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0章 舊案新報
徐雲岫主導下的全民禁槍取得驚人成果,至五月上旬已繳獲各類槍支3100支;子彈47600顆;炸彈、炸藥等3.9噸。
如何銷毀這麼多槍支彈藥?
白鈺一揮手說造冊登記后拖到青牛灘-下長鎮工地炸掉!
是的,五月的青牛灘-下長鎮之間的亂石崗熱火朝天,三十多支通過招投標、來自畢遵各地的工程隊,夜以繼日在所劃分的區域爆破、鑽孔、挖掘,以打通青牛灘與下長鎮北側遵江支流的樞鈕通道。
溫小藝提前在下長鎮布局的曉藝機械工程設備公司發揮了橋樑紐帶作用,打開她臨時盤下的超大倉庫,裡面一排排、一列列嶄新鋥亮的大型、重型工程車——碎石機、挖掘機、鑽孔機、盾構機等等應有盡有,按天租賃並提供維修維護和同步保養,令得三十多支工程隊長長鬆了口氣,暗自慶幸又節省了好大一筆開支。
如白鈺所料,從關苓到畢遵的工程隊都習慣於小打小鬧的零星工程,根本不會裝備大型重型工程機械;若臨時購買,資金未必周轉得過來,因為正府招標採購項目向來墊款期長,且長途沿山路從各地運到下長鎮,保養、維修、零部件更換等等都是問題。
曉藝機械工程設備公司提供的租賃服務解決了後顧之憂,且費用不高,並未藉機狠狠宰一把,工程隊老闆們都誇溫小藝人美心善,把小姑娘樂得成天臉上綻著笑容。
周六上午,白鈺帶著秘書韋昕宇、司機鍾離良突然出現在下長鎮亂石崗工地。
包榮晨、秦凡也真是豁出去了,在工地附近一人住一頂帳篷現場指揮並隨時拍板解決問題。
包榮晨深知副縣長這頂帽子就拜青牛灘工程所賜,因此必須善始善終打好這一役;秦凡則聽說歐學明打算調許淮鄉的張童過來擔任鎮長,卻遭到白鈺質疑,點名要自己撥正,感激得要哭出來。
體制內在基層象秦凡這樣的幹部太多了——能力水平都算可以但也不十分出眾;縣裡有人不過影響力僅限到科級;有追求進步的動力和願望,卻往往埋沒於芸芸鄉鎮幹部之中,終其一生還是副科級。
所以秦凡這種幹部不缺鬥志和拚搏精神,缺的是機遇,而青牛灘明擺著就是機遇,有包榮晨意外晉陞在前,有白鈺主動提名在後,能不玩命似的幹嗎?
先到爆破現場、挖掘工地慰問了一線施工人員,並與工程隊老闆們親切握手,然後來到包榮晨的指揮部帳篷,面對鎮領導班子和後勤保障主要骨幹說了一番勉勵和褒獎的話,暗示隨著青牛灘工程的深入進行,必將提升下長鎮在關苓正治經濟地位,經濟方面不必說了一系列工程以及相關產業必定拉動整體發展,正治方面按白鈺話中有話的含意很可能要升格為副處級鎮!
這也是有預兆的,目前包榮晨就以副縣長兼鎮書計。
此言一出在場均歡欣鼓舞,鎮級別提升上去哪怕沒機會提拔,按職級并行計算起碼工資水平都會水漲船高。
安撫好下長鎮幹部員工,白鈺在包榮晨的陪同下來到青牛灘義務勞動工地。
一路都是步行,儘管工程隊已清理出一條路方便工程車出入,趕到青牛灘山坳口已是下午兩點多鐘。
站在關隘向下看,一望無垠的荒灘上錯落分佈著星星點點的挖掘人員,根本看不出七千多人的施工規模。但工程進度卻實實在在,從春節到現在短短几個月已完成近四十萬立方挖掘量,接近青牛灘總設計量的一半,包榮晨樂觀估計只要進展順利應該能在十一月份寒流到來之前完工。
「有沒有放出去后沒多長時間又送進來的?」白鈺問。
包榮晨連連搖頭:「哪敢啊,挖土方實在是比酷刑還難捱的勞動,很多人夜裡做夢都在哭,據說現在各鄉鎮治安秩序明顯好轉的原因就是傳聞被抓的都送到青牛灘改造,沒一個不怕。」
白鈺冷笑道:「我的目的就是要讓犯罪分子、違法亂紀分子知道害怕,既然正常的普法教育、思想說教沒用,就讓他們在勞動中自我反省,心裡有了敬畏,行動上才不會亂來。」
「白書計,現在我反而擔心全民禁槍、全民檢測告一段落後沒人過來怎麼辦,老實說這些人挖土方的效率並不高,主要靠的人海戰術。」
拍拍包榮晨的肩,白鈺笑道:「放心,隨著清理整頓深入持續的開展,必將有更多隱藏很深的壞人被繩之以法!」
行走在荒灘工地的隔離帶外側,與挖土方人員之間隔著高壓電網,每兩百米還建有瞭望哨,荷槍實彈的特警警惕地注視著區域內動靜。
