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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初顯謀略

  “小姐,二阿哥來了。”落秋進來向我福了福。


  我正在看書,忙收了書,笑道:“快請他進來。”


  福全一身戎裝,老遠便聽見他爽朗的笑聲,還未進門便聽見他的聲音:“景汐!快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玩意兒!”


  我認識福全還要從去年南苑圍獵時說起,去年九月底,愛新覺羅·玄燁首至南苑圍獵,姐姐怕我在家寂寞,也求旨帶上了我。那天所有成年的諸王大臣都進行了比賽,比誰抓到的獵物最多。玄燁本也要去試一試,隻是被幾個輔政大臣給攔住了,個個說皇上還小,不宜參加這麽危險的活動,力勸乃止。玄燁隻有一個要求,讓福全同去比試。福全隻是皇子,輔政大臣們便沒有異議。


  我第一眼見福全,便覺得他的神色眉宇極像我弟弟蘇琦。若不是我在清朝待得久了,將處變不驚領悟得淋漓盡致,我隻怕當場便要喊一聲弟弟。可惜當福全上場的時候,我便明白他絕對不是蘇琦。


  我的座位離玄燁很近,便聽見玄燁對福全耳語:“替朕殺殺他們的威風。”


  最後的結果福全果然殺了他們的威風,而且徹徹底底。福全成為那次圍獵絕對的獲勝者。雖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鼇拜病了,唯一的對手不存在,但經此一役,福全的名聲算是在朝中大臣間傳開了。許多人都誇獎他有王將之風,說假以時日,必是將軍之才。我是親眼見福全如何迅捷地上馬,如何當機立斷地發箭,僅僅十二歲,卻將箭術練得與廎予一般出神入化。再加上馬術尤其精湛,打獵時為了順利地打到獵物,使用了極其繁多複雜的花式馬術,一條自己常用的馬鞭已然失了舊時的顏色,他慣用的小馬駒配合也十分默契,可見他在馬術上是如何地用功。因此我已經完全將福全與蘇琦兩個人分開了,蘇琦可是出了名的懶貨,哪有福全這般勤勉聰慧。隻是福全的臉每每落入我的眼中,就莫名地覺得親切。


  我心裏暗暗地發誓,一定要交一交這個朋友。我從小便十分崇拜沙場上的男兒,我認為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刻。策馬飛奔時的福全便是在那有魅力的時刻。況且他與蘇琦長得那樣像,思鄉情切的我真想與他共話鄉情。我是個行動派,想做便去做了,夜裏各自在營帳中休息時,我便直接披了一件鬥篷,去了隔壁福全的營帳。


  我一進門福全正在看書,被我嚇了一跳。我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他麵前,將他跟前壺中的酒倒了兩杯,拿起其中一杯便一飲而盡,喝完將酒杯放在桌上道:“我叫赫舍裏·景汐,想交你這個朋友,你若同意便飲了跟前這杯酒。你若不同意……”我想了想並不能將他怎麽樣,便隻能道:“你若不同意,也要飲了這杯酒,算是向我賠罪!”


  我一開始並不清楚福全為何會答應我那無理的要求,並且直接拿起酒杯將杯中的酒飲盡,對著我道:“我同意。”


  直到許多年後曹寅偶然間與我聊起當年,才知道原來曹寅那次與玄燁對弈時,福全也在旁邊。所以在我去認識他之前,他便已經在玄燁那裏知道我了。


  而在那次見麵以後,福全竟也與我一見如故,福全熟讀兵書,而我自小讀過許多戰爭史,與福全相談甚歡,沒過多長時間便成了知己。這個人,大概是迄今為止相處地最舒服的一個男子了。隻有這個福全,在他麵前最不用做作,隨意自然便好,那是我來到清朝後,久違的感受。


  收了思緒,我站起來向門口走去,福全拿著一隻鴿籠走進來,對我笑道:“年前允諾你的鴿子,給你帶來了,喜歡嗎?”


  “喜歡!”我驚喜地欲伸手去逗它,前世時,我最喜歡鴿子,隻是我媽管得嚴,總不讓我買。如今終於弄來了鴿子,而且以前看到影視劇裏鴿子能作信鴿,於是也想自己養一隻玩玩。不料福全見我伸手,便立刻將籠子拿開:“你別瞧它長得溫順,陌生時也是要咬人的,你得用草去逗它,不能用手伸進去。”


  我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對著他笑:“是,聽二阿哥的。”


  他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招呼落秋:“你過來。”


  落秋笑著恭敬得上前福道:“二阿哥有何吩咐?”


