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兩女一男共一室
窗前,一縷陽光透過暗紅色的天鵝絨窗簾的縫隙,灑落在房間金黃色大理石的地板上。
淩瀟天那張俊臉像布了一層灰,兩個深深的眼袋掛在那雙幽暗的眸子下,雙眸半眯,迷離的眼神流出這雙暗淡無光的眸子,他就這麽靜靜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床上的女人。
“瀟天,快看,好可愛的小兔子,噓,不要嚇到它!”賓西尼亞的大學校園南門的草坪前,程璐依偎在淩瀟天的懷間,正全神貫注地看著綠油油的草地上那隻可愛的白色的兔子,她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滿臉驚喜,一身白色的長裙,一頭烏黑的長發,一陣風吹來,宛如天庭中下到凡間的仙女,她癡迷地看著兔子,他癡迷地看著她。
“瀟天,我在這裏!”圖書館的自習室靠進後門倒數第二個窗戶下的一排桌子前,幾本書早已擱在了座位上,淩瀟天挎著書包四處張望,程璐微笑著揮了揮手,他坐在了她旁邊。她靜靜地翻開了書,全神貫注地看起了書,他靜靜地坐在了她身旁,悄悄地看著她一臉的認真。
“Joan,所有的文字都很蒼白,所有的語言都很無力,我隻能用一顆真心送給我愛的你,請別放開,向日葵的牽絆,將我的愛拽在手心,請別忘記,向日葵的約定,將我的情融入心底,任天荒地老有時盡,這一生隻想和你走下去。”梧桐樹下,淩瀟天捧著一大束向日葵,陽光下,那個英俊高大的少年正癡癡地望著心愛的女孩,殷勤地表白著青春的戀情。
床上,程璐一動不動的躺著,她那雙純情的大眼睛自然地閉著,眼睫毛垂了下來,原本白皙的臉龐因為落水和淋雨,有些發烏,那性感的薄唇也因為受涼而變得發紫,憔悴布滿了那張清秀的瓜子臉。
他將潔白的毛巾整齊地折好,沾了沾溫水,輕輕地蓋在她的額頭。
這樣的程璐,讓淩瀟天一夜未眠地在床前坐了一整夜,在床前靜靜地守著她,那些共同的回憶如同放電影一般湧現出來,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滋味。
“淩瀟天,我們分手吧!”梧桐樹下,程璐雙眉緊蹙,痛苦不堪地看著他,艱難地說出了讓他生來感到最痛苦的幾個字。他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好多年都杳無音訊,直到這個婚禮。
肩頭一陣溫熱,淩瀟天回頭一望,尤悠輕輕地將他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頭。
他皺了皺眉,似乎在埋怨她打斷了他的回憶。
“小心著涼!”尤悠黯淡無光的眼中一絲心疼地看著疲憊不堪的淩瀟天,捂著嘴打了幾個噴嚏,同樣疲憊不堪地說道。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再進來,隻見她那雙白皙纖細的雙手緊緊地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過來,彎腰,將麵條遞到淩瀟天的麵條,輕聲說道:“快趁熱吃,身體要緊!”
見他沒有反應,她索性蹲了下來,將麵條直接放在了淩瀟天垂放在兩條腿之間的雙手上。
突然,淩瀟天像一隻發怒的獅子,手一擺, 哐當,整碗麵條一絲不掛地撒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地的瓷碗碎片,麵湯在地板上蔓延開來。
“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著肚子餓,床上的人發著高燒,還在昏睡中,你讓我怎麽吃得下?出去!”淩瀟天失控地大吼一聲,眼裏那股憤怒的眼神讓尤悠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小鳥,不知所措地站在他的麵前。
床上的人身子微微動了一下,發出微弱地低吟聲。
淩瀟天嗖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床頭。
“瀟天,別走!”程璐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從被子裏艱難地伸出手,似乎要努力著坐起來。
他伸出他那修長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那發燙的雙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Joan,是我,我在你身邊,我不走,你躺著,別動。”
說完,淩瀟天幫她重新蓋好被子,將額頭上的毛巾拿下,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額頭,燒退了一些,不那麽燙了,他鬆了一口氣,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尤悠側過身,低著頭,悄悄地退了出去。
是的,很失落,很心酸,很痛苦,如山崩地裂,天旋地轉,愛他有深,此時這種悲慟的感覺就有多深。
愛情就是這樣,不是我愛你有多深,你就一定愛我有多深,也不是你不愛我,我就不愛你。這恐怕就是世間所有為情所傷的根源吧!
