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第一生)
咳咳,我,烏小羊,是一頭蛟獸,被某個渣作者捆來講我的三生故事,故事的起頭是這樣的:邊境大戰,我入了心愛之人的圈套,害死凝泉仙尊,然後,我被心愛之人手刃,可以算是肢解,他讓我在奈何橋邊等他,我等了。
結果……
我被回魂到原來的身體里,而他……被仙界之人輪迴,生生世世不得善終,被情愛所困,被至親所欺,愛別離,求不得,這樣的三生。
我們從此陰陽相隔,我不認命,我要將他找回來,問個清楚,所以他的三生,我要去找他。
正劇:
冥界,有一條路,叫黃泉路,黃泉路上有一條河,喚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橋,叫奈何橋,烏小羊在這幾個地方,來來回回的走著,路上的那些平生作惡太多,不能輪迴小鬼都認識她了,烏小羊不是鬼,她是靈獸,她在這裡看著走過奈何橋的人,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人。
尋常時候,烏小羊都會和那些小鬼坐下來,聊聊冥界的八卦,鬼也能喝酒,他們的酒和烏小羊原來喝的都不一樣,味道有點臭,但是很烈,一開始烏小羊喝的不習慣,但是喝久了也就那樣了,他們喝著酒,坐在三生石邊。
「污污,你聽說了嗎?冥王又換人了。」一個小鬼給烏小羊倒了一杯酒。烏小羊端起來放在嘴邊,想了想,搖頭:「沒有,為什麼呀?」
小鬼來了興緻,往烏小羊身邊挪了挪:「這個你不是應該比我們了解嗎?自從凝泉仙尊回來,天底下的妖氣就被壓下去好多,百姓安居樂業,聽說現在有的地方發生瘟疫,仙山還會派人去醫治,這一來,我們來冥界的死人就比前幾年少了三倍不止,這冥王也不好做啊。」
端到嘴邊的酒杯一頓,她盯著那小鬼看了好久,把人家看的臉都快紅了才收回目光:「凝泉回來了?」
「對啊,這麼大事,你不知道?」小鬼覺得奇怪。烏小羊放下酒杯,站起身,道:「仙尊都回來了,那為什麼我還是找不到他?我在這多久了?」
小鬼算了算:「十……十三年了?」
「我要去人間,你們有人幫我嗎?」烏小羊看了坐在周圍的一眾小鬼,「我知道,自我來冥界開始,上面就有了規定,妖族之人不得入人間界,你們不幫我我也能理解。」
那些小鬼都是了無牽挂,卻又入不了輪迴,只能在冥界忘川河邊遊盪的鬼,自然是沒有什麼怕不怕是,他們聽了烏小羊的話,連忙搖頭,道:「我們現在還希望能魂飛魄散,還省得在這裡受相思之苦。」
仙界現在把所有的妖族全部趕到蠻荒,嚴令所有妖踏進人間,烏小羊是靈獸,算是半妖,所以她要是想去人間,就要按照規矩,過奈何橋,喝孟婆湯,只能轉世。
烏小羊是去找人的,轉世以後記憶全無,怎麼找?所以她要偷偷去人間,就要那些小鬼開路,讓濃厚的死氣掩蓋住自己身上還剩下的那一抹妖氣。
「污污,我們要怎麼走?」小鬼問道。
「這樣,你們來兩個人,和我一起過奈何橋,然後你們幾個去孟婆那裡,你們三個跟我下界。」要過了奈何橋烏小羊才能下界,她只會了幾個小鬼去堵住孟婆,幾個小鬼跟著烏小羊下界,待她跑到安全的地方,他們再回來。
烏小羊的性格一向就是那種說干就乾的,帶著一眾小鬼風風火火地走過奈何橋,這麼大的陣仗肯定是會驚動冥界的人的,更何況新冥王剛剛上任,怎麼說這新官的三把火也要燒一燒,帶著人就攔了烏小羊的去路。
「站住。」冥王負手而立,厲聲說道。烏小羊眉間一冷,化影上前,冥王眸中光華一轉,往右一個側步,伸手一揮,想將烏小羊攔在奈何橋頭,烏小羊眉間一冷,攏起廣袖。
就在這時,冥界一股仙氣拂過,烏小羊回頭去看,待看清來人,一下就老實了,站在原地向旁邊挪了挪:「仙君。」