  福全將手裏的鴿籠拿給落秋:“你們家小姐沒馴養過鴿子,你替她好好馴養,養好了再給她用。免得她糊裏糊塗傷著自個兒。”


  落秋答是,便提了籠子出去了。我嗔怪道:“我哪兒就有這麽嬌貴,你若給我養,也不見得會養壞。”


  “你的莽撞我可是見識過的,還是交給落秋養,本阿哥才放心。”


  福全眉毛一挑,我便知道他又在變著法地說我那天貿然闖進他營帳時的莽撞。我恨恨地瞪他一眼,他也不生氣,反撩袍坐下來,倒了杯水便自個兒喝起來。福全是真的將習武之人的不拘小節貫徹地淋漓盡致。我找機會笑他:“堂堂的皇上親兄,坐無坐相,主人未發話,自個兒倒不客氣,自斟自飲起來。你真把我這當阿哥所了?”


  “我早將你當自個兒妹子,在妹妹家又何需客氣。你也坐吧,別客氣。”


  我苦笑道:“我總是說不過你的……”


  我接過福全倒的一杯茶,剛抿一口,福全便開口了:“最近朝裏有變故,我要幫三弟處理許多雜事,這幾日便不來了,你就逗逗鴿子解解悶吧。”


  我的茶杯一抖,水珠漸了些許出來,我一邊掏出手絹一邊問:“朝裏如何變故了?”


  因為我經常和福全談論朝政,他早就對我知無不言了。“鼇拜日漸專權,太皇太後也快壓不住他的野心。三弟急於親政,親政的首要任務是要做出幾件震驚朝野的事情,讓諸王大臣信服。我們便正著手做這件事。”


  鼇拜專權的事幾乎所有關於康熙的影視劇都有提過,可每一部都講說皇帝並未親政成功,是被索尼給勸住了。我笑笑道:“我猜我祖父早勸過皇上暫時不要親政了。”


  “你怎麽知道?索尼大人確實極力勸阻皇上親政。”福全話鋒一轉:“可皇上也極力堅持。”


  我心下一凜,怎麽與史實不一樣?我明明記得愛新覺羅·玄燁最後聽了索尼的進言,便將想要親政的心暫時擱置了。我將疑問問出口,福全想也沒想便說:“三弟這個人,平素隻聽一個人的話,就是皇祖母。他雖敬你祖父,但斷不會由他左右思想。此次皇祖母也勸不得他,想必是做好放手一搏的準備了。”


  “那不行!你必須阻止他!”我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為何?”這回福全是徹底被我弄糊塗了。


  我沒辦法告訴他為什麽,因為史實就是史實,總是不能改變的。可我又不能告訴他,玄燁現在做的事將來變成史實後被我得知,如今要反過來要讓他遵守自己做的決定。


  我在心中打了一遍腹稿,沉下心緩緩道來:“其一,皇上年紀尚輕,處事一定沒有鼇拜這種久經風霜的老臣更有手段。這一點,我相信我祖父一定告訴過皇上了。其二,就算皇上如今做出了成績來,哪怕親了政又如何。鼇拜黨羽俱在,並未被鏟除,皇上親政路上依然有絆腳石,如此親政便隻是一紙空談。其三,鼇拜弄權,心中恨極了他的人必定不止皇上一個,皇上何不集結鼇拜的仇人和朝中俠肝義膽清廉之士,徹底鏟除鼇拜的黨羽,必要時鏟除鼇拜也未嚐不可。剃了這個毒瘤,還怕日後沒有皇上說話的份麽?”


  福全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說,鏟除鼇拜?”


  “沒錯,若能做到如此,親政之日指日可待。”


  福全默了半晌:“你說的確實有道理,隻是鼇拜黨羽遍布朝堂內外,要一舉鏟除談何容易。”


  我抿了口茶道:“那便要看皇上的手腕了,此戰若勝,皇上威名定享譽海內。”我沉吟了一瞬,又道:“自然,若敗了,後果便不堪設想。你且與他說一說此事,反正做與不做,還得皇上自個兒做主,你也算做到臣子的本分了。”


  福全深吸了口氣,盯了我半晌。正當我被盯得脊背發涼,以為他要懷疑我的身份時,他忽然便道:“我會將你的建議如數呈報給三弟。”


  我深呼一口氣,叮囑福全:“你千萬別向任何人說起這建議是我提的。我不想被注目,也不想牽扯進朝堂風雲,請你務必幫我。”


  “這個我明白的。”


  我點點頭,看向外麵:“時辰不早了,你快進宮罷,這事越快決定越好。”


  福全瞧了一眼外頭,也學我點點頭,起身道:“我這便去了,若有消息我捎信給你。”快走出門時,福全又退了回來,認真地向我作了個揖:“多謝你這般為三弟著想,無論三弟做何決定,我皆替三弟在此謝過。”說罷不等我回應便匆匆離開。


  而隨著他的離開,我的心也同樣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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