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斬我見我
孔冷竹空手時，便已經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可是等他拔出劍后，那股壓迫感憑空消失后。
四周變得萬籟俱寂，連蟲子鳴叫聲都沒了，皇子府周圍鴉雀無聲，一時間靜的可怕。
「快拔劍，讓你死得有尊嚴。」孔冷竹催促道。
唐樓取出自己的飛劍，飛薄劍身迎風挺立，半點也不晃動。
孔冷竹慢慢說道，「我三歲學劍，二十歲不到，已經到了盡頭，勾羅劍派太大，達到了固步自封的地步，庸才太多，自以為天下無敵，卻不知道天下有多大，劍法的追求用沒有盡頭。」
唐樓點點頭，「你這番話極有見地，但貴派的一劍破萬法，卻是很有玄妙。」
孔冷竹搖搖頭，「執著於一個『破』字，還是落了下乘，我以為，真正的上乘劍道，必須如上蒼至高，虛無包容，世間萬物仰觀遐想，無法窺其真容。」
「不錯不錯！」唐樓點頭。
「我殺人前，從不廢話，這次為你破例，修竹，若是傳揚出去，你可要名揚天下了。」
孔冷竹口中說著，手中長劍一抖，燦若繁華。
唐樓聽得空中爆響，四周空間被刺得千瘡百孔，縱然他還想使用壓縮空間的招式，也是無從下手。
「好快的變化！」
方才唐樓揮劍，將劍光所在空間縮成一個小黑點，將劍光輕鬆崩碎，但現在孔冷竹揮劍，吸收先前教訓，搶先將空間刺透，讓唐樓縱想壓縮，也無從下手。
「只是，我的劍法，卻沒這麼簡單！」
此刻在唐樓眼中，孔冷竹持劍之手如同根系，生長出的茂盛樹叢，其中枝葉分叉都是雪亮劍光，將這片空間刺穿無數孔洞。
甚至於，這些劍光充斥空間，向唐樓席捲過來，令他無處藏身。
唐樓長劍再起，先後閃過四種意境，分別對應春之生、夏之盛、秋之成、冬之眠，四季輪轉，循環不止。
這一劍刺出，竟將四季意境納入其中，包括萬物生長休亡、節氣變化輪迴等規則。
一瞬間，孔冷竹營造的肅殺氣氛，被瞬間崩滅。
孔冷竹長劍再便，陡然有變化一路劍道。
這個時候，孔冷竹的劍光其中，竟隱約露出超越輪迴，四季輪換我自巋然不動的味道。
唐樓略微有些吃驚，對方的反應太快了。
每次唐樓出招，孔冷竹都能及時應對，並使出對應的招數。
就好像孔冷竹是一台精密的系統，每次遇到變化，都能內部進行調整，開始自我完善，提升到更完美的地步。
「縱然如此，你這台系統再厲害，能敵得過我保羅萬象的變化？」
唐樓卻是是知道，再厲害的超級系統，也無法模擬出世間萬物的變化，自己的劍法走內丹一道，變化無窮無盡，就不信對方能研究出克制所有變化的路子。
於是，唐樓的劍法再變，長劍瞬間融入夜色，化入周天星斗當中，順著星辰移動的軌跡，朝著孔冷竹往下壓。
孔冷竹也隨即變招，身上透出大地般堅韌的氣質，那是一股面對周天變化，大地卻始終長存不滅的恆定。
唐樓心中一動，再度變為先前壓縮空間的劍招，四周空間再度凝縮，化作他劍尖上一個黑點。
孔冷竹微微一愣，隨即晃動劍光，將空間刺穿。
唐樓嘴角綻放笑意，他看出來了，孔冷竹的力量本質是什麼？
原來，孔冷竹生機系統，靠的不是別的，而是打補丁。
唐樓的每次攻擊，都像是對系統的攻擊，而他本人會自動根據攻擊的特點，對自身這台系統進行打補丁升級。
而唐樓原先猜想，應該是對系統的重寫，現在想來這個工程量太大，並非短時間就能成就，反而是打補丁的方法見效快。
問題來了，打補丁有沒有用？有用，但也有缺陷。
君不見前世某水果品牌手機，每次系統升級，無非是針對漏洞打補丁，但始終有漏洞存在。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其中遁去的一，便是微妙所在。
不管再厲害的系統，都有漏洞存在，任憑你打傷全身的補丁，也無法將其徹底消除。
剛才唐樓以先前用過的劍招試探，發現孔冷竹的應對相比先前，雖然看似相同，卻有了微弱的區別，顯然是打補丁的後遺症。
打補丁，是可能造成新的漏洞的。
果不其然，唐樓發現這個破綻，心中快慰起來，果然，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
孔冷竹心中好奇，對方究竟修鍊什麼劍道，為何如此變化萬千。
須知尋常劍修，不管悟性再高、造詣再強，也終究有固定的招式和路數，但唐樓從剛才開始，每一招劍術，都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更為驚嘆的是，每招劍法獨立開來，都是一門精深劍道。
如此表現，孔冷竹只見過一次，那是戲參軍這個失敗的劍偶，融入太多劍修的元神碎片，表現得精神分裂，所以才能兼具各種劍道的精髓。
孔冷竹不同，他雖然能針對唐樓不同劍招，刷新出針對性的應對招式，但他本質上，走的是包羅萬象的劍道。
從本質來說，孔冷竹的路子和唐樓有幾分類似。
唐樓走的是萬法之道，而孔冷竹卻是要以一把長劍，演變出天道萬千玄妙。
一劍破萬法的境界，孔冷竹也曾涉足，最後放棄了，無非覺得其太過淺薄，天道之浩瀚無限，豈是一個「破」字能比。
唯有以劍法演變天道無窮，才是孔冷竹畢生追求。
但是現在，孔冷竹卻見到了唐樓。
眼前唐樓的劍法，才更為接近孔冷竹的猜想，劍法中包容天地萬物，蘊含日落月升、斗轉星移的法則。
想到這裡，孔冷竹內心燥熱起來，這一刻，他古井無波的內心，升騰起不可遏制的貪婪。
先前擊殺唐樓的願望，此刻被一掃而空。
孔冷竹決定了，要吸收唐樓的養分，將他徹底榨乾后，掠奪精髓收為己用，最終將自己的劍道完善成大成。
這邊是孔冷竹的格局，勾羅劍派年輕一代最強天才的格局，旁人還想著在中州爭權奪勢的時候，他已經著眼天道，並開始設局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