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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洛水聞梵音

  幽暗的角落裏,兩白又互視了一眼,同時眨巴眨巴了兩下;

  一人道“他走了”


  另一人點點頭表示是這樣的;

  一人又道:“他成功了嗎?”


  另一人搖了搖頭又補充道:“看他腳步如飛的樣子應該是沒有成功!”


  一人眼眸黯然喃喃著:“他就這麽放棄了?”


  另一人還是搖頭表示自己也很是無奈;
……

  夜幕漸漸西垂,今夜烏雲蔽月,寂寥星辰也沉寂起來,就如此刻某人的憂鬱的心情;


  花惜被靠大樹,手托著下巴,眼睛望向山下的方向,在發呆……

  山下的紫發少年像是感覺的什麽,抬頭往山頂的方向望了望,繼而又恢複他眉目低斂的樣子來.……

  外麵漆黑一片,水晶宮內卻是漫天掛繁星,窗斜暖月色的情景;


  那道慵懶的身影手指微微的動了動,豁然睜開了眼睛,頓時,暗夜流光升華彩,紅燭迷離醉闌珊;


  慵懶身影身形未動,半頜著眼眸,視線透過微垂的睫毛縫隙望向了屋內虛空中的某處;


  “是你?”


  “是我?”


  “你還是來了!”


  “是的,我終究是要來的!”


  這些話過後,屋內又好一陣的平靜;


  此時此刻,無人留意時間的流逝了多久……

  幾道波紋扭曲,打破了這片靜謐,虛空中走出一身錦袍的男子,仔細觀其身影輪廓,赫然會發現此人就是瑤池仙會上高做在上位的天帝帝天;


  他緩步走來,麵色沉靜如水,氣息近無;

  可他每走一步,腳下卻像是踏過了萬世煙雲的浮華,踏過了萬界重重的宮闕,踏過了千山萬水九天雲霄;


  靛藍色的身影至始至終都沒有睜眼,也絲毫沒有要起身說話的意思;

  用徒弟穆彥的話說:“我的師尊啊!他很懶啊!”


  一步,又一步,那錦袍帝天走到了靛藍身影的身旁,在左側月光正濃的區域緩緩的坐下,視線投向旁邊身影朦朧的臉龐上,似乎在醞釀著什麽情緒;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又是一千年,月色朦朧飄渺似失意人的心思,錦袍帝天的思緒似乎又回到幾萬年前第一次與眼前洛梵相遇的那天;

  記得那是第九重天上的的一個夜晚,正如此刻的這般時辰;


  那是一個很難忘記的場景;


  視野所及的的天空呈現一半血紅一半深紫的顏色,空氣裏也透出一股子灼熱,壓迫的人有些窒息;

  那時,帝天還不是天帝而是皇子帝釋天,因煩憂時局,深夜無眠外出賞月,順著洛水河畔逆流而上向著洛水的源頭方向行進著……

  行至半途,突聞一道極悶的頓響,像是天幕被錐形鈍器強行撞碎的聲音,隱隱夾雜著靡靡梵音;

  不過隻是一低頭一回想的功夫,整片洛水的上空的天幕變得血紅血紅,濃的似乎要滴出血來一樣;

  再轉身就發現天空的那抹血紅色正在向著紫色轉變著.……

  帝天神色凝重極了,據他所知,這天庭本為仙靈之氣馥鬱之地,一般的妖魔是靠近不得的;


  究竟是什麽人?這兒到底又發生了些什麽呢!


  想到這些,帝天再不猶豫,神識覆蓋寸寸搜索;


  很快,帝天在洛水河畔的盡頭找到了洛梵;


  那時的洛梵還隻是個少年摸樣,麵色蒼白如紙張,閉合著眼睛正如一個沉睡裏恬靜美好的普通少年的摸樣;


  他氣息微弱幾欲斷絕,仔細探查下竟發現就連魂體也波動的很嚴重;


  帝天隱隱察覺到事情可能沒這麽簡單,考慮到對方目前手無縛雞之力的狀態,略微停頓片刻,便果斷作出了決定:清除一切線索,在引起仙界注意之時第一個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宮殿;

  之後,在為洛梵療傷的日子裏,帝天再次確認了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眼前的少年睜開眼睛的一刹那,帝天隻覺整條銀河似乎都暗淡了許多;

  那些日子,洛梵情緒時常不紊,經常做噩夢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諸如:

  “怎麽能.……能什麽呢沒了下文;


  又如,“你太.……太怎樣呢,又沒了下文.……

  總之,那段時間帝天陪聽得日子裏,他很期待著,為對方生命漸漸複蘇而高興著,但更多的感覺則是煎熬;

  洛梵一開口,帝天的心就提到嗓子眼,聽到了開頭,可每每到了正文的關鍵部分是就戛然而止;


  接著便是下一句,如此反複,永遠都是隻有蓄勢的有頭無尾……

  聽得久了,帝天心中炙熱的好奇心也都漸漸冷卻下來,到了後來幹脆左耳進右耳出……

  時間一晃就是幾年,那段時間正直天庭混亂之跡,身在皇權漩渦中的皇子帝釋天早已將朝野權謀融化成水滲進了自己的血肉裏;


  無他,他不甘心隻做一個仰人鼻息的皇子,機會正在眼前,為何他不能放手去搏一搏,去坐上那個天下至尊的位子呢?

