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戰爭、戰爭從未改變

  空中飄落的斜風細雨似乎在一眨眼之間就變得狂暴了起來。


  呼嘯而起的風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狂亂，鐵鏽與鮮血、硝煙與塵埃，此刻每一位踏入戰場的艦娘全都嗅到了那狂風之中所隱含的意義，那是她們最為熟悉的……戰場的味道。


  海面被陰沉的天空渲染成了與它一致的渾濁顏色，站在那上面茜有條不紊的檢查著自己這次攜帶的裝備，除了一小部分的海毒牙之外其餘全部攜帶BTD-1毀滅者，這樣的配置堪稱豪華儘管比不上那些使用英雄機或者超稀有機型的傢伙，但女孩手上的裝備已經遠勝絕大多數的艦娘了。


  轟炸機一直是茜的最愛，少女鍾情於大當量炸彈爆炸時那一瞬間產生的轟鳴與爆裂感，每次見到大量敵人在炸彈之下變得灰飛煙滅不復存在女孩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誕生，相比之下海毒牙僅僅是為了護衛她那些寶貝轟炸機而存在，而且她堅信憑藉自己的技術這些少量的戰鬥機便足以勝任護衛任務。


  提前出發的突擊部隊這時候單憑肉眼已經看不到她們的身影了，但打響戰鬥的卻絕非是她們這些先頭部隊，在空母大隊旗艦的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艦載機紛紛起航，不必留手戰前發放的物資足夠艦娘肆意揮霍，由此在第一波襲擊之中空母全都釋放了自己所能控制的最大數量。


  與炮彈一樣，在從飛行甲板起航時這些艦載機的大小與那些精緻的模型完全無異，而當它們逐漸升空之後體積也在隨之飛速增長直至成為與現實中一般無二的模樣。空母的數量不多，但即便如此足有8000架飛機的同時航行，那場面怎是一聲壯觀可以形容。


  一時間飛機的轟鳴聲掩蓋了耳朵能夠聽到的一切，一眼看去只見一團由艦載機構成的烏雲迅速朝前方籠罩而去，不過一會的功夫就已經追上了提前出發的先頭部隊。


  艦載機的到來彷彿成為了一個信號，經驗豐富的突擊隊員幾乎是不經思考的便朝著前方發動了攻擊，無論是魚雷亦或是火炮都好，在進行了第一輪的齊射之後先頭部隊的艦娘們迅速散開，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成為一個分隊使得原本就足夠龐大的隊伍這時候規模再增。


  當陣型變換完畢還沒過1分鐘，只見遠方不知自何處而來的炮彈從天而落，與己方剛才相同的試探性攻擊想要躲開絕非什麼難事，哪怕深海的數量在己方的十倍以上僅憑這些火力也很難造成任何殺傷。


  炮彈落在海面上沒有爆炸而只是帶起一片水花，一輪簡單地試探過後艦娘一方的突擊隊就連速度都沒有絲毫下降的繼續前沖，到了這時彼此終於見到了對方的身影。


  相比之下艦娘的攻擊還是起到了點作用，或許是對方的陣型過於嚴密以至於無法閃避，但不管怎樣都好當魚雷可以隨意投放都能夠命中的時候，你會感覺到的絕不是什麼興奮，而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恐懼。


  深海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一眼都望不到邊。無需多言，沒有任何的命令與指揮艦娘全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向前衝鋒，炮火和魚雷裝填完畢不用瞄準隨便朝著一個方向發射就是了，反正終將會命中目標。不過由此造成的破壞就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們……真的能打贏么？」這句話成了每個艦娘心底最真實的一個疑問，曾經積累的經驗在這時候全都成為了風中浮萍難以成為什麼救命用的利器，不過戰爭仍在繼續那麼突擊組就沒有一星半點後退的餘地了。


  頭頂上的艦載機飛過，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深海空母的艦載機操縱技術實在是差勁的可以，8000架飛機在空中將戰鬥機排在了最前方組成一個鋒利的箭頭，然後不用什麼特殊的操作就完成了一次對穿。


  失去了陣型的艦載機在空母的操縱下迅速被一架架艦載機分割消滅，而此刻那些轟炸機則越過防線直接前往敵後投放炸彈。


  「制空權，完美。」操縱著艦載機完成了一次炸彈投放之後的茜嘴角勾起淺笑，制空權的獲取幾乎確定勝利已經完成了一半，炸彈傾瀉過於密集的轟炸很快引起了連鎖反應，等艦載機回航原本洶湧異常的深海空母眼下卻早已沒有了生息。


  來自後方支援部隊的優勢很快便改變了現場上面的局勢，轟炸機毫無下限的將艦娘攜帶的一切資源全都變成炸彈在戰場上傾瀉一空。到處都是炸彈引爆的共鳴，飛濺的水花與從天而落的水珠融匯在一起最終再度落下，使得一時間雨意越發濃烈起來。


  由空母打開的突破口致使戰局首度出現傾斜，戰列艦那糟糕的防空火力讓她們在單獨面對空母大隊時毫無反抗能力，發射出的大口徑炮彈還沒等落下就因敵方的射擊而在空中殉爆，當深海後方部隊全部潰散之際，戰場上的勝負早已失去了其他的可能性。


  轟隆隆作響的艦載機群回歸，茜招招手從空中召喚自己的艦載機回歸，然後待收回了自家所有的孩子之後她也不顧戰場上的餘波仍在繼續，扭頭便離開了大部隊……在失去了所有物資之後的空母，是有資格提前離開戰場的。


  不過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漠模樣的她自是沒有注意到旁邊戰友們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沒辦法，誰讓茜的表現實在是過於驚艷了點，一輪打擊就造成了整整一片海域恍若憑空蒸發掉的戰果，就算是作為原型艦的蒼龍號在此面前都顯得黯然失色。


  女孩的離去在某種程度上也讓周圍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直到身為旗艦的蒼龍來此特地尋找她的時候空母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在此之前從未見到過這位彷彿憑空冒出來一般的艦娘，而且也沒有聽到過大西洋戰場上有這麼一位的存在。


  一時間茜的身份成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話題……


  而作為話題主角的她卻是在第一時間回到營帳里，懶懶散散的躺在床上繼續小口吃著那除了鹹味之外什麼味道都沒有的豆子，剛剛結束的戰鬥沒有在女孩身上留下任何可以被稱作記憶的東西……畢竟只是一場普通意義上的消耗戰罷了。


  深海旗艦沒有出現，甚至就連智慧型深海都沒有出場的戰鬥，只不過是用來消耗彈藥的幌子。戰鬥從最一開始就沒有失敗的可能，類似這樣的戰場她早已不知道跨越過多少次，激動？別蠢了，茜所能體會到的只有無聊以及……深埋心底的那份淡淡的熟悉感。


  「啊……到頭來什麼都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