來到婦女集中勞動區域,包榮晨介紹說這裡總人數大概一千多分成四個勞動大組,每天限定完成的土方量只有壯年男子組三分之一,縱使如此還有部分人達不到指標。主要原因在於她們大多數是吸毒、艾茲病毒攜帶者,早被毒品病魔蝕空了身體;少數在掃黃行動抓捕到的小姐公主,也因不良生活習慣而四體不勤,很多人舉鋤頭鏟揪都吃力,更別談挖土方了。
走著談著,突然有個三十歲上下相貌還算可以的女孩衝到高壓電網前,叫道:
「白書計!您是白書計嗎?」
包榮晨叱喝道:「歸隊!有事通過隊長報告!」
白鈺擺擺手,停下來看著她,道:「怎麼了?」
女孩急急道:「我有重大案情要當面報告,真的,重大案情!請白書計相信我!」
那邊施工隊伍里跑出來兩名婦女一左一右架住她準備拖走,白鈺看她滿臉惶急且真誠的模樣,心念一動,道:
「住手!把她帶到那邊。」
白鈺來到瞭望崗亭背面,這裡面朝霧氣騰騰的畢江卻有效隔阻其它三面視線,沒多會兒兩名女警押著女孩過來,眼中閃爍煞氣——驚擾縣委書計對於她們而言屬於嚴重失職,肯定要受到上級領導批評。
「你們都退到後面,我單獨跟她聊聊,」見女孩眼神閃爍不定似不信任包榮晨和兩名女警,白鈺也是藝高人膽大,索性把他們都支開然後溫言道,「現在可以說了吧,你叫什麼名字?」
「張曉嬋,之前在畢遵茶香KTV做公主,夜裡出台被警察抓捕押到這兒勞動改造……」
「不是勞動改造,而是義務勞動。」
「反正都一樣,每天累得直不起腰,飯也吃不下,」張曉嬋率直地說,「我想報告個重大案情爭取立功表現,提前把我從這該死的地方放出去!」
白鈺笑笑道:「你說。」
「我原來在關苓KTV做,閻彪的場子,後來有個好姐妹不肯陪頌豐來的軍火商——那傢伙太噁心我們懷疑他得了艾茲病,被閻彪當眾打了十個耳光耳鼻嘴流血不止,夜裡送醫院途中氣絕身亡……」
「哦,你就是那個阿櫻?」
白鈺曾聽溫小藝繪聲繪色說過,當即想了起來。
張曉嬋面露驚喜地說:「原來白書計知道啊!是的,我在關苓的藝名叫阿櫻……那天夜裡我偷偷跟到醫院,結果警察被閻彪收買好了沒過多會兒就把屍體轉移到另一家醫院,然後第二天公布死因是『無毆打、外傷等癥狀……正常死亡』!怎麼可能啊,阿珺沒病沒毒身體好得很,明明就是閻彪下手太狠!我氣不過就雇了輛車守到火葬場等,趁阿珺屍體停在後院等待火化的空檔偷出來,先在六銀市露了下面緊接著躲到省城,一直等風聲漸漸平息后才慢慢回了畢遵……」
「屍體還保存著?」白鈺問道。
「當然,我就要等關苓出現包青天再申請二次屍檢,我要拿著上次的屍檢報告用力打警方的臉!」
說到這裡她沮喪地說,「可是回到畢遵才剛剛站穩腳跟就被警察抓捕送到青牛灘,原本以為完了,落到閻彪手裡我死定了。誰想到跟他沒半毛錢關係,相反我在這裡聽到很多關於您的事,所以……所以想賭一把……」
「賭什麼?」
她大膽而直白地看著他:「賭我的人生!我交出阿珺的屍體,您把我放出去,不要留案底,給筆錢讓我自謀出路……我曾經頹廢沉淪過,但我想有個家,做個好女人。」
「既然知道做一行沒有好結果,為何從省城跑回畢遵重操舊業?」
張曉嬋無奈地低下頭:「什麼都不會,又沒錢,除了身體一無所有……挖了六天土方我真的想通了,出去后哪怕干最低賤最臟最苦的活兒,也比沒尊嚴沒人格地混日子好得多。」
白鈺尋思片刻,緩緩道:「你是絕對信任我啰?」
「我沒有選擇。」
「屍體藏在哪裡?我立即聯繫警方過去,只要確定無誤,剛才你提的條件可以滿足。」
「藏在省城某個私人冷庫里。」
「你說,半小時內警方就會接手,」白鈺補充道,「是我的朋友。」
張曉嬋眼睛一亮,道:「好,白書計果然有兩下子……」
當即說出具體位置和聯繫人,白鈺現場撥通趙天戈的手機,又聯繫常興邦第一時間趕到下長鎮,讓張曉嬋履行報案手續並做了筆錄。
「搞大還是搞小?」
看到阿珺的屍體後趙天戈打電話問。
白鈺道:「時機還未成熟,再等些時候干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