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做客白骨族
下降前一刻花惜最後思考的一個問題就是“幽夢山?怎得如此熟悉?”
下降後一刻花惜思考出的一個合理的答案:“幽夢山,莫非與幽夢蝶有關?”
花惜本以為落地後自己會被摔成一個扁趴趴的餡餅,未曾想等待自己的是一方湖泊,花惜像一條泥鰍似得剝開湖中的雜草,拚盡全力的往上遊,幾番折騰下來,花惜早已精疲力盡氣喘籲籲了;
這湖泊很深,水成碧透色,看起來很是尋常,然置身其中的花惜卻是感覺這水很濃,且越往上越是是粘稠!
到了最後,花惜隻覺置身於強力膠水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隻遊動了幾寸的距離;幸運的是,爬到一個位置,動作不夠大的話,便也不會再落下去。
花惜絲毫業不著急,耐著性子且遊且休息,畢竟這水雖然有些粘稠導致阻力過大,然慶幸的是這裏並無諸如野獸毒蛇等潛在的危險;
終於,花惜浮出了水麵,顧不上剝開遮擋視線的頭發,擦拭臉上的水滴,花惜便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水麵上的空氣。
一抬眼,正對上一排排黑色的鐵叉子,視線順著鐵叉子往上移,花惜不禁身子又是一哆嗦,執鐵叉著的竟然是一排排森森的白骨,令人頭皮發麻的的是,這些白骨還可以像人類一樣或眉目傳情,露出或憤怒或疑惑的表情;
花惜眨了眨眼,試圖思索該用什麽語言解釋自己隻是個路過的,就聽到臨近的幾隻白骨交頭接耳議論著什麽,語言也是唧唧歪歪的,完全聽不懂的啊!
花惜暗道不好,為了不打破這重敵不動我不動的對峙平衡,花惜隻是拚命的對著一群白骨眨眼睛,祈禱自己也能超常發揮,眨出一些代表投降的,無害的,友好的等和平的含義出來;
但是,另她扼腕歎息的是是,花惜這廂飽含深情的眨巴著眼睛,身經百戰的白骨群,卻是並未聰明的領會出花惜的良苦用心!
一隻白骨睜著沒有眼珠子的眼眶,很是凶狠的齜了齜牙,另一隻更加的幹脆,直接抖著鐵叉,對直指向花惜眨巴的眼珠子,似乎花惜再眨巴一下,就會狠狠的刺下去;
花惜這下真的傻眼了,連眼珠子也不敢動了,任命般的等著對方處理方式,如今情形看來,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幾隻白骨交頭接耳議論了一陣估計也是在商量著花惜的處理問題,很快便有兩隻個頭大些的走向前來,說來也奇怪,那白骨行走在水中如淩波而行,這不禁讓她有些小小的挫敗感,俞發有些有些羨慕和崇拜些白骨了;
兩隻白骨左右架起花惜的身子,他隻覺的自己變成了一隻待宰的小雞,很是無可奈何。
她一向是很識時務的,即便是兩隻胳膊被那堅厲的骨頭硌得生疼,也沒有掙紮很是乖巧的任憑對方魔爪蹂躪,隻要不死就行;
花惜也沒閑著,小心的打量著這裏環境,方才那湖水便已經讓它感覺到的怪異,如今放眼望去,這裏出了湖就是幹涸的土地,便找不到一顆綠草,更加不見野獸出沒,到處都是一派死氣,呈現出一種原始的荒涼;
花惜心裏隱隱出現一個很可怕的想法:“莫非在這裏,活物是無法生存的?我不會也會變成一副行走著的骨架吧!”
不過多時,骨架們帶著花惜來到一座黑黝黝的山,山被外力粗燥的挖掘出幾個大洞,洞外打起來幾排雙十字形的黑架子,遠遠看去有點像是慕顏哥哥烤野豬時搭建的烤肉架,隻不過眼前的要大了很多;
花惜在心裏再次為自己默哀了一陣,閉了閉眼,隱隱感覺到接下來自己的下場應該是與眼前這黑架子有關,不是像衣服被掛著便是如肉片被串著;
待到走進時,花惜看到那排架子上真的掛著一些五顏六色的破布,難道那架子時晾曬衣裳的?不過心裏但是輕輕籲了口氣“還好不是後者!”
