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十州祖脈 靈山竊道
花果山是東勝神州傲來國境內的一座奇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勢鎮汪洋，威寧瑤海，丹崖怪石，削壁奇峰;正是百川會處擎天柱，萬劫無移大地根”。此山的名號可謂家喻戶曉，原因就在於齊天大聖在這裏出生。如今此處卻是鳥獸絕跡，盡管林木依舊蔥鬱，但是天空中卻是彌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壓抑感，雖是白雲藍天，卻又給人一種陰雨欲來的沉悶。
冷屠鋒和鯤鵬站在山頂，小狐狸蹲在鯤南的肩上，似乎從見到鯤南開始，狐小秋就很少變成人形，一直維持著小獸的樣子，蹲坐在鯤南的肩上，鯤南隻是當她習慣了，並沒有多想，隻是冷屠鋒卻是知道她為什麽，一如她所說，隻要能陪著他，即便不能修煉，不能變成人，隻是一隻如寵物一般的小獸，她也願意，隻是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執念呢？冷屠鋒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突然間知道為什麽自己連人命都能漠視，卻會沒猶豫的救下這隻小狐狸了，從某一方麵說，她和自己屬於一類人，為了自己認為重要的東西不惜舍棄一切。看著山下的滄海，冷屠鋒問道：“聽說你以前很喜歡在這看海，為什麽？”
鯤南笑道：“哪有什麽為什麽，隻是單純的想找個地方靜心思考事情而已。”說著指著山下的大海道：“你不覺得這地方很好嗎？可以看到整個花果山。”
冷屠鋒俯瞰著花果山，我又回到了這，隻是我已經回來了，可這山還是山，海還是海，但是卻僅此而已了。心中悲戚，轉身對著鯤南道：“我一個人走走，你們在這等我回來？”
鯤南知道有些東西隻能靠他自己去相通，誰也幫不了他，於是點了點頭道：“去吧，我和小狐狸去找佛界的傳送陣，完了以後我們會去找你的。”冷屠鋒點點頭，獨自一人走下山去。
看著冷屠鋒消失在林間的身形，小狐狸不免的有些擔憂道：“大哥，你真放心他一個人去？”
鯤南笑了笑，看著肩上的小狐狸道：“放心吧，我有種預感，他會想明白的，他擁有著一種讓人信服的魅力不是嗎？”小狐狸愣了愣，是呀，雖然他現在隻是一介凡人，但是似乎他身上有著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人信服，自己也好，玄十三也罷，剛開始的時候不都是因為他是一介凡人而輕視過他？但是現如今，基本什麽事兒都是他在做主的。“好了，不要再糾結他的事兒了，我們該去做我們的事兒了。說實話我也很好奇為什麽佛界會這麽重視這個地方，不惜費盡心機在這建立一個能傳送仙佛的傳送陣，設下結界，還要派人守衛。僅僅隻是因為這隻猴子？我想即便這猴子再讓他們忌憚，也不至於身死道消兩千餘年還這麽重視他，一定有著某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小狐狸一臉茫然的看著鯤南，她發現自己跟他的世界差離的太遠了，他就像一個自己觸摸不到的存在，即便自己此刻就站在他的肩頭。
冷屠鋒獨自一人穿行在林間，昔日的歡笑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如今卻是一片死寂，連蟲鳥之聲都不見了，雖然樹上依舊結著不知名的山果，樹下仍舊開著不知名的花朵，可是整個花果山都顯得如此的死氣沉沉。不知行了多久，冷屠鋒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處石台之上，石台處於峭壁之上，由山巔之處伸展而出一丈多遠。冷屠鋒愣愣的看著空蕩蕩的石台，默默走到石台盡頭靜靜躺下，仰頭看著天空，千百年前，自己便是這樣每日每夜的看著這處天空，如今自己卻是回到了這，隻是那株白薔薇卻是不在了……
“喂，石頭，你以後想幹嘛？”
“我啊！不知道啊！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我很幸運，有你在身邊幫我遮風擋雨，不然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不管你以後做什麽我都陪著你。”
“陪著我？為什麽？”
“呐，石頭，以後我做你的娘子好不好？”
“娘子？那是什麽？”
“嗯~~我也不知道，隻是聽上山砍柴樵夫說，他的娘子在等他回家吃飯，似乎娘子就是一個會在一個地方等著另一個人回去的人，所以我就做你的娘子，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在這等你回來好不好？”
“那好，以後不管我到哪去，我都會回來。”
“那，約好了的哦。”
“嗯，約好的。”
