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賭約

  冷屠鋒幽幽的睜開眼，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入眼望去是一片混沌、昏暗，這是……哪兒？身後傳來一陣嗤笑聲，冷屠鋒連忙轉身望去，才發現身後站著一個身披黑甲的人影，在這片昏暗的空間裏，冷屠鋒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影明明身上穿著漆黑如墨的鎧甲而自己卻還能如此清晰的看見他，他不禁開口問道：“你是誰？”


  那個人影緩緩的向他走來，輪廓越來越清晰，人影笑著問道：“你不認識我了？”


  冷屠鋒看著他的臉，愣了一愣，詫異問道：“怎麽是你？”


  那人影譏諷一笑道：“嗬~~你以為還能是誰？”


  冷屠鋒繼續問道：“這兒是.……”


  “你的意識海，我不知道你受了什麽刺激，會把自己龜縮到這個地方來。”


  刺激？冷屠鋒努力的回憶著，終究是回憶了起來，是呀，她死了，那個將自己養大的老人不在了，耳旁似乎還回蕩著老人臨死的話語：我要幫他看著這個房子，看著這個家……可是沒有了你，那個家，還是家嗎？冷屠鋒眼裏泛起一絲悲傷。


  看著他眼中的悲意，人影笑道：“你知道嗎？我能感受你的感受，能感受你的悲傷，可是我卻一點不同情你，隻是覺得你很可憐，因為你的無能，所以仙兒才會死，玄十三才會死，她才會死。你明明可以輕易的去觸摸到那個頂端，可是你卻在猶豫，在逃避，所以他們都死了，隻剩下你，你太自私了。”


  冷屠鋒咆哮道：“我沒有~~”


  “哈哈哈~~·”人影大笑道：“沒有？我說了我能感受你的感受，所以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真的沒有嗎？嗬~自欺欺人。”看著膽怯的低下頭的冷屠鋒，人影笑道：“來吧，隻要你我合力，這天下間誰能擋我？不會有人再死，甚至你可以讓他們複生。”


  複生，複生。複生.……冷屠鋒耳邊回蕩著這兩個字，就如魔咒一般，一點點侵蝕他的理智。是了，我隻要和他合力，我就是齊天大聖，這天下間誰能擋我？我還可以將他們複生，隻要我和他合力。冷屠鋒一點點的向著人影靠攏，他明明看到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笑意，但是冷屠鋒卻是不想再管那麽多，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得到力量，毀滅該毀掉的。


  孫悟空，或者說是那道孫悟空的執念這一瞬間很是激動，兩千年了，孫悟空身死以後將自己強行丟入輪回，轉世無數次，每一次他都試圖吞噬掉轉世之人，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終於要如願以償了，隻要自己能吞噬掉這個人的靈魂，自己就能脫離這無盡的輪回，再找到那根棍子，取回妖聖之魂，那麽自己將會比孫悟空站的更高。一切似乎都在按著自己的安排發展著，看著眼前緩緩接近自己的年輕人，他甚至激動的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吼~~~”一聲嘹亮的龍吟宛如炸雷一般在冷屠鋒耳旁響起。


  冷屠鋒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之色，呢喃道：“龍？”、


  龍皇一身龍袍，拄著龍拐出現在了冷屠鋒麵前，指著黑甲的孫悟空淡淡的道：“鋒，停下吧，你真的覺得他能相信嗎？”


  孫悟空激動的吼道：“龍，你為什麽又來攪局？”


  龍皇無視孫悟空的咆哮，淡淡的說道：“鋒，你忘了你答應過她什麽嗎？你忘了那個天牢中等候著你的人嗎？兩千年的天火煆燒，你知道她要忍受什麽嗎？不過是一點打擊你就承受不了？”指了指孫悟空道：“與這等邪物做交易，這真的是你要的？”


  冷屠鋒眼神裏閃過一絲掙紮，迷茫之色更勝，孫悟空不禁大急說道：“龍，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將你從東海海底帶出來，如今你還是在那海底之下不見天日。”


  龍皇淡淡的笑了笑道：“是他將我帶出來的，不是你。”