「又想做什麼?」未央走到烏小羊身邊,挑眉問道。烏小羊聲音很低:「我要下界。」
「下界找陳文?」未央猜到了。
烏小羊點頭:「嗯。」
「凝泉已經回來了,他讓我把該放下的放下,但是我當初下了仙令,讓他輪迴三生。」輪迴三生,不得善終的命令就是她下的,「按照凝泉的意思,我會讓你陪他三生,去找他吧,但是他的命運不會改變,你要想清楚,會很苦的。」
「我怕什麼?」烏小羊淺淺一笑,「謝仙君成全。」言罷,她過了奈何橋。
冥王恨得牙痒痒,但是又半句話都不敢回,只能看著烏小羊從自己面前下界。
在冥界一過十三年,等烏小羊去了人間,已經是陳文十三歲的時候,但是按照轉世的規矩,烏小羊要投胎到一個新生兒的身體裡面去。
於是乎,在一個連朝堂都不會注意到的小村莊裡面的一家人家裡,烏小羊應聲落地。
「生了生了。」產婆抱著烏小羊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看著在門前站著的穿著一身粗布衣的男子身邊,「是個女娃子。」
「女娃子?」男子顯然不是太高興。
「哎喲,我說百里維,女娃子咋啦,女娃子以後出去找個好相公,你們一家人還用在這裡種地啊?」產婆把烏小羊抱回房間,烏小羊雖然是剛剛出生的小孩,但是她千百年的記憶還是沒有消失。
一個凡人承受著千百年的記憶,身體肯定會受到反噬,所以烏小羊現在感覺身體冰冰涼,但是何奈她現在除了哭,什麼都不會。
百里維面上的愁容還是沒有減少半分,他嘆了口氣:「在外面這個村子里,女娃子能幹嘛?嫁個好人家?哪個有錢人會看得上我們這裡的姑娘?」
「我們這裡的姑娘怎麼了?長的水靈,哪家漢子看著不歡喜?再說了,生都生了,還能不要撒?」產婆摳了摳牙,把牙縫裡的菜葉子彈在地上。
木房子的隔音不好,烏小羊在房間里聽他們的話聽的是一清二楚,她被一個陌生的女人抱著,應該是自己的母親。
烏小羊什麼時候被這樣嫌棄過?她一邊哭一邊想著爬起來去揍那個重男輕女的百里維。
「哦呦,你這小傢伙想幹啥子?」母親低頭拍了拍躁動的烏小羊,「是餓了嗎?」說完,掀開衣服。
走開啊!走開!把你那兩個東西拿走!
烏小羊拼了命的想從母親懷裡跑走,但是她越是如此,母親就抱的越緊,雖說烏小羊有著原來的記憶,但是她現在依舊是一個凡人,對於食物還是無法抗拒。
她.……那一刻感覺,自己作為蛟獸最後的尊嚴也沒有了,她居然喝了凡人的奶水。
百里維走進房間,坐到床邊,道:「罷了,是男娃子還是女娃子都生下來了。」他從懷裡拿出一本泛黃的本子,烏小羊看了一眼,是本家譜。
她有些奇怪,這犄角旮旯裡面的小村莊怎麼會有百里這樣的姓氏,還有家譜?
「我百里家,家道中落,現在到在的境地,連老天爺也不眷顧俺,連個男娃子都不給。」百里維又嘆了一口氣,翻著手上的家譜。
想要男的?開玩笑,我烏小羊一個人抵三個糙漢子好嗎?
烏小羊喝著奶,心裡異常的不爽。
「百里思賢。」百里維道了一個名字,看了一眼烏小羊,搖了搖頭,拿起床邊的鋤頭走了出去。
「思賢,你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母親眯眼笑著說道,「哦對了,隔壁陳家的小哥哥說要來看你。」
陳家?烏小羊一愣。
「老姨。」破爛的門被推開,烏小羊聞聲望過去,看見了一個和這窮困的小村莊格格不入的俊秀的臉,逆光之中,更讓人失神。
他一副書生的打扮,臉上的青澀還沒有褪去,白凈的臉和旁邊站著的百里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樣子沒變,聲音沒變,還是她熟悉的陳文,是她找了十三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