尤悠深深地吸了口氣,默默地走進了廚房。
廚房裏,仆人們正忙碌地開始了一條的工作,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調料的調料,燒水的燒水。
尤悠走到水池前,打開水龍頭,將幾根細長的綠蔥放到嘩嘩的流水下,仔細地衝洗了幾遍,折成了幾條,打開煤氣灶,燒了一鍋水,把折好的條狀綠蔥連同蔥白放進水裏煮了起來,不一會,她盛了一碗煮沸的蔥水,在筷子的末端沾了點碗裏的蔥水,輕輕地伸出舌頭舔了舔。
她皺起了眉,味道似乎難以下咽。
“小姐,這是什麽?午餐先生都有明確的吩咐。”一個仆人走了過來,恭敬地說著,似乎是在提醒著她這裏的規矩。
“我知道,這是治感冒的偏方,小時候我媽就這麽給我退燒。”尤悠解釋著。
“哦,先生病了麽?”仆人看著尤悠,關切地問著。
“不是他,是他的朋友。紅糖在哪裏?”尤悠一邊回答著,一邊想起要在蔥水裏放點糖,味道會好喝一些。
“給您,您心地真好!”仆人笑了笑,遞給她一罐紅糖。
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地菜,涼拌皮蛋、三鮮福包、小棗饃、孔雀開屏魚、金絲鳥巢、茄子包心丸、酸梅湯,當然還有尤悠煮的紅糖蔥水。
“瀟天,你扶我起來,我想和你一起午餐。”程璐吃力地撐起雙手,試圖坐起來。
“Joan,你別動,我叫人拿過來,我喂你吃!”淩瀟天一個健步,站到了床頭,輕輕將她平推了下來,她又躺了下來。
“瀟天,請你扶我出去,我不想病容滿麵的躺在這裏。”程璐乞求的眼神讓淩瀟天的心一沉,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抱起她,走到了餐廳。
迎麵,尤悠走了過來,看著淩瀟天懷裏正洋溢著甜蜜笑容的程璐,她也勉強地擠出了一絲笑容,淩瀟天的視線與她碰了個正著,那雙曾經讓她心動不已的雙眸此刻布滿了血絲,疲憊不堪,憔悴不已的麵容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隻見他溫柔地將她放在餐椅前,將擺好的餐具拿到她麵前,這般溫柔的淩瀟天也隻是對著他真正心上人才能做到吧。
尤悠轉過身,端起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紅糖蔥水,緩緩地遞到她手中,友好地笑容浮現在她那白皙的臉上:“兔子,趁熱喝吧,紅糖蔥水,小時候媽媽說可以退熱驅寒。”
程璐一征,細長的手指端起紅糖蔥水在鼻尖聞了聞,笑著看了看尤悠,搖了搖頭,說道:“加了紅糖的蔥水依然是蔥水,味道太難聞了,對不起,我喝不下去,你該不會介意吧?”
程璐一邊說,一邊重重地放下那碗紅糖蔥水。
紅糖蔥水在碗裏激烈的蕩漾了幾下,幾滴水溢了出來,濺到了尤悠的白色的上衣上,幾個暗紅的水漬一下子映在了衣服中央。
尤悠無助地看了看淩瀟天,淩瀟天沉默著低下了頭。
“瀟天,我想喝酸梅湯,你喂我喝。”程璐像個生病的洋娃娃,嘟起了小嘴,撒嬌地望著淩瀟天。
淩瀟天抬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看了看程璐,點了點頭。
隻見那雙修長硬朗的雙手舀了一勺酸梅湯,舉到程璐的嘴邊,一個微笑的眼神,程璐沒有張口,突然眼光向上一撇,看了看正呆呆地望著自己的尤悠,尤悠趕緊別過目光,程璐笑了笑,看了看眼前勺子,還是不張口。
“乖,快喝掉它!”淩瀟天乞求地看著程璐。
程璐壞笑著看著淩瀟天,緩緩地張開口,含住勺子,酸梅湯緩緩地流入喉間。
看來再呆下去真的很多餘,本來嘛,他那麽奮不顧身的抱著她走出婚禮,她就應該明白,她不是他的她,她才是,不死心的後果就是傷心到死。
想哭卻哭不出來,最後,她無奈地笑了笑,在淩瀟天專心地喂程璐喝酸梅湯的時候,悄悄地上樓回到了房間。
程璐終於和淩瀟天吃了一頓二人世界大餐,喝了一杯酸梅湯,程璐的胃口似乎特別好,一會兒指著這個菜盤,一會兒指著那個菜盤,淩瀟天像一個盡職的仆人,不停地給她夾著菜,喂著飯,連飯桌上少了一個人,他也沒有覺察。
吃完午飯,淩瀟天在床前陪著程璐睡著後,回到餐桌前,望著那碗紅糖蔥水發呆,突然,他端起來,一飲而盡。
他喘了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麽,走上樓,敲響了尤悠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