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魔顯現
羅山，望鄉台，昏暗的天空下，狐小秋、鯤南以及鍾馗三人就這麽站在這裏，靜靜的看著那台上的身影，沒有日出日落，但是狐小秋知道過去了很久了，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兩天，具體的無從得知，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冷屠鋒沉寂的麵容，狐小秋會感到一絲悲涼，他就這麽盯著那麵鏡子，眼神裏全是悲傷，她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麽，但是很久了，很久沒有看到他眼中露出那種神色，上一次是她死的那一天，狐小秋想到此處不禁的心神一震，隨即也是有了些許的悲意，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麽他會再次出現那種眼神，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小山坳裏一臉和藹的老人，或許那個老人並不認識她，但是在她幫冷屠鋒看守王小潔的那五年裏，她不止一次的去看過那個老人，白發蒼顏，走路顫顫巍巍，枯瘦的雙手仍舊不停的做著農活，偶爾歇息總會眼神飄忽的看著對麵的小山坡，狐小秋知道她在看什麽，她在等他回家。狐小秋默然的低下頭呢喃道：“看來是她去世了。”
鯤南聽到狐小秋的低聲呢喃，轉頭問道：“怎麽了小秋？”
狐小秋抬起頭來，臉上卻是有著些許淚痕，輕聲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他奶奶去世了吧！”
鯤南疑惑道：“他奶奶？”隨即恍然道：“你是說他這一世的親人嗎？”狐小秋點了點頭，鯤南淡淡的說道：“凡人，總會生老病死，這是天道使然，有什麽可悲傷的？”
狐小秋張了張嘴想要去反駁，但是卻無從說起，鯤南說的沒錯，凡人生老病死，這本就是天道，作為一個妖域生存了幾千年的大妖，確實無法體會一個凡人失去親人的痛苦。其實自己何嚐不是？隻是這段時間跟著冷屠鋒在凡界，古界一路過來，自己也改變了好多，從前的自己就不會這樣為了一個凡人落淚。搖了搖頭，狐小秋輕聲問道：“大哥，若是那一天我死了，你會怎麽想？”
鯤南笑了笑，摸著她的腦袋道：“傻丫頭，有我在，怎麽可能讓人傷到你的？你別忘了，你大哥雖然打架不厲害，但是逃命絕對三界第一的。”
狐小秋心中一暖，但是還是說道：“大哥，你剛才的話千萬別對他說，我知道在你眼中或許凡人生死很正常，但是在他眼中卻是不同，而且那個老人對他很重要的。若說在凡界還有什麽人值得他留念的，除了這個老人，我想不出還有誰了，所以，即便你說的是真的，但是.……”
鯤南笑道：“好了，我懂得，他還不是他，所以他還有凡人的留戀，我明白的。”
兩人低聲說著話，鍾馗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懷念，凡人的情感嗎？自己落到這冥界有多久了？一千年？兩千年？不記得了，隻知道很久了，那些值得他去留戀的人和事已經不在了，這世間還有誰記得那個自己呢？怕是沒有了吧。突然間“砰~~”一聲巨響打斷了鍾馗的思緒，抬眼望去，卻是看到那望鄉台已經化成一堆齏粉，那台子上的鏡子順著石階“叮叮當~~”的滾落，鍾馗駭的臉色一變，這望鄉台可是十殿閻羅合力築造而成的，竟然被他震碎了，還好那輪回鏡是個寶貝，不然怕是也會被一同震碎，身形一閃，彎腰將那輪回鏡撿起來，不禁臉上帶著一絲苦笑，望鄉台被毀，這怎麽與十殿閻羅殿下交代？看了看站在廢墟裏的人影，鍾馗無奈的搖了搖頭。
鯤南走上前去，拍了拍冷屠鋒的肩膀道：“鋒，人死不能複生，天道使然，節哀！”聽到鯤南的話，狐小秋心中暗道：糟了！
冷屠鋒緩緩的轉過頭，看向鯤南，雙眼赤紅一片，眼神裏透露著瘋狂，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天道？什麽是天道？侍母不孝之人，當死！！”話音一落，雙掌紅光凝聚，一掌揮出。
鯤南心裏一驚，有心還手卻又怕傷了冷屠鋒，雙臂交叉於胸前擋住一掌，身形借助掌力倒掠而出，拉開距離沉聲喝到：“你瘋了嗎？”
鍾馗卻是無奈的搖頭道：“他已經瘋魔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這不是他，他看到的也不是你。”