再一想,又疑惑了,這些白骨不穿衣裳啊!
這時一隻架子上,一塊體積大一些的破布動了動,似乎發出一些類似人類求救的嘶吼聲,花惜定睛看去,這才發現,那掛在架子上的不是衣裳,而是快要曬扁的活人;
此等情形與其說是烤肉不若說是曬魚幹,前後比較還是後者更加的悲催吧!
不出所料的,白骨們把花惜也綁在了架子上,便扛著黑鐵叉一路回返了,她想這些白骨倒也勤勞,看方向應該是又回到那個奇怪的湖邊守株待兔了吧!
對此花惜在心裏隱隱的竊喜她想想自己雖然修為著實拿不出手,但是要解開身上的這些束縛,倒是沒什麽男的;
就在花惜閉目調息試圖運轉全身靈力,施展禦劍術方便挑開繩子之時,耳邊有個沙啞的聲音好心的提醒道:
“喂,好心提醒你一下,別折騰了,這裏靈氣神識都是不能用的,省些力氣倒是可以支撐的長久一些的!”
這話剛結束,花惜也驚恐的發現問題的嚴重性,怪不得那白骨如此放心便離去了;
像是早已習慣見到來人的驚恐與絕望之色,那沙啞的聲音又好心的補充,
“別惶恐,我們修士講求的與天爭,與地爭,如今麵臨如此的困境,雖然有可能九死一生,但沒到閉眼的那一刻誰也不能自暴自棄啊!聽我的話,還是保存體力的好!”
花惜看著那張枯槁若老人的臉不解的問:“你是,這一屆秘境試煉的修士”
那沙啞的聲音沒回答隻是沉悶的歎了一口氣;‘
這口氣雖然沉重但落在共同落難的人心裏,無疑是唱出一曲挽歌!
另一邊的一個嗓門洪亮些的說道:“可不是,我們本是來都羅秘境找些機緣的,誰知這次的都羅秘境很是不同尋常,一進入便墮入這裏了!”
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時間架子上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不知是誰附和說道:“據說這裏是無回穀,任你修為再高也是有來無回啊!”
花惜點頭,不用問為什麽,答案也呼之欲出了,這裏屏蔽了靈氣和神識,而且這裏處處透著詭異,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再不停的吸收著身體裏的生命力;
觀察眾人的臉色,並不是簡單的脫水更像是生機耗損過度完成的病態和死氣。
花惜聽這些議論,有些好奇這些人的來曆,遂定睛一一打量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她有些懵了;
雖然這些衣裳被折磨的麵目全非,可是憑花惜的眼睛還是能看出一些隱隱的熟悉感的。
這些人除了剛剛與自己寒暄搭訕的幾個人不認識外,其他一些冷著臉蔫蔫不說話的,不正是不久前在瑤穀前自己所留意的那些麵熟之人嗎?
這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嗎?
當時留意到他們的修為大都達到了結丹中後期甚至還有一個元嬰期,跟慕顏哥哥在同一水平了呢?
如此實力,尚且落難,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麽?
花惜在心裏為自己默哀的同時,也隱隱的感到一絲的雀躍;
她想,比自己強的人尚且都落難,我一個小修士落到如今地步也並不是什麽丟臉的大事了;
見花惜的眼神望過來,那原本奄奄一息的髒兮兮的少女眼神一瞪,微若蚊蠅的聲音依舊高傲的說著冷硬的話:
“看什麽看,長的美不管用的,要不了多久也會變成我們這樣!”
花惜有些啞然,這麽多年了,這脾氣還是一如平常啊!
花惜又把視線落到不遠處閉目養神的一紅一白納蘭姐妹花上,到如今,她才想起緣何初次見麵便如此的熟悉,原來是那年在是非樓借入夢窺探慕顏哥哥的夢境裏時見到的;
花惜清了清嗓子問了問:“納蘭.……華陽?納蘭惜雨?”
