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妖聖 從不下跪

  守界者，或者說沙僧，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怔怔的出神，當他看到這個年輕人的眼神，他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他，可是心裏卻是很迷茫，他不是應該在西天佛祖哪裏受萬人香火供奉嗎？那這應該不是他，可為什麽妖氣那麽熟悉，連眼神也那麽熟悉？沙僧平複下心裏的衝動，疑惑的看著這個年輕人，問道：“你究竟是誰？你身上的力量是從何而來？”


  冷屠鋒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站直身體，就這麽盯著沙僧的眼睛道：“我說我是他，你……信嗎？”


  沙僧先是震驚，接著扭頭避開冷屠鋒的視線道：“不可能，我大師兄是高高在上的鬥戰勝佛，在大雷音寺受萬人供奉，怎麽可能是你這樣的一介凡胎肉骨？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沙僧似乎是說服自己，又似乎在說服別人，就這麽來回的走動著，但是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內心的彷徨。


  “那你在懷疑什麽？”冷屠鋒問道。


  “我沒有懷疑。”沙僧吼道。


  “沒有？那為什麽你剛才會認為我是他？”冷屠鋒冷笑著問。


  “因為.……因為……”沙僧不知道如何作答，是呀，我沒有懷疑的話為什麽不一起留在大雷音，卻要跑到這杳無人煙的流沙河？回想起自從成佛以來，大師兄的種種改變，沙僧眼中迷茫了。他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如果那個他不是他，那麽他在那裏？眼前這個凡人真的是他嗎？沙僧看著冷屠鋒，眼中迷茫之色更盛。


  冷屠鋒淡淡的道：“你說的對，我確實不是他。”


  “哈哈~~~我就說嘛，你不可能是他.……”沙僧哈哈大笑，可笑聲中卻透露著一種失落。


  冷屠鋒看著哈哈大笑的沙僧，突然覺得他其實也很可憐，“我確實不是他，他早就死在了西遊的路上了。”


  “不可能，怎麽可能？”沙僧瘋狂的大吼著：“他是齊天大聖，他是我們的大師兄，怎麽可能會死，誰又能殺他。”一股狂躁的氣勢從沙僧身上蓬勃而出，將冷屠鋒震飛出去。


  冷屠鋒掙紮這爬起來，抬手止住想要上前的玄十三和韓雨，捂著胸口顫巍巍的站起來吼道：“嗬嗬！告訴我為什麽你會在這裏？為什麽？”


  沙僧看著這個搖搖欲墜的年輕人，聲嘶竭力的吼叫，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我為什麽會在這？真的是取經累了想要找個地方安心修煉？那為什麽卻要在這護著這個已經沒有他的妖域？我是佛，可為什麽我卻與妖為伍？腦海中漸漸的浮現出那一日受封的情形……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如來端坐在最上方，唐僧師徒四人跪在佛祖麵前，臉上難免透露著取經大業完成的喜悅，那一刻他們四人都在為此高興著。如來威嚴的聲音在頭上響起：“聖僧，汝前世原是我之二徒，名喚金蟬子。因為汝不聽說法，輕慢我之大教，故貶汝之真靈，轉生東土。今喜皈依，秉我迦持，又乘吾教，取去真經，甚有功果，加升大職正果，汝為旃檀功德佛。孫悟空，汝因大鬧天宮，吾以甚深法力，壓在五行山下，幸天災滿足，歸於釋教，且喜汝隱惡揚善，在途中煉魔降怪有功，全終全始，加升大職正果，汝為鬥戰勝佛……”但是為什麽大師兄那麽矮？哦，是了，大師兄是跪著的……那一刻沙僧似乎有一句話想說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是什麽來著？對了，我想說的是：大師兄，你是齊天大聖，為什麽會跪下？


  畫麵一幕幕閃過，沙僧的臉上流下了淚痕，是呀！我的大師兄是齊天大聖，怎麽會跪下？他似乎又看到了如來佛光落在那隻猴子身上那一刻，他看到了師傅臉上的如釋重負，看到了如來的陰謀得逞，看到了諸佛羅漢的冷笑，所以他離開了，那不是我的大師兄，那不是那個麵對十萬天兵天將也敢掄起棍子狂舞天際的齊天大聖，那也不是花果山上自立旗號，揚言腳踏天庭的妖聖，那一刻我就知道那不是他了，所以我離開了那裏，原來是歲月磨滅了那份記憶啊！

  冷屠鋒看著沙僧落下的淚水，看著他不斷變換的臉色，輕聲歎道：“過了，一切都是過了啊！”


  沙僧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緩緩的跪倒在地上，低著頭抽泣著，就像個孩子，帶著哭腔喊道：“大師兄！”


  冷屠鋒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是他，或許我會成為他，但是我還不是他，我現在隻是一介凡人。”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的走到沙僧麵前，看著這個哭的如同孩提一般的沙僧，輕輕的將手放在他頭上，輕輕的撫摸著，沙僧愣了一下，璿即抱著冷屠鋒的大腿，嚎啕大哭，多少年了，這一刻他不再是金身羅漢，不再是妖域的守界者，隻是那個西遊路上驚慌失措的大喊著：大師兄，師傅又被妖怪抓走了，的小沙彌。那是的他也是這麽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頭，臉上苦笑著對自己說：“別擔心，有我在，任何妖怪都不能傷他分毫。”然後便提起那根金燦燦的棍子，一個筋鬥便是翻了出去，那個背影永遠支撐著三人一馬的心靈，隻要那道身影還存在，他們就不會被任何磨難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