鯤南畢竟是活了數千年的大妖，如此哪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說白了就是冷屠鋒被刺激了以後，壓製不住心魔，現在迷失了心智。想通了以後就好了，既然是已經迷失了心智，那動手就可以少些顧忌了，不能打死，打成重傷還是可以的，想到此處，鯤南眼中竟是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能揍這猴子，哪怕是轉世，這樣的機會可不多的。淡淡的拍了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伸出白皙的右手，衝著冷屠鋒勾了勾手指，眼神裏充滿著挑釁之色。
冷屠鋒如今已經迷失了心智，隻有嗜血和殺戮，哪裏會管他什麽眼神，什麽動作，隻要是眼前有的東西就想去撕碎、毀滅，低沉的咆哮了一聲，如同野獸出籠一般，赤紅著雙眼向困難撲去，猙獰的麵目死死的看著鯤南，就像看著獵物一般。
鯤南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說冷屠鋒已經迷失了心智，隻是那嗜血的衝動驅使著他去戰鬥，即便沒有，也不可能是鯤南的對手。微笑中，鯤南輕輕側身躲開冷屠鋒的爪擊，右手輕飄飄的一掌印在冷屠鋒後心，借力打力將冷屠鋒打出數丈。冷屠鋒撲倒在地，卻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個翻身再次爬起來，又再次轉身撲過來，隻是速度卻是快上了許多。
鯤南就站在原地，不斷的躲開他的攻擊，不斷將他擊飛，但是又害怕傷他太重，不敢出盡全力，可是無怎麽打，冷屠鋒都是爬起來再次撲向他，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鍾馗在一旁看著，越看越心驚，漸漸的那速度卻是已經不是他能跟上的了，不禁出言提醒道：“鯤南公子，情況有些不對，速戰速決。”
鯤南哪裏不知道？但是自家事自家知，他雖然也是想要速戰速決，但是又怕出手太重，可逐漸的這冷屠鋒的速度越來越快，從一開始的從容到現在自己也不得不小心應付，從輕鬆擊退到現在冷屠鋒撲過來甚至已經能和他纏鬥兩下，他如何還不明白不能久戰？怕是這冷屠鋒的心魔已經被那猴子的執念利用了，現在正在吞噬著他的本源靈魂，若是被完全吞噬掉，這小子就完全淪為隻知殺戮的邪物了。想到此處，鯤南不禁有些後悔，剛開始就應該直接出手將他製服，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低聲道：“鋒，對不起了。藍水幽焰~”一朵水藍色的火焰從手中升騰而起，鯤南身形一閃出現在冷屠鋒身後，手掌一翻，那藍水幽焰附著在了手掌之上，掌化殘影，落在了冷屠鋒的天靈之上。冷屠鋒嗜血的眼神一滯，漸漸黯淡了下去，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看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冷屠鋒，狐小秋雖是相信鯤南不會真的殺了他，但是現在的冷屠鋒卻是看著分外的淒慘，胸口很明顯的塌陷進去，嘴角處不斷地無意識的湧出鮮血，狐小秋抱著他的腦袋問道：“大哥，他會不會死？”
鯤南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放心吧，我下手又分寸的，他身體被上古龍珠改造過，這一掌還是能承受的住的，隻是可能需要休養許久，不過……”鯤南卻是欲言又止。
狐小秋疑惑道：“不過什麽？”。
鍾馗走上前來道：“不過那心魔已經占據了他的身體，能不能驅除心魔回歸本性，就隻能看他自己的了，我們卻是幫不了他的，若是不能驅除，他也就隻能淪為野獸了。到那時……”
鍾馗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誰都知道他要說什麽，到那時，怕是隻好將他擊殺了，不然就不是簡簡單單的生靈塗炭了，因為那執念，怕是這天地都要遭殃。鯤南不禁有些皺眉，他是真沒想到這心魔如此難對付，這還是剛剛顯現，若是任由其發展、成長.……鯤南不禁打了個冷戰，這東西怕是比那隻猴子還要嚇人，到時候除非那九天之上的聖人出手，不然這天地之間怕是沒人能滅殺這等凶物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冷屠鋒，鯤南無奈的搖了搖頭，接下來就隻能看你自己的了，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