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駭人聽聞的冥婚
鄭延仲也不想讓她難過,就應了:“願賭服輸嗎,去救去吧。”
“讓你去逛街,又不是去服刑,別這麽皺著臉好吧?”蘇若瑤也是半眯著眼斜睨著他。
鄭延仲做了個笑臉,是盡力地翹眉漏牙。蘇若瑤看了之後閉眼鄙視道:“不想笑就別笑了,跟我走!”
這去街的路上沒有什麽話,蘇若瑤隻覺得背後跟了一隻垂頭喪氣失戀的狗,也隻有跟著他哎著。不過他好像暫時忘了翟圓的事,那這就不錯了。蘇若瑤臉上漾起一抹淺淺的如沐春風的笑:鄭延仲,希望你心情趕快好起來。
她眼睛往後瞟,但是瞟不到。鄭延仲突然跟上來:“喂,蘇若瑤,這條街好像不一樣啊。”
蘇若瑤趕忙將眼神轉向前方:“哦,是的,這裏俗稱‘麻辣一條街’,顧名思義,就是主要經營香辣小吃的街道。是蘭穀小區附近的一個特色,我來這裏才一個多月,早就調差清楚了,你不會還不知道吧?”
“麻辣一條街,挺有意思的。”鄭延仲念著,臉上的繃緊漸漸散開,展開燦爛的笑容:“我太忙了,所以沒有了解過蘭穀小區周圍的特色。”
“工作空閑也要懂生活啊,就像你譜曲,是藝術,藝術源於生活……”蘇若瑤嘰裏呱啦地一大堆,但是在鄭延仲聽來,不那麽嘮叨,聽著開心舒暢。
蘇若瑤不覺他已完全從翟圓事件中走出,不過不知是否是暫時的。鄭延仲也還沒發現自己忘了難過的事情。
麵條完畢了,他們付款了,店老板送了兩杯清茶上來:“免費的,請用。”笑得好客氣自然,比酒店服務員的職業微笑更舒服呢。
“若瑤嫂嫂,你在這啊?誒,這位是?”蘇若瑤和鄭延仲還沒向店老板說“謝謝”,店老板也沒有說“下次再來”,就被這一突如其來嚇破人膽的聲音給驚到九霄天了。
鄭延仲聽到“若瑤嫂嫂”四字,心裏猛地一沉,好像失落了什麽,對蘇若瑤擠出一點笑:“你已結婚了。”說完就想站起身走開,他屁股已離開座椅了,但感覺這樣很小心眼,就又坐下,壓出笑容來:“蘇若瑤,一直沒有聽你說過呢,不知你丈夫在哪高就呢?”
“你別聽他胡說,”蘇若瑤向鄭延仲解釋道,就對這不速之客擰緊了眉心:“我說簡星,你能不能不要再喊嫂嫂了,都幾百年前的事了,壓根就沒有嫂嫂這回事了,知道嗎?”
這個簡星看起來比蘇若瑤小一點,眯縫眼,笑起來就八字眉了,很可愛,但就是有點調皮樣:“也是啊,我不該喊你嫂嫂,就直接喊若瑤吧。若瑤你現在在哪裏住啊?聽說你沒有住在家裏,我覺得你在酒店上班並不好,那樣折煞了你的才華啊,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吧……”
蘇若瑤雙手摸過自己的臉,如洗臉一般,也似擦掉那將要滲出的眼淚,聲音低沉陰暗:“沒什麽,隻是讓我做簡星他哥的妻子,一直守在簡家,像守寡一樣。不過當時我還不知道這樣,隻知道自己要和一個死人結婚,很害怕。後來被他們關在棺材裏和簡星他哥的屍體過一夜。我在裏麵發抖。”
蘇若瑤現在就再顫著,不緊是身體,臉聲音也是,感覺越來越冷了。鄭延仲單手環繞著她肩膀:“沒事,都過去了。不說了。”
“不說就難受啊。”蘇若瑤在他懷中感到暖和一點了,聲音也不那麽顫了:“那天晚上,簡星把棺材打開,把我拉了出來,然後陪我玩,剪刀石頭布,手指遊戲,石子遊戲,還有打陀螺……那時他們家人讓他喊我‘嫂嫂’,他就傻傻地一直喊。”
“這麽說呢,沒有領證,但是曾經結婚過,就算是吧。”蘇若瑤不願地鎖眉說道,倏地又罵著簡星:“可是簡星也太神經了,都十幾年前的事了,還嫂嫂地喊著。”
“十幾年前?你十幾歲的時候就結婚了?”鄭延仲的嘴和眼張得不能再大了:“你是做蘇養媳嗎?現在社會還有這種事?這是違法的吧?”
“是冥婚。那年我十二歲。”蘇若瑤說到此就像局外人似的,隻因事情久遠,她也淡漠了此事,但是沒有淡忘。
鄭延仲更是匪夷所思地拱起膝蓋,手搭在上麵,看著她沒事人一樣的臉:“你十二歲的時候,冥婚,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啊?沒人管嗎?”
