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暗手
唐樓得到照世神鑒后，日夜苦練不停，可謂是進步飛快。
原先，唐樓對人皇還有稍微懷疑，但接受御史台以來，沒有見到任何掣肘的現象，照世神鑒內部也沒有發現問題。
如此一來，唐樓對人皇再無任何懷疑。
這一日，唐樓面對圓鏡修鍊，望著大道賦形的場面。
突然，唐樓心頭跳出疑問。
「大道可以賦形，難道不能成音嗎？」
按照至高無上的理論，大道無形，但凡經人口說出、以文字記錄的大道，都已經不是大道，而是名為大道的存在。
所以，照世神鑒上的大道，只是大道的投影。
古有盲人摸象的故事，如果大道如大象，那麼唐樓這些修道者便是盲人，只能靠著雙手感應，觸摸到的只是大象的某個軀體，卻已欣喜若狂以為至寶。
但真正的大道，卻始終無法凸顯全貌。
盲人摸象，一個盲人摸到耳朵，說大象是蒲扇，一個盲人摸到尾巴，說大象是蛇，還有盲人摸到大腿，說大象是柱子，都只是站在自身角度的偏見。
那麼，博取眾家之長，總結所有盲人的觀點，是否就能還原成真正的大象了？答案是否定的。
縱然所有大象相互交流，最後他們得出的大象形狀，也不過是「長著柱子的蒲扇和蛇」。
同樣道理，大道三千條，實則殊途同歸只有一條，最終通往永恆超脫，只是因為修道者眾多，而自身認知有限，才走了盲人摸象的彎路，才誕生出這麼多大道。
唐樓想到這裡，自己見到照世神鑒的大道賦形，便以為得了驚天大寶藏，實則和浩瀚無垠的大道相比，不過是海灘上的一塊微不足道的貝殼。
如果大道真有實體，肯定是一塊璀璨的寶石，擁有數不清的切面，每個切面都折射出世間最燦爛的光芒。
照世神鑒的大道賦形，是寶石的一個切面，那麼換個角度，大道是否有聲音，也許是另一個切面。
唐樓想到這裡，心裡念頭浮現，不知不覺落到照世神鑒上。
這段時間，唐樓用照世神鑒修鍊，已經和這件至寶建立緊密的聯繫，方才有眼下心意相通的跡象。
這個念頭落到鏡面上，立刻變得清晰。
「銅山玉鼓！」
照世神鑒上浮現的物體，竟是唐樓吸收太古靈魂后，留下印象最深可的幾樣物品。
太古相傳，銅山玉鼓是人道至寶，一旦敲響，天下鍊氣士必須前往效命，不得抗拒召喚。
唐樓此刻再見此寶，方才明白，為何銅山玉鼓是太古時代的人道至寶，原來大道天音就在此處，難怪天下鍊氣士都無法抗拒其召喚。
照世神鑒浮現銅山玉鼓，不是單純將唐樓的念頭化形，而是溝通遙遠時空，將銅山玉鼓的影子召出。
猛然間，照世神鑒震動起來，竟是承受不住這件寶物的影子。
唐樓伸手一招，銅山玉鼓的投影化作一道光，沒入唐樓體內。
唐樓卻忘了，這道投影的源頭，乃是他的一個念頭，如今在照世神鑒走了一圈，壯大到連寶物都難以承受，等回到他體內，仍然還原成念頭，只是這個念頭成長到超出唐樓預料的地步。
銅山玉鼓沒入腦海，竟變成一件實物，懸浮唐樓的大丹田內，接下來微微震動，釋放出一陣鼓聲。
這陣鼓聲竟沒有半點聲響，但唐樓偏偏知道有鼓聲傳出，瞬間如同流水三千丈，流遍他全身各處。
「大音希聲！這才是真正的大道天音。」
唐樓心中激動不能自已，掌握了銅山玉鼓，對今後的修鍊大有裨益。
光是剛才那陣鼓聲，便震碎唐樓從軀體到元神的所有雜質，令他瞬間進入空前純凈的境界，儘管很快脫離，但境界卻有了微弱但可觀的進步。
修道者服丹鍊氣，雖然不必凡人吃五穀雜糧，但也經常吸收大量雜質，雖然通過功法排除大半雜質，但不管是軀體還是元神，都不能做到琉璃般純凈，不帶半點雜質。
因為修道者時刻和天地溝通，天地間本有蜉蝣微塵，難得完全清凈，吐納之間便吸入體內。
剛才唐樓被大道天音洗禮，全身短暫達到完全乾凈的地步，但幾個呼吸過後，再度恢復原狀。
但這種一塵不染的狀態極為難得，唐樓回歸「無垢」，一瞬間心靈澄澈到極致，在朦朧中見到大道的輪廓。
休息了片刻后，唐樓開始嘗試溝通銅山玉鼓，想要再度開啟大道天音，洗滌身軀和元神。
但是這次，銅山玉鼓沒有反應，久久沉寂。
片刻過後，唐樓心念一動，全身丹氣凝聚，化成一顆丹丸，如果說金丹具備實體，那麼這丹丸就是金丹。
丹丸沒入大丹田，對著銅山玉鼓撞去。
銅山玉鼓雖是投影，卻帶著迫人氣勢，丹丸飛的越近，便感受到越發綿密的壓迫，速度也逐漸降慢。
最後，丹丸速度如同龜爬，輕輕撞在玉鼓一側。
這一下，耗盡唐樓全部力量，他軟軟倒下去。
與此同時，鼓聲再度將唐樓全身上下沖洗，短短几個瞬間，他再次進入無垢境界。
唐樓倒地的瞬間，見到照世神鑒最深處，先前無數次查探，都沒有發現的角落，一個人影站在那裡，雙目凝實著唐樓。
「人皇！」
等唐樓恢復力量，從地上站起來，連忙轉過身去，不敢再看照世神鑒。
人皇果然留了後手，照世神鑒內藏著他的印記，這些天唐樓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唐樓對自己產生懷疑，明明查探無數次，都一無所獲，以為人皇對他毫無保留敞開，但在無垢境界下，雙眼能洞穿一切，果斷看到圓鏡深處的隱藏。
但唐樓不知道，從銅山玉鼓出現的同時，人皇殿內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人皇皺眉，「怎麼回事？照世神鑒一片空白，是唐樓做了什麼手腳？」
隨即，人皇搖搖頭，「不是他，應是朕的幾位大敵，在冥冥中屏蔽天機，企圖做什麼大事？」
緊接著，人皇又想到，「這段時間，唐樓修養得夠久了，是時候派他出去，將道種蘊養大成，方便朕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