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三日航路（2）

  「我們出發吧……」


  等到太陽完全升起來之後，心中各懷心思的一行人均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始準備行裝，而千夏也收拾好了心情把自己最為脆弱的一面深深掩藏在心底深處，重新恢復了曾經身為戰場指揮的一面。


  在昨天的深海襲擊之中鎮守府相當萬幸的保留下了唯一一隻出海用的小船，在這個絕大部分陸地都被海水淹沒的時代，船隻無疑成為了最重要的交通工具，以至於造船業的發展遠超其餘的各個行業，而操船技術就更不用說。


  船雖然不大但是容納下她們幾個人倒還算是綽綽有餘，由信賴對著船體經過一番的檢查之後確認無誤她們便登船準備出海。當船駛離碼頭朝著遠方的天邊開始航行時，站在甲板上的千夏最後一次回望這個讓她度過了人生中最為平靜的一段時光的地方，而後扭過頭再無一絲留戀。


  「按照距離來說走這條航線無疑是最快的了，而且在這個季節無論是洋流抑或天氣之類也都無可挑剔。」操縱室裡面的桌子上正攤開著一張巨大的海圖，黎塞留對比著目的地的方向在圖上面仔細觀察著，作為秦逸的艦娘她早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擔憂的心情想要儘可能快的趕到他身邊。


  什麼嘛！竟然用自己作為誘餌然後試圖來圍殲深海艦隊，這簡直太亂來了！

  「這裡不行。」黎塞留的說法相當容易的就取得了其他人的贊同，畢竟在這裡除了西芙跟千夏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秦逸麾下，她們焦急的心情完全如出一轍，然而當端著一杯剛剛泡好的黑咖啡的千夏走到桌前時卻毫不猶豫的就給這個想法宣判了死刑。


  「有什麼地方不對么，上校？」


  「不要被你的那份忠誠心蒙蔽了眼睛啊黎塞留，」喝了一口咖啡，那苦澀的味道不禁令千夏微微皺眉，她一貫不喜歡苦澀的東西但為了讓自己的頭腦清醒這終究是沒辦法的事情，好在曾經她也總是靠這東西提神的來著多少也算是習慣了，「你覺得現在對於將軍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您是說……聚攏戰力么？」


  「確切的說應該是弄到手一支具備戰鬥力的軍隊，戰力暫且不提但光靠所謂的總部任命，我想根本不可能在接下來匯聚到指定地點的隊伍里獲得絕對掌控權的吧。你也明白對於一支有自己思想的部隊來說，毀滅只會是唯一的結局。這一點我明白將軍肯定也會明白，他一定有著自己的法子去把這些想法各異的提督們糅合在一起，但在那之前……我想我們多少可以幫他節省一點時間。」


  千夏的思路令黎塞留無言，雖然說不是第一次從她的身上感覺到彼此之間的差距，但自覺在這些年裡有所成長的她此刻依舊免不了還是產生了不小的挫敗感，而且也深深明白了為什麼之前秦逸什麼命令都沒下達只是讓她們去尋找千夏的原因了。


  無他……至少在眼界這方面，他們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所以按照我的想法，我們應該走這條航路菜地。」千夏伸出手指在海圖上劃出一條線，「這個方向上的鎮守府數目最多，我想哪怕有一部分已經毀在了昨天的襲擊裡面，但我們沿途應該也會遇到為數不少的艦隊，跟他們搞好關係是幫助將軍的前提，而且我想沒有誰會放棄與統帥著一支大將級艦娘的提督搞好關係的機會，尤其在如今這個時間更加如此。」


  黎塞留這一次沒有答話，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千夏的這個說法，事實上就算對方不與她解釋也沒什麼，服從早已成為了每一個艦娘銘刻在靈魂最底處的本能。


  海船確定了航向之後再次加速，船上的人全都開始默默地做起了準備，既然選擇了與其餘提督儘可能接觸的航線，那麼誰也說不好接下來什麼時候就會與陌生人碰面，更何況還有在大海上游弋的深海，做好準備是必要的。


  趁著這個時間千夏打算去找地方補上一覺，與艦娘這種只要入渠然後就能保證長時間作戰的戰爭武器不同，她畢竟還是人類之軀儘可能讓自己頭腦清醒是每一個指揮官的必修課，而這個的前提就是抓緊每一分每一秒的休息時間。


  只是在臨出門前與黎塞留擦肩而過時，她小聲的用只有彼此能夠聽到的音量說了句，「不用掛懷，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對於提督的忠誠心是艦娘的優點但同時也是最大的劣勢，萬事以提督為考慮會讓你在不經意時蒙蔽雙眼，所以在這種情況才會需要我這種身為人類的指揮官。」


  一句話說完，千夏不等來自黎塞留的回復徑自離開，只留女孩一人呆立當場……她並不是驚訝別的，而是說……從什麼時候開始，星千夏也會安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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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顛簸的船上用來睡覺其實頗為合適，有一種讓人回到了搖籃之中的感覺，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乏了總之回到船艙里沒過一會千夏便很快睡了過去，不過多年養成的習慣讓她的睡眠很輕，以至於剛一有人從外面打開門她就立刻驚醒了過來。


  待看到來人是西芙的時候，下意識繃緊的身體這才緩緩放鬆坐起身把枕頭豎起倚在背後，然後沖站在門口的小丫頭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一點。


  「提督……」西芙即便是在驅逐艦裡面也算得上是個子嬌小了，難怪讓葉會一直護著她甚至於都分配鎮守府了還害怕她會被人欺負，而這時候小小的女孩正用兩隻手端著一個杯子，從那裡面散發出的香味定是咖啡無疑，「提督，黎塞留姐姐說快到午飯的時間了所以讓我來叫你……」


  小姑娘怯生生的，原本她就因為剛來到陌生的環境而一直坐立不安，然後又遇上了這麼重大的變故，到現在還能保持這個模樣可謂實屬不易，更主要是原本一直溫柔異常的提督現在卻變作了這個讓人有些害怕的樣子，於是小女孩心中的忐忑便可想而知。


  同樣清楚這一點的千夏沒有多做解釋，只是一手接過杯子一手按在女孩的頭髮上揉了揉。嘗了一口杯里的咖啡，牛奶與砂糖的味道很好的掩飾了咖啡本身的苦澀，只是喝著就讓人有一種幸福的感覺。


  定是下了一番苦心吧，這丫頭……是看到自己早上喝黑咖啡時皺起的眉頭了么？千夏在腦袋裡面想了一下，然後微微搖頭……被擔心了啊，自己這是。


  「西芙，其實我昨天就想跟說來著……做我的副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