兩位少女先後睜開了眼皮,很是疑惑的看向花惜,花惜了然,想了想解釋道:“我是慕顏真君的小師妹,聽師兄講述過你們的!”
納蘭華陽表情依舊冷淡似乎還有些懷疑,納蘭惜雨則轉悲為喜道:“那慕顏真君會不會來救我們呢?”
花惜正欲想說:“會的”
髒兮兮少女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想我哥哥也是堂堂元嬰修為,進入這裏不招搖坐以待斃,那個慕顏真君來了又能如何?不一樣等死!”
納蘭惜雨嬌柔柔的臉蛋一臉的怒色,“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辯解之詞語;
花惜渾不在意問道:“你們在這裏呆了多久了?
出乎花惜意料的這次是那個清冷的納蘭華陽回到:“加上今日也有五天了!”
花惜心道:“這麽算起來的話,他們剛剛進秘境便被抓到這裏了啊!”
花惜也順帶打量其他幾人,按照夢中的記憶,那個儒雅的書生應該就是百裏哲了,而其他兩位姓名倒並不可知;
花惜對著他們的方向一一找了幾個招呼:“百裏哲?”
還有“黑衣冰塊臉!大胖子我都認識你們的!”
黑衣冰塊臉沒有搭理花惜,胖子倒是對著花惜勉強的笑了笑;
此刻百裏哲像是先前受過極重的內傷,此刻麵色蒼白如鬼,但還是很禮貌的扯了扯嘴角打趣道:
“喂,小丫頭,你師門真是好教養,養出一個麵對生死還能談笑風聲的一個美人啊!若是哥哥這次有幸不死,定會去你們青雲峰提親?”
髒兮兮少女又是輕嗤一聲,“怕是這位百裏哲要去陰間提親了!”
一旁的一直眉目低垂的白衣公子抬起頭冷冷的撇了髒兮兮少女一眼,無言的警告著,髒兮兮少女吐了吐舌頭很是溫順的閉嘴了;
就這麽會子功夫,花惜隻覺全身的水分竟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脫離自己的身體,她仰頭看了看天空,那裏懸掛的太陽似乎比外界的大了很多,且亮了很多;
還是那個沙啞的嗓子好心勸慰道:
“諸位道友還是別再說了,省些精力,也許可以在被太陽烤成個人幹之前想出什麽辦法!?”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方向裏一個身穿灰衣麵容枯槁很嚴重的男子身體劇烈的抖動起來,像是人們彌留之際垂死掙紮的樣子;
隻聽那人像是積攢起全身的力氣拚命喊出最後的聲音:“想辦法……找到幽夢蝶.……找到……可離……”
聲音幹澀如野獸悲憫的嗚咽,斷斷續續,“煩請.……前往……聖毒門稟告家師,阿牧不孝,先.……去了!”
花惜心裏咯噔一下,“這是遺言!竟也提到幽夢碟,那究竟是什麽?”
突然那人把視線轉向花惜的方向,因憋氣而漲紅的臉上有些猙獰可怖,隻聽他道:“去絕情門……告訴妙青,我……愛她!”
花惜右手手指顫了顫,似乎也跟著哀傷起來;
這句話剛剛結束,人便如一隻斷翅的蒼鷹,解脫般的墜入深淵了;唯餘一雙眼睛不肯閉眼,死死的望著花惜的方向;
納蘭惜雨帶著哭腔道:“他死了!怎麽可能呢?他可是結丹大圓滿的修士啊!”
花惜身旁沙啞的聲音歎道:
“這裏不但絕靈,而且似乎我們身上的靈氣和生機都在一點點的流逝著,元嬰修士修的元嬰尚且有第二條生命維係著,而那阿牧隻不過是個結丹期罷了!”
四周不再安靜,無人關注阿牧的死,更多人都被剛剛那番話中的“生機流逝驚呆了!”
納蘭惜雨似乎膽子太小,嚶嚶哭泣起來,一旁的納蘭華陽冷嗬一聲:“不想變成下一個阿牧,就盡快閉嘴!”
花惜也不失時機的補充道:“沒錯,我也感覺到什麽東西潛伏著一直在吸我們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