“那時簡星的哥哥跌落傷了腦袋,意外死亡,他家悲痛欲絕,因簡星的哥哥從小是個神蘇,各方麵表現出色。為了讓簡星的哥哥一生完整,就給他準備了冥婚,我就是他們選中的妻子。”蘇若瑤說著,苦笑撒在臉上,眼眸空空地望著前方。
鄭延仲可憐地撫著她肩膀:“冥婚沒有什麽很痛苦的事吧?”
鄭延仲將紙張放在桌上,噱一下:“我就知道你寫的就是這樣你儂我儂情情愛愛的詞句,不過也不難怪你,生活經曆有限,也隻能寫出這樣落俗的詞句了。但是我也不介意給你譜曲。”
蘇若瑤不開心地一呼氣:“哇靠,我看你還寫不出幾句像樣的詞呢。算了,”她手一揮,豪氣地步跟他計較:“不跟你說了,你就按我們的約定,十分鍾之內譜曲,然後唱出來給我聽,那樣就算打平了。那麽我們再進行下一局……”
他們兩個都是穿著衛衣,牛仔褲,板鞋,走起路來十分輕便,還不時地手插褲袋裏,自我感覺酷極了。但是鄭延仲怎麽覺得這畫麵有點違和感啊?在哪呢?他低頭看看蘇若瑤的手,插在衣兜裏呢,不太好去牽啊,除非霸道一下,但是對蘇若瑤,他不想那樣,他希望有個愉快的進程。
“還沒想好吃什麽吧?那我先點了,就吃牛肉麻辣麵吧。過來坐下吧,吃完麻辣麵,再由你點個你喜歡的。”蘇若瑤拉著他的手腕坐下了,然後麻辣麵上桌。
鄭延仲沒有吃過這樣味道濃的東西,但是他知道,看蘇若瑤吃得香,他也開始跟著吸了起來,兩人“噓噓”地吸著麵條,然後嚼著。吃得鄭延仲直張嘴吐氣:“好辣,不過好吃,繼續。”
兩人大快朵頤的樣子完全沒了吃相,但管不了了,這樣的街道美食不亞於酒店的啊。
吃麵間隙,鄭延仲呼著口中的辣味問道:“蘇若瑤,不是說不能吃這些對腸胃不好的東西嗎?”
“這人生在世,什麽都要吃點啊,這樣才對得起自己的五髒廟。”蘇若瑤邊吃邊說:“雖說麻辣對腸胃不好,但待會我們去買些涼茶和綠豆粥,清清腸胃。”
“五髒廟,對,五髒廟不能白來世間一趟。”鄭延仲繼續火辣地吃著,臉也紅了。
“蘇若瑤,實話說,要寫出一首好曲子,是要修改不斷的,還要有靈感,就像你寫作一樣。不過你要是真要我在十分鍾之內譜曲,那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不喜歡那樣匆忙中譜出的沒韻沒品的曲子。”鄭延仲說起他的愛好就喋喋不休了,還很擅長的樣子。
蘇若瑤就嘻嘻地雙眉挑著:“那你可就輸了,怎麽樣?男子漢,願賭服輸還是賴賬呢?我都不介意哦。”她眨個眼過去,悠悠地搖著食指。
鄭延仲可是不會賴賬的人,他也覺得自己不會被這個腦子不太好的丫頭給耍了,就慵懶坐下:“笑話,我是那種賴賬的人嗎?既然我輸了這個七步詩遊戲,那你就是曹丕,打算怎麽處罰我這個曹植呢?”
蘇若瑤急著笑著說:“處罰什麽啊?是讓你陪我逛街而已。沒事就走吧,出發。”蘇若瑤一招手,轉身就邁開步子。
鄭延仲眼前一黑:逛街?以前不是沒有陪女友逛街過,那可是度日如年的難受啊,比在熱帶樹林裏還要難過。
“喂,你不想去嗎?那就算了吧。”蘇若瑤回頭看他苦著臉,就喪氣地道。
這個簡星一段話,沒有一點銜接,讓人聽了莫名其妙。蘇若瑤想要趕緊擺脫他,就站起嗬嗬快速笑著道:“簡星,我還很忙呢,有事以後再聊吧。”
然後蘇若瑤就拉起鄭延仲的手,輕聲道:“快跑。甩掉他。”
鄭延仲點頭“好,跟我跑,你跟得上嗎?”“我能跑”……
兩人在麻辣一條街上的小道上穿梭,背後傳來簡星不斷的聲音“若瑤等等我,幹什麽跑啊”。他的聲音漸漸小了,蘇若瑤和鄭延仲才跑回蘭穀小區,在環區小河的月亮橋上坐下休息。
這月亮橋其實沒什麽特別,隻是古代的那種拱橋,像半月,倒影在水中一個半月,兩個半月合在一起就是“月亮橋”了。
鄭延仲和蘇若瑤坐在月亮橋上,等著把氣息給喘穩來。鄭延仲是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蘇若瑤的丈夫,小叔子和婚姻的事。剛跑完一大段路的他有點肚子疼,不過還是靠近地移動到蘇若瑤身邊,想了解深刻但又不想表現八卦,就裝隨意:“剛才那男孩叫簡星嗎?我怎麽覺得他腦子好像少了一根筋?蘇若瑤,那人真是你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