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進都羅秘境
本來抱著試試看的僥幸的心理,其實心裏也就抱著十分之一分的希望,卻是沒想到,這個結拜兄弟辦事還真挺有效率;
就在他偷偷跑出去報信之後的第三天,一個身穿紫衣的弟子款款來到玄火峰上,來訪理由也很冠冕堂皇:“為轉達掌門風清雲的一道指令,特意上山拜訪花師叔的;
他抖著腐朽的雙手,捧起掌門親自發派下來的進入都羅秘境的資格令牌,擺出一副悲憫蒼天的淒苦的表情來仰頭望天,良久,良久;
一丁點不用懷疑,如果我有眼淚的話,定會上演一場水漫玄火的苦情戲;
然而,這還不是最終的勝利,而隻是通往最終勝利的第一步而已;
當天傍晚,花惜小心翼翼的把抄錄完畢的經書一一裝袋,又轉回到自己的陌上桑小院,走到兩顆老桃樹下,忍痛挖出我珍藏良久的最後兩壇極品桃花笑,捂著心口的位置假惺惺得安慰自己道:“用兩壇酒換兩個月得清閑,還是挺值得”;
這樣想著,他便真的感覺自己像是個賺了便宜得賣瓜老王,屁顛顛的,往碧海滄靈的宮殿走去;
待到快要接近目的地之時,他停下了腳步,從袖袋中掏出一塊巴掌小鏡,麵朝著一顆歪了脖子得香榭樹齜牙咧嘴得比劃著.……
花惜努力想象著話本子裏描述的那些深宮太監,巴結皇帝上司時慣常擺出的諂媚討好的嘴臉,用拇指與食指把嘴巴扯出一個在自個兒看來最甜美得弧度,撚著嗓子溫溫婉婉的道:
“嘿嘿,師尊,徒兒知道您愛喝酒,特意花費諸多時間和心思提前為你準備上了兩壇極品桃花笑……”
“不行,太多於僵硬了,估計說不上半句,就被師尊趕出來了!”
他又歪著腦袋,望著長歪了的樹脖子,試圖找尋些靈感!
片刻後,對著鏡子俏皮得眨了眨眼睛,控製著眼神柔和,再柔和,直到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想吐血得時候,便開口演練一番:
“師尊,可是想換種口味了,要不嚐嚐徒兒親手所釀……?”
還是不行,總覺得,那個尊貴又傲慢得師尊萬一開口說:“你確定你釀的酒有資格供我品嚐?”屆時自己肯定很丟臉;
是啊!師尊那是什麽人,別說自己拚盡全力也無法逃出其手掌心,任其一個眼神便可以把我揉圓搓扁!更何況自己的心思拙劣到連自己都瞞不過?
這樣想著,索性不如就單刀直入,幹淨利落,還可以彰顯我身為一個人的傲骨氣節;
想到就要試試效果,他腰背一挺,身子站的筆直如鬆,神色也由不正經變得義正言辭起來;
清了清嗓子,道:“師尊,弟子此來是想與您做個交易.……?”
一邊演練著,花惜還不忘記分出一半心神留意著效果,對於這種老虎麵前耍大牌的冒險,他的心裏其實很是是忐忑不安的,這風險著實有些大,搞不好就殺身成仁了;
誰知這話剛剛結束,身後就淡淡傳來一個極美又極恐怖的聲音;
“哦?徒兒這是要和為師談什麽交易呢?”
話語輕飄飄的,傳入他的耳中,那直接的後果就是,雙腿一麻失去了知覺,直接屁股著地,生疼生疼!
跌落下去的那一瞬間,花惜在想:早知如此,我該事先用腳把地上的小石子給踢開的……
石頭紮進皮肉的聲音,但無暇顧及,想著接下來的暗無天日的情景,心裏的恐懼就如同一滾一滾的烈油烹炸,衝擊著花惜神經幾欲崩潰。
他第一反應就是,雙手捂著眼睛,哇哇大哭起來,雖然流不出眼淚,但裝裝樣子也好,不是嗎?
“你若再哭,機會便會溜走哦!”
幹嚎的哭聲戛然而止,他有些不可置信的仰望著前方師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各種情緒接踵而來,吃驚的,懷疑的,審視的,受寵若驚的……
“怎麽,不說話便不用再說了!”
花惜再也管不了這許多,眼眸一閉,梗著脖子大聲喊道:“師尊,徒兒要以美酒與您交換參加去都羅秘境的機會!”