  那段時間,帝天很忙,早上很早出發,到了晚上很晚才會回來;

  但是每天他雷打不動的要做的事情隻有兩個,而這兩件事就和他的皇權夢一樣成了身體本能;

  第一件事就是每天早上,天邊還未漸亮,帝天披上紫金披風正要出發,但出發前他會走到洛梵的窗前;


  穿窗而望,有時會看見洛梵眉頭微蹙顯然還在做著夢;運氣好點的話,帝天會看到洛梵睜開無辜迷蒙的眼眸回望過來的場景;


  但大多數時間,洛梵則都在說夢話.……

  第二件事就是每天晚上,深夜時分,天幕早已漆黑,隻餘燦燦星光照路前行;

  回到住處,帝天並未來的及換衣沐浴;


  他隻是著急往洛梵的房間走去,輕輕推開門,輕輕的走進房間,輕輕的陪伴片刻;

  如此方覺得這一天才圓滿過去;


  其實,帝天有時也反複詢問自己,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了,然而沒有答案;

  以他的實力修為,身在萬裏之外,便可清晰明了的知道所有事物的細節就如同親臨;

  然而帝天覺得,不夠,那種遠距離的查看遠遠滿足不了內心的思念焦灼;


  哪怕是時局再冷峻緊張,帝天覺得隻要望上一眼那雙紫夜星辰的眸子,那張恬靜美好的麵孔,一切的不順和煩惱便都頃刻煙消雲散;

  時間如流水,一晃又是三年.……

  記得那是個春天,整個天庭各處都開滿的花朵,紅的牡丹,白的雲錦,姹紫嫣紅,香氣彌漫;

  那天,帝天一如往日走到洛梵居住的房間;


  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帝天整個人都呆若木雞..

  他看到阮羅香紋帳內空空如也.……

  帝天當時隻覺雷鳴劈過,腦中嗡嗡作響,他整個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他不知道究竟是該站著還是該坐著,抬腳欲走竟一時不知先邁那一條;

  就在這時,一道極好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仙樂陣陣猶如天籟;

  “你來了!”


  聲音淡淡的,帝天一時間還在猶疑隻覺自己沉靜在不真實的幻覺裏;


  “今天你回來的太晚了!”


  帝天猛地轉身,愣愣的盯著背後倚靠著門欄對自己答話的人;


  頓時千言萬語如鯁在喉,帝天一瞬間隻覺自己的身和心隨著被那道身影的消失和出現,一瞬間從臘月的寒冰枯地中提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中.……

  千年萬年過去了,後來每每想起這一幕,那感覺仍然切膚,清晰在目;


  再後來,天界局勢徹底的混亂,天庭表麵的秩序徹底被打破;

  各方勢力雲湧而來,形勢對帝天越來越不利;

  可就在那種危機時刻,帝釋天仍然氣定神閑,與他對立的勢力狐疑不斷,猜測紛紛;


  有的人說,帝釋天是黔驢技窮,目前也是想著把僅剩的日子過得逍遙快活些;

  有的人說,帝釋天城府不可測心思縝密,很有可能是故布疑陣,最好再謹慎觀察,萬不可輕舉妄動;

  更有的人說帝釋天從來就不是輕易認輸的角色,以目前他的狀態來看,很有可能潛藏著什麽可逆轉局勢的關鍵底牌;


  事實證明了,真理都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的;


  在仙界各方交戰進入白熱化的最後一戰時,帝釋天身穿黃金甲,單人單槍被圍在了中央,他的發絲有些淩亂,他的麵色也毫無血色,鮮紅發黑的血染紅了黃金甲和紫金搶,不知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四麵楚歌之際,眾人齊齊歡呼著,像是提前在慶祝著來之不易的勝利;


  然而,帝天身在此絕地,麵色也並無露出惶急和絕望……

  他的視線穿過了烏壓壓的人群穿過了層層雲霧裏的樓宇望向了那個方向,無他,他知道那裏,有個人在等他;

  他站直了身子,緊緊的閉上了雙眼,等待死神的鐮刀收割自己的生命.……

  無論如何自己也得留住一些尊嚴,這是尊嚴生裏自來,死去之時當然也要帶走;

  可是,等待中的金戈之刃並未到來,四麵吵雜之中有一道聲音排開一切嘈雜犀利的穿入人心;


  那便是:“他的命是我的,你們誰敢?”


  帝釋天不甘相信,他害怕那聲音隻是一個錯覺;

  可是周圍的喧囂聲也是一靜,這像是一道曙光引誘著帝天去張開眼睛,去看看眼前的世界;


  睜開眼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風景,美不勝收;


  那時帝天就想:恐怕這輩子,下輩子,也許再過上幾生幾世,自己都見不到如此刻骨銘心的景色了;


  那熟悉身影尚留昨日如今換上了紅妝,看上去似乎更高了些也壯了些,仿佛一夜之間從一個稚嫩的少年長成了成熟的男子摸樣;


  無人可見其麵容,無人看到他手執任何兵器,他就那麽空素一身,在一片金戈鐵馬鍾鼓歡歌中,踏空而來……

  他的身後正是一片梨花林,他的頭上紛飛著瑩白的梨花雨,他的腳下踩著梨花徑;


  在萬軍甲胄中那道桃粉色的顯得如此薄弱,卻如此的張揚;

  就是一個單獨的身影,無寶劍傍身,無靈獸護持,甚至連戰衣也沒有穿.……

  可那桃色身影一出現,奔騰的萬馬停歇了,執戟的千軍忘了衝殺,震天的楚歌也都偃旗息鼓了;


  所有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於一點,落在了那個不疾不徐走來的,像是被清風吹來的桃色身影上;


  並不見他怎麽動作,那抹行雲流走的身影,在眾人望過來的瞬間早已化作千道萬道,分布在戰場的四麵八方;

  待到眾人反應過來時,早已來不及了!


  因為所有軍隊的大小統領都不見了……

  而那抹桃色身影就靜靜的站在還在發呆的帝釋天的身邊,一抹粉紗罩麵,一襲紅妝迎風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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