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同母異父
於是,尤悠開始明白了,她是不會原諒她對她造成的臉傷,她更不會原諒她與他的過去對她造成的情傷,而且她對淩瀟天是不信任的,哦,淩瀟天,在這種落寞的時刻還要安撫未婚妻一顆受傷的心,頓時,她心疼起他來,看來,以為淩瀟天在程璐身邊,程璐就會很快好起來,完全是錯誤的想法。
一旁的沈玉蘭對於她們這種微妙的四角關係,她似乎完全體會到了。她把手按在程璐的肩上,發出顫抖而慈愛的聲音,說:“璐璐,點菜吧!”
“我要吃海參,要吃野生的,不吃養殖的,半養殖的也不行,尤悠,你呢?”程璐沒再繼續挑釁尤悠,轉而溫柔著嗓子,毫無顧忌地翻開菜牌,旁若無人地大聲說著,接著,又把菜牌推給了尤悠。
“紅燒排骨?”何卓群望著尤悠,關懷地問道。
“不,我隻要一盤涼拌木耳就好了!”尤悠慌忙改口,笑笑,一抬頭對上淩瀟天,眼神猛地一個躲閃。
“怎麽了?昨天沒睡好嗎?!沒胃口?”淩瀟天看著魂不守舍的尤悠,諷刺地問道。
“嗯,昨天睡晚了。”尤悠禮貌地點了點頭,眼睛半點不敢看向淩瀟天。
“早睡早起身體才好。”淩瀟天說起話來一副長輩的樣子,有點無話找話說的味道。
“嗯!”尤悠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失眠久了會引起內分泌失調,以後再失眠,就練練瑜伽!”淩瀟天在一旁提議。
尤悠抬頭,視線不經意一瞥,看到對麵淩瀟天的眼眸閃過一抹微光,她立刻收回視線,低頭,應了一聲:“好!”
“尤悠,你點的太簡單了,這樣吧,我們吃大閘蟹,美女們都太瘦了,需要急速食補增肥!”何卓群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重的氣氛。
淩瀟天、程璐、尤悠都沒再說話,各自低頭沉思,隻是,沈玉蘭一直神情凝重,心思重重,欲出的淚花一直被她牢牢地鎖在了眼眶。
服務員上來了菜,“伯母,吃菜,吃菜!”何卓群一邊給沈玉蘭夾著菜,一邊想打破眼下的沉默。
隻見,沈玉蘭低頭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看了看,又抬頭,望著淩瀟天傻笑。
“長得可真好!真像!”沈玉來旁若無人似地對著照片自言自語。
“媽,你在看什麽?”淩瀟天奇怪地看著沈玉蘭,問道。
一隻海參從筷子縫裏滑了下來,沒夾緊,掉在了照片上,四周濺起了油星子。
何卓群趕緊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輕輕地將那塊海參從照片上移走,露出一個小胖子正光著身子在啃手,頓時,他驚異地看著沈玉蘭,問道:“照片上的人是誰?”
沒有發現何卓群的異常變化,淩瀟天說,“我媽正在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 哦?”何卓群失神地應道,回過神來,重複一句,“你小時候的照片?”
淩瀟天看了看沈玉蘭,似乎等著她來介紹小時候的他。
沈玉蘭幹笑了幾聲,喃喃自語:“常言道小時了了,大未必好,可是這小子小時候頑皮可愛,大了也很有出息。”
“沒,沒什麽出息!”淩瀟天目光盯著桌上的照片,沒有放開。
“這是三十幾年前的照片了,瞧,小胖子多可愛啊!當年拍結婚紀念照的時候在影樓贈送的百天照,洗了幾張”沈玉蘭看著照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何卓群聽著,慢慢從褲兜裏掏出皮夾,打開,抽出一張照片,把照片展示在沈玉蘭麵前,用顫抖的聲音說,“包括這一張嗎?
沈玉蘭看了一眼何卓群手裏的照片,一模一樣的一張照片,又看了看淩瀟天,忽地轉過臉低了一下頭,似乎不願意揭露這活生生的眼前的現實。
淩瀟天看著何卓群手裏拿著一張一模一樣的嬰童照,他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認真地打量著何卓群,好像從不認識他,他不願意放過每一個細節。
轉眼, 眼前這個自信的男人同樣顫抖著,問到:“何總裁,這照片你怎麽會有?”
“ 這照片從我一出生就存在了!” 何卓群表情複雜地看著沈玉蘭。
沈玉蘭亂而急切地把何卓群手中的照片一把奪過來,何卓群不知道她想幹什麽,正要阻止。
沈玉蘭呆呆地看著,忽地在眼眶裏鎖了大半天的眼淚如泉湧,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照片上她撲過來緊緊摟住何卓群,大叫一聲:“兒呀,媽想你!”