  孫悟空猙獰的笑道：“哈哈哈~~~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就是妖聖。”


  龍皇搖了搖頭道：“不，你不是他，你不配。”


  孫悟空咆哮著吼道：“不配？”指了指眼神迷離的冷屠鋒：“這樣的凡人就配？你忘了他轉世數次的悲劇？那一次不是悲涼的死去？”


  龍皇嗬嗬笑道：“你不會懂的，你隻是個邪物而已。”然後指著冷屠鋒道：“他不一樣，他有著感情，有著自己的執著，有著自己的堅持，一如當初的他。”


  孫悟空道：“我也有，我……”


  龍皇打斷他道：“夠了，你還不明白嗎？你本來不應該存在的，你隻是他的一道執念，數千年的輪回才讓你有了你自己的意識而已，你根本不懂這人情世故，有的隻是他給你的執念，你為執念而生，如今更是隻為了那執念而存在。”


  孫悟空指著冷屠鋒道：“他也是為了那執念而生的，為什麽他就可以存在，我的存在就是你口中的邪物，這不公平。”


  龍皇淡淡的笑道：“既然如此，我們打個賭如何？”


  孫悟空皺眉問道：“怎麽賭？”


  龍皇看了一眼眼神迷茫的冷屠鋒道：“你放開他，讓他自己選擇如何？”


  孫悟空道：“自己選擇？”


  龍皇道：“對，自己選擇，讓他回到記憶裏，看看往世的自己，然後自己選擇。”

  孫悟空低頭沉思了一下，輕蔑笑道：“龍，你注定會輸的，我太了解他了，每一世的他都是悔恨著死去的，你注定要輸。”


  龍皇卻是絲毫不在意，淡淡的說道：“不試試怎麽知道？而且，我覺得我不會輸，所以怎麽樣？”


  孫悟空看著龍皇萬古不變的淡然，心中不禁有一絲煩躁，那樣子就好像說自己肯定會輸一般，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同意，雖然這龍皇隻是一道殘魂，但是在這冷屠鋒的意識海中，他們二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哪怕自己有通天本事，但是在這地方也會被冷屠鋒束縛住，若是龍皇不計後果的喚醒冷屠鋒的神智，那麽自己或許就再沒機會了，與其如此，不如一搏，而且自己的勝算還很大的。隨即便是放開了對冷屠鋒的禁製。


  冷屠鋒眼中迷茫之色褪去，恢複了神色，看了看龍皇又看了看孫悟空，問道：“怎麽回事？”


  龍皇輕聲道：“沒什麽？”然後失望的看著冷屠鋒道：“鋒，我沒想到你如此不堪，竟然小受挫折便是將自己縮到了這裏，枉我還煞費苦心的幫你壓製他。”


  冷屠鋒一愣，轉頭看向那黑甲的孫悟空，恍然大悟，指著孫悟空道：“你是說他就是我的心魔？”


  龍皇點了點頭道：“是，又不是，其實他是孫悟空的心魔，也是你的心魔，所謂的心魔其實就是孫悟空的那道執念，他不能舍棄這道執念，反而是給予了他一個成長的機會，我不知道猴子是怎麽想的，但是作為他的轉世，既然他敢將他放逐出來，想必是相信你們這些轉世之人會將他徹底消除，隻是怎麽去做……我卻是不知道。”


  孫悟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龍皇，能不能不要這麽囉囉嗦嗦的？開始吧。”


  冷屠鋒疑惑道：“開始？開始什麽？”


  龍皇淡然一笑道：“你會知道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所以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然後在冷屠鋒不明所以的眼神中，龍皇袍袖一揮，一道刺眼的光華閃過，冷屠鋒就覺得眼前一黑便是失去了知覺。


  看著漂浮於虛空的冷屠鋒，龍皇雖然臉色仍是淡然的表情，其實心中不無擔心，對於他的往世龍皇再也清楚不過，若是這小子不能想通.……唉~~~算了，如今隻能寄希望於他了。。


  一旁的孫悟空嗤笑道：“怎麽？開始擔心了？我說過你注定會輸的。”


  龍皇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漂浮於虛空的冷屠鋒和帶著詭異微笑的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