冷屠鋒腦海中不由的浮現起當初的話，說好的，你會等我回來的，我回來了，可是你卻不在了，冷屠鋒仰天大吼著：“為什麽？你說好陪著我的。”他站起身看著沉寂的花果山，“你們說好的都會陪著我，可是如今卻隻留下我一個人，沒有了你們，我要這花果山又有何用？”落寞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花果山，卻沒有人回應他。他就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般，默默的坐在石台上啜泣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到鯤南和小狐狸找到他時已經是深夜了，天空的熾陽被圓月代替，星光遍灑天際，小狐狸看著倒在石台上熟睡的冷屠鋒，眼角還掛著淚痕，和鯤南對視了一眼，便默默的坐到了旁邊，沒有驚醒他，小狐狸輕聲道：“大哥，你說他會不會變成他？”
鯤南淡淡的道：“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
小狐狸似乎是懷念的說道：“我倒是希望他就這樣。”看著一臉驚異的鯤南繼續說道：“雖然他現在不如以前那般強大，但是會哭，會笑，不再是哪個高高在上的王，卻真正的感覺他活著。”
鯤南不禁失笑道：“沒想到你卻是會懂這些。”
小狐狸笑了笑道：“我流浪了兩千年，見過很多人和事，悲歡離合。還不懂就說不過去了吧。”
鯤南看著肩上這隻當年跟著自己到處遊蕩的小狐狸，不禁唏噓，是呀，都已經兩千年了，物是人非。時間衝淡了很多事，留下了些許的遺憾，可活著的人還在繼續在掙紮著，帶著死者的期望。伸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道：“好了，不要感歎這些了，卻把他叫醒吧。咱們該走了，這地方咱們會回來，但是卻不是現在。”小狐狸點了點頭，跳下鯤南的肩膀，跑到冷屠鋒身邊，本想伸舌頭舔醒他，但是想了一下卻是變成人形，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冷屠鋒醒過來看見的是遠處微笑看著自己的鯤南和麵前戲虐笑著的小狐狸，伸手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坐起身來問道：“你們找到傳送陣了？”
說起傳送陣，鯤南不禁皺了皺眉頭道：“猴子，也許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麽簡單。”看著茫然的冷屠鋒，鯤南接著道：“我和小狐狸轉了很久才找到那傳送陣，但是你知道那傳送陣在哪嗎？”冷屠鋒搖了搖頭，鯤南沉重的道：“在你的水簾洞裏。”
冷屠鋒不解的問道：“在水簾洞？有什麽區別嗎？”
鯤南問道：“你可知道水簾洞對於花果山的含義嗎？”
冷屠鋒先是疑惑，接著豁然，臉上呈現震驚之色道：“靈脈，是靈脈。”接著又搖了搖頭道：“也不對啊，他們將傳送陣放在靈脈上做什麽？吸收靈氣？不對，氣運？也不對。”
鯤南看著思索的冷屠鋒，淡淡道：“我檢查過那個傳送陣，或者那不僅僅是個傳送陣，花果山的靈脈被它鎮壓了。”
冷屠鋒愣了愣，隨即一股怒氣由心而出，鎮壓，難怪花果山過去了兩千年還是沒有生靈，原來是這樣。他們在害怕什麽？甚至不惜用佛界的力量來鎮壓著花果山的靈脈？疑惑的看著鯤南，鯤南看著他疑惑不解的表情道：“我很小的時候聽族裏的老人們說過一個故事，上古有七大聖人，道祖鴻鈞，造人女媧，三清，接引，還有就是你那師傅菩提。”
冷屠鋒不禁詫異道：“他是聖人？”
鯤南笑道：“不，準確來說你師傅不是聖人，他隻是菩提聖人的一道化身，至於為什麽會跑來傳你無相訣這樣的變態功法就有點令人琢磨不透了。老人們說，其實應該有九位聖人，方才符合九九歸真之數，隻是不知道為何隻有這七位。我鯤鵬族先祖妖師曾經以最接近聖者的先天衍卦推算過一次，在這東勝神州會集十州祖脈之力誕生第九位聖者。以全九九之數。”
冷屠鋒愕然：“十州祖脈之力？花果山，佛界，仙界，聖人……”然後抬頭震驚的看著鯤南道：“佛界是要竊道？”
鯤南道：“雖然還不確定，但是我感覺應該不錯。”
竊道，佛界竟然想要違背天道，將花果山的祖脈抽盡，轉嫁到西天靈山佛界，在靈山創造出聖人，這可是真正的逆天而行，他們難道不怕天道湮滅他們佛界？等等……“你的意思是……”
鯤南擺了擺手示意他到此為止道：“對，隻是這些東西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猜測的。”冷屠鋒看著鯤南的臉色，他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再聯想到那一日在界盤內，青蘿所說的女媧族被毀……冷屠鋒看著腳下的花果山，心中不禁第一次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沒想到，自己到最後竟然要麵對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