被這個陌生的女人摟在懷裏,何卓群一時不知所措。
“媽,這是怎麽回事?何總是您兒子?那我呢?”淩瀟天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不可能,您怎麽會是我母親?我的母親是羅佳琳!她被父親囚禁在別墅的閣樓裏!“突然,何卓群像是想到了什麽,掙紮出沈玉蘭的懷抱。
“小胖子,你聽我說,我是你媽,當年媽離開這個家也是迫不得已, 老天,請您原諒一個母親的罪孽吧!” 沈玉蘭趴在桌子上痛苦地叫喊。
四周,人們詫異的眼光被這叫喊聲吸引了過來。
何卓群的淚水像潮水般嘩啦啦淌了下來,輕輕拍了拍沈玉蘭的肩,喊了一聲:“媽!”
“小胖子,你的親生父親,那個畜牲。”沈玉蘭抬起頭,淚眼模糊,臉色微慍地將三十年前與何新宇的恩恩怨怨娓娓道來。
餐桌前,五個人神色凝重,何卓群和淩瀟天兩位經曆了各種大場麵的大總裁也需要慢慢消化這個突如起來的母子相認的事實。
尤悠緊緊地握住了何卓群的手,她第一次看到何卓群流淚,這應該是母子重逢幸福的淚水,她又心疼地看了看淩瀟天,這個男人連續遭受生活與事業的重創,他能挺住嗎?
餐廳裏彌漫著濃濃的壓抑感。
突然,程璐的陰陽怪調打破了沉默。
“哈哈,太精彩了!何總好福氣!瀟天的前女友跟了你,現在親娘也要投奔你了!瀟天,那就這頓作為她們母子重逢的家人宴會吧!”程璐嘴角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見大家都繼續沉默著,她又看了看何卓群,冷笑道:“嗬嗬,何總,不會,我應該喊你哥哥了!”
“Joan,你不能安靜點?你還嫌不夠亂嗎?”淩瀟天終於忍不住,惱怒地說著。
尤悠見狀,突然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那是她昨天專程給程璐和淩瀟天挑的結婚禮物,望著程璐,笑著說:“對了,璐璐,聽說,你們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今天正好碰到,一點小東西,一點心意!”
程璐靠在餐椅背上,斜挎著身子,翹著二郎腿,接過盒子。
“打開看看!”尤悠友善而期待地看著程璐。
程璐看了看尤悠,嘴角溢出一股冷漠的笑容,打開了盒子,裏麵是一瓶香水
程璐反複看那瓶香水,那是一瓶著名的“CHANELNO.5”,她臉上浮起一個諷刺性的微笑,抬起眼睛來,看著尤悠說到:“尤悠,你很會選禮物!CHANELNO.5!有名的香水!可惜,擦了香水也無法修飾我這殘缺的臉,瀟天,你會因為香水親近我嗎?”
尤悠瞠目結舌,做夢也想不到程璐會說出這樣一篇話來!淩瀟天按捺不住了,他大聲的說到:“Joan!人家尤悠送東西給你,可不是惡意!你真叫人無法忍耐!”隻見淩瀟天額上青筋暴露,怒喊到。
程璐吼了回去:“你不想忍耐,盡可以走!是誰拴住你?是誰讓你來忍受我?”
“璐璐!”沈玉蘭忍不住插了進來。
“你的臉毀了,瀟天比你還難過,我這當媽的都看在眼裏,你在醫院的那些日子,他幾乎沒有合眼,今天一家人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了,我們就痛痛快快吃頓飯,好嗎?算伯母求你!”
“伯母,你不知道,”程璐咬牙說,“淩瀟天太裝逼了,裝著自己是個救世主,以為同情就是愛了?內疚就是愛了?在別人麵前說愛我,回到家,不碰我,心中裝著的那個人今天就在這裏,你有種就直接表白啊,裝什麽高尚,裝什麽救世主,你施舍給我愛,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做夢吧,今天我一定要吵給大家聽呢!尤其是今天這種場合!此時不吵,更待何時?是嗎?瀟天?”
淩瀟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他的手握著餐椅的靠背,呼吸劇烈的鼓動著胸腔,他啞聲地說:
“Joan,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
“哈!”程璐怪叫:“你舍得嗎?和嫂子好不容易見麵,就走?”
“好了!”沈玉蘭忽然喊到,一改笑臉,嚴厲地看著淩瀟天和程璐:“誰都不許走!吃完這頓飯再走!要吵架,回去再吵!你們兩個人維持一點麵子好嗎?周圍的人們都盯著我們看呢!”
“麵子?”程璐大笑。“伯母,你知道嗎?我們這兒就是一個麵子世界!大家都要麵子而不要裏子,即使裏子已經破成碎片了,我們還要維持麵子!”
“Joan,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淩瀟天無奈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