半天沒人回答,他心想師尊不會怎麽甩甩衣袖走開了吧!忙撐起一道眼縫打量,“還好!還在!”
令花惜吃驚的是,剛剛還在我儲物袋中的兩壇美酒不知不覺就已經到了師尊的手裏;
不知人家用了什麽方法,一顆矮個子的叫不出名字的紫色花樹上,幾條花枝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彎曲程度纏繞成一個圓形柔軟的座椅,而粉衣師尊便悠閑的坐在那紫花盤繞的桌椅上,好整以暇的觀賞著粉色的酒壇子!
似乎在研究,也似乎在考量此酒的價值,是否值得一品似得;
無人關心座下被摧殘的柔弱花枝,彷佛被那道粉衣身影折花是天底下在正常不過的事;
一團妖豔奪目的千條掛萬紫本來是最搶眼奪目的,卻在那一點粉的出現後,統統變成了朦朧的背景;
紫色的碎花瓣撒了一地,像是一塊華美聖潔的宮廷地毯,粉色的衣擺隨風搖曳著,帶起輕若無物的花瓣紛飛蕩漾成舞……
紫的花,粉色衣,像是一幅唯美的畫;
老天,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如此害怕,再也見不到那道粉色的身影,聽不到那道好聽又致命的聲音;
花惜覺得:“這…這究竟是多麽可笑又荒謬的一件事啊!”
他眼巴巴的望著師尊那白皙優美的纖纖玉手,托起來的酒壇子,望眼欲穿的祈禱者:“喝上一口,就喝上一口.……”
也許是因為花惜內心渴望太過於強烈,終於引得上天的垂憐,師尊果真就打開瓶塞優雅的抿上一小口;
花惜咽了咽口水,不是因為也想喝,而是緊張過度了;
他問:“桃花笑?”
花惜回:“嗯,嗯!”
“交易可以,隻是籌碼不夠!”
花惜眼眸一亮,上下嘴唇一陣亂打架道:“師尊的意思是?”
“聽說都羅秘境中獨產幽夢蝶,你去取來!”
他並未曾見過幽夢蝶,心想不就是一隻蝴蝶嗎,即便是您讓我抓一萬隻蝴蝶的話,我也是會奮不顧身的;
花惜心想事情不會如此簡單吧!但還是如小雞啄米般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就聽師尊又接著說道:“如此兩壇可是不夠!”
花惜腦電急轉,揮舞著兩隻大手,重重拍著自己的胸脯大包大攬道:“師尊放心,弟子日後定當好好釀酒孝敬師尊!”
那一片紫花中央的粉衣師尊,表情依舊淡淡的,似乎有一瞬間,那一雙好看的眸子掠過我胸口的位置頓了頓,視線落在了花惜那因為要表明衷心被我重重拍著,擊打,出賣的胸脯,莫名古怪;
花惜有些驚愕了,若不是眼前容貌、氣息都與那個曾經給我刻骨銘心之印象的師尊都毫無差別的話,他當真覺得眼前此師尊鼎是他人假扮的!
“我的師尊不可能如此好說話,更加不可能會對我露出如此豐富的表情!”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抬頭望去,那一片紫色中早已沒了粉衣師尊的身影;
他像一隻逃出牢籠的鳥,懷揣著忐忑又激動的心情跑去與冰依會合;
他剛到與冰依約定的地方站定,遠處便有一隻跳躍著的花蝴蝶向著自己跑來,轉身看了看,四周連帶身後都沒人啊!
再一轉身,花惜的身子便被溫軟無比的物什給抱了個滿懷,那軟玉溫香提醒著他抱著自個兒的是個活物!
花惜後仰著脖子想看個仔細,那黏在身上的人赫然就是那個花蝴蝶,他隻覺對方身子上上下下圓溜溜滑膩膩的,擠壓的自己,有些呼,吸,困,難!
伸出一指頭,象征的推了推那擠壓著自己身體的,對方的胸部,軟軟的,肉肉的!
他有些好奇,像是發現新大陸似得揉捏了兩下,這感覺挺好的;
一道沒好氣的聲音從懷中傳來,有些熟悉,“喂!雖然本姑娘不介意,但身為男人你好歹也要有些羞恥心好不好!”
花惜被問的一愣,“羞恥心,那是個什麽玩意!”
懷中人兒用力把我推開,露出一張熟悉的有些陌上的臉;
“冰伊,你怎麽穿成這樣!”
