人正嘆息間,早有僧人見了,快步回到本寺,告知主事們和首座大人。
不出半刻,九大寺廟全體轟動了,迎佛城是他們的根基,卻被某個來歷不明的野和尚上門打臉,還是豎旗示眾這等手段,存心鬧得滿城風雨。
「快快,交齊寺內高僧大德,去會會這個狂僧野和尚。」
九大寺的首座,還沒趕到街口,街口就已經爆發混亂。
九大寺畢竟根深蒂固,迎佛城又是欽賜的供佛聖地,城內居民無不是佛緣深厚的信徒,更是和九大寺有千絲萬縷的緣法。
有些信徒虔誠無比,見到兩桿白旗褻法瀆佛,簡直是壞心腸的魔王才想的出來,群情激奮,個個喊打,要將白旗撕毀,把唐樓三人趕出迎佛城。
但是,接下來就發生許多怪事。
有些信徒撿拾石頭,朝著唐樓投擲,滿以為能把他丟的滿頭是血,可是石頭落到唐樓身邊,如同泥牛入海,紛紛消失無蹤,回頭再看,好端端的石頭,仍停留在原處,好似根本沒挪動過。
「好個狂僧,竟懂得妖法!」
信徒們愛憎分明,同樣的手段,若是高僧大德使出,那便是無上神通,可現在唐樓被他們認定是瀆佛的狂僧,使的自然是妖法。
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走出人群,「我來!」
他們撩起袖口,就要上前拔旗,將唐樓扭送九大寺受審。
但是,在眾人驚恐目光中,幾名壯漢喝醉酒般,繞著唐樓三人身邊不斷轉圈,走的氣喘吁吁,連白旗的一角都碰不著。
畏懼情緒在人群中擴大,許多信徒雙手合十,口中頌念經文,彷彿這樣就能將唐樓驅除。
九大寺的首座高僧們趕到,見到詭異的情景,眾多信徒人山人海,卻和僅有三人的唐樓涇渭分明,沒有一人敢逾越半步上前。
承恩寺首座上前,指著唐樓,「快把白旗撤了,如此悖逆狂言,留著只會敗壞人心。」
唐樓上前,對首座說道,「首座你好,我乃大乘教派,世人都叫我無名僧。」
九大寺的首座們,彼此對視著,顯然知曉無名僧的名頭。
「你不在南方,宣傳你的大乘教派,來我迎佛城作甚?」首座質問道。
唐樓笑著答道,「聽聞迎佛城內,聚集四大教派的所有高僧,特地來挑戰。」
成恩寺首座恍然大悟,原來是揚名而來。
以前,也有不少新成立的小教派,想要擴大影響,便到迎佛城挑戰九大寺,最後的結果卻是一一落敗,不管是論道還是鬥法,紛紛慘敗,最後還被憤怒的信徒追打,落得顏面盡失,只好黯然離場。
這些小教派的和尚,挑戰手段遠比唐樓更溫和,尚且落得如此下場,更何況是豎旗狂言的唐樓?
首座們聽到這裡,紛紛露出不言自明的微笑,顯然他們回想起對付這些自不量力的敵人的往事。
承恩寺首座擺擺手,「想要辯難鬥法,一切好說,你先把旗撤了。」
唐樓拒絕道,「還不能撤?」
「為何?」
「須得我敗了之後,方能心甘情願撤旗。」
首座心中冷笑,到時候就不是撤旗這麼簡單,白布黑字的八個大字,都要你一口口吃下去,連粗竹旗杆也不能剩下。
「各位首座,這位無名僧要挑戰九大寺,我承恩寺應下了,你們意下如何?」
承恩寺首座答應的痛快,根本原因在於,他早已得到消息,唐樓在迎佛城外的大覺鎮前,將數萬追隨者的教團遣散,如此自廢功力的舉動,讓唐樓在他眼中的威脅大幅度下降。
一個教團的重要性,對任何高僧大德都非常重要,追隨者到晚作用,除了宣揚教義、供養所需外,更是維護教派利益,守護高僧安慰的重要角色。
三寶的師父老和尚,為何淪落深山老死,根本原因在於,辯難鬥法輸給敵人,門下信徒離心,走失大半,沒了供養護法的力量,才被打成喪家之犬。
眼下唐樓出現在城中,除了兩大一小三人外,竟別無其他信徒跟隨,如此一來,就算他們贏了,也絕走不出迎佛城。
承恩寺首座心中計較,不管輸贏,都能抱住九大寺的威嚴和地位,何樂不為。
其他八寺的首座,也都心思相同,陸續答應下來。
眾多信徒當中,無人發現的角落,一個黑和尚興奮得瑟瑟發抖,身邊都是九大寺最虔誠的信徒,但他還是忍不住低聲為唐樓較好。
教團解散后,黑和尚一路趕到迎佛城,追隨唐樓行蹤,在這街口,再度見到大乘教主揚威。
「今日,便是我大乘教派揚名天下的起點。」黑和尚心中說道。
一道視線在上空盤旋幾周,然後落到下方。
留在城外的書和尚,先前驚魂之後,本想著逃出城外,但是過了幾天,沒有發現追兵,反而是城門通緝的封鎖不知不覺撤去,便冒著危險留下。
今天唐樓挑戰九大寺,是難得一見的盛事書和尚早就聽說了,心癢難耐,畢竟他也是大乘教派的高徒之一,縱然不能恰逢其會也要以天眼通旁觀整個過程。
於是,書和尚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用天眼通遠往城內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