對方睜大了眼眸問道:“你就一點也不吃驚?”
花惜道:“驚訝.……驚訝什麽?”
“你沒發現昔日與你結拜的兄弟,如今已出落成一個閉月羞花的大姑娘了嗎?”
“這可是由男到女的,性別跨越啊!
花惜摸著鼻子也在思考“跨越性別”幾個字,希望找出線索,調到對方思維的頻道去;
半天從嗓子眼裏憋出幾個字:“男女都是人類,有何不同的嗎?”
在我挖空心力思考之時,花惜眼角餘光清晰的留意到,冰依眼皮像是被蟲咬了似得,一個勁的抽搐著;
冰依上前走了幾步,盯著花惜像是盯著殺父仇人也一樣專注,花惜踉蹌後退幾步,冰依便緊逼著上前,“傻蛋,你不會連男女都分不清吧!”
花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思路有些亂,他真的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麽;
冰依不依不饒的問:“那你知道你自己,是男是女嗎?”
花惜毫不停頓回答:“男人”,回答完後我鬆了一口氣,心想被這樣逼問著,再不利索的答出些什麽,不被逼迫至死,也會被自己憋死;
“我呢?”
花惜又毫不遲疑回道:“兄弟啊!”
“別轉移話題,回答是男是女!”
花惜衣服天經地義的模樣回道:“自然也是男人啊!”
冰伊如煙黛眉凝成一個川字,凶巴巴的樣子似乎我是罪該萬死一樣;
驀地,她一把抓起我的手貼在她高聳的酥胸上,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再仔細感覺一下,我到底是男是女!”
花惜被她犀利的神情盯得頭皮發麻,嘴皮動了動,像個吃一塹長一智的聰明孩子,再不敢發話了;
冰依見我不說話,眯成一道月牙線的眼珠轉了轉,花惜隻覺汗毛根根豎起,就見冰依很是淑女的捋起的袖子,那大刀闊斧的模樣,活像是要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似的;
那一瞬間花惜有種錯覺,似乎自己成了即將被她剝皮抽筋,挖心掏肺的大狗熊,就等著被抬上烤架變成對方的一道美味佳肴似得;
冰依那好看的爪子一寸寸的朝著我的心口位置靠近著……
花惜隻覺呼吸有些不暢,“別……別這樣,我們可是結拜兄弟,你發過誓的,可不能殺我!”
可是那手還在靠近著,最後雙手成鷹爪,扒拉在花惜的胸膛上,好半天,那爪子還動了動;
他隻見冰依那弱柳扶風的眉毛皺起又鬆開,鬆開又皺起,好不麻煩;
正想著,隻聽冰伊完全不顧自己如今已著新衣,須得保持美好形象,就如當初和自己初見時那般,捧腹大笑,涕淚橫流,最後,幹脆身子一扭倒在地上翻起了跟頭;
花惜隻得無奈的靜靜呆在一旁,等著對方能量耗盡,恢複正常模樣;
那冰依渾然不顧花惜的一番良苦用心,反複透支著自己的神經極限,笑聲都斷斷續續的,像是隨時都會斷氣的樣子,還不忘仰著頭問著:
“你……你的師兄,師尊都是怎麽教導你的!”
“長這麽大了,尚且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
花惜依然眨巴眨巴眼睛,一直以來花爺爺一直給自個兒灌輸著“我是男娃娃”的這個事實,後來並未有人回時間為自己講解男女的不同;
在花惜的認知裏,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就如桃花與梨花都是花那般都是人啊!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實質上的區別,他確實並未真正的思考過;
好半晌,地上的冰依似乎終於笑夠了,緩緩站起身來,還是如初見時那般,兩隻手按在花惜的肩膀上,對他做出了總結:“記住,你是個女人!和我一樣都是長輩們禍害成了女扮男裝了!”
花惜暫且沒時間思考冰依的這句總結,他想起關鍵的問題:“那你說,男人和女人到底有什麽區別?”
冰依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北當做作男人養的,如今剛剛接受女人這個職位,有些不習慣,經驗也不是很足;
冰依的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局促,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與我之間在男女認知上,其實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冰依有些羞赧,抓耳撓曬的思考了半天才道:“男人跟女人之間的區別就是,女人比較有羞恥心吧!”
花惜翻了翻白眼,說了這半天,看來我的認知並沒有什麽錯誤嗎?
男人與女人的區別就比如桃花之與梨花都是花那般都是人啊!
那唯一區別就是沒區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