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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污污的第一生(三十一)

  烏小羊也只是想想, 做還是不會去做的,畢竟這賺的是白花花的銀子,她還是很樂意,很開心的。


  溫久在醫館不是很忙的時候突然想和烏小羊聊天, 他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靠在櫃檯上,撐著頭:「師父,你說蒼志會不會來這醫館?」


  「不會。」烏小羊包好店裡客人的最後一包葯, 伸了個懶腰, 「問這個做什麼?」


  溫久關上醫館的大門:「我就想啊,要是蒼志親自上陣, 我們咋辦?還能殺了他不成?」


  「不可能。」烏小羊一笑, 「就我待在京城的這段時間,我就已經看出,蒼志是一個不會放下自己作為一個領導者身份的人。」


  烏小羊倒了一杯茶, 接著說道:「在蒼志眼裡就遵從著,君子勞心,小人勞力, 這句話,他的自負遠不止你所想象的,或許在他的眼裡,治國之道也是如此。」


  勞心者治人, 勞力者治於人, 治於人者食人, 治人者食於人。


  陳文卻遵從著進取有道這個思想,烏小羊覺得陳文定不會和蒼志成同路人。


  「師父,你對這些很了解?」溫久倒是沒有看出來這個平常吃完睡,可勁使喚人的烏小羊好了解朝廷的政論。


  烏小羊理了理衣袖坐在凳子上,翹了二郎腿:「你師父我是什麼人?你快去做我交代你的事情。」


  看了看時辰已經到了下午,溫久也要快去把肚兜放在侍衛營門口了,淺雨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下一步的行動,就等溫久的這給蒼志的示警。


  溫久離開了醫館,烏小羊朝卧松雲招了招手:「過來。」


  卧松雲聽話的走過去,烏小羊用一種八卦的眼光看著她,看到卧松雲有些不適應,她向後縮了縮脖子:「作甚?」


  「我可是看見啦。」烏小羊壞笑,「你盯著溫久看了好幾天了,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


  這話一說完,卧松雲的臉一下就紅了,烏小羊嘴角噙著笑,道:「你與我說道說道,你看溫久也不在,你害羞干哈。」


  「我沒有。」她也坐下來,「別瞎說。」


  烏小羊拍了拍她的肩:「姐是過來人,你看他的眼神那是情意濃濃啊,你看人間溫久長的就溫順,性子又好,你也不當將軍了,你倆可以湊一對。」


  「污污!」卧松雲又羞又惱,「休要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你臉紅什麼?」烏小羊是過來人,卧松雲對溫久有沒有感覺她還能看不出來,就是這個卧松雲在殺場久了,害羞的緊。卧松雲低著頭不說話,耳根卻紅的透,烏小羊看著她這個樣子好生的可愛,她伸手挑了一個烏小羊的下顎。


  起身回了後院的房間。卧松雲坐在椅子上迷茫。


  烏小羊在房間里算了算日子,以卧龍樓的辦事效率,最多三天,陳文必定會得到自己死的消息。


  是夜,微涼,京城的兵部亮著燈,蒼志眯著眼睛坐在案牘前面,他敲了敲桌子對著屏風後面的柳芸卿說道:「看來,她是膽子大了。」


  「您想如何?」柳芸卿行了禮。


  「還能如何?我們手裡的籌碼還有什麼?」


  柳芸卿皺眉:「現在就要告訴陳文?」她不相信烏小羊會如此衝動的直接挑釁蒼志,「要不要再等等?」


  蒼志倒是不相信一個獸會和自己刷什麼花樣,他確定自負:「等什麼?叫你去就去。」


  柳芸卿嘆了口氣:「是。」


  在另一處閣樓里,另一方的眼線也向一個人通報了消息:「公子,您看現在怎麼辦?」


  站在閣樓里的人負手而立,晃晃手,道:「讓他們去斗,我倒是覺得這對我們有利,我們坐收漁翁之利,蒼志以為自己很聰明,其實做的事情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前朝餘孽不除,江山不穩,就那蒼志這個魚餌,釣出暗冥閣這個大魚吧。」


  「公子足智非屬下所能及。」


  那人擺擺手:「下去吧。」


  「是。」


  蒼志的陣腳比烏小羊想象的要亂的快,不過烏小羊也覺得奇怪,畢竟現在是他的一個關鍵期,一點外力都能把他置於死地,等烏小羊在第二天清晨起來就收到了淺雨的傳音,在下午就知道了柳幻容在刑部見了陳文。


  她行了法訣去刑部看了陳文,去的時候他手裡已經多了一封泛黃的書信,烏小羊認得,是她當初留在小村莊的,看來蒼志還特意派人把這東西拿回來了,應該是怕陳文和上次一樣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幻容,思賢……什麼時候.……」陳文的聲音已經啞到不能說出流暢的一句話了。柳幻容嘆氣道:「這是蒼大人拖我給你的。」


  蒼志?陳文一愣,他記得原來蒼志就和自己提起過烏小羊的生死,當初他死活不相信烏小羊死了,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騙自己,陳文握著手裡的遺書紅了眼眶,他平常都是處理完刑部的事情才會回宅子,而現在他無視了案牘上堆了有一頭高的卷宗,緊緊地攥著烏小羊在這一生留給他唯一的東西,走出了刑部。


  烏小羊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見他的這個樣子,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百般揉捏一樣,她穿著斗篷遠遠地跟著他。


  柳幻容看到陳文離開,也沒有跟過去,回了酒樓去復命。烏小羊沒有去過陳文現在的府邸,只好加快了腳步跟著陳文,生怕自己跟丟了。


  陳文在京城登上城牆,在上面站了好久,目光放的很遠,沒有焦點,眼神無力,手卻緊緊地抓著遺書,像是身體所有的力道全部凝在手裡,聚在這上面。


  「京城太大了,天下也太大了,思賢,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陳文咽下喉頭的酸澀,「你……為什麼要走遠?為什麼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好累,你把我也接走吧。」


  烏小羊坐在城牆下的茶樓里,行著法訣看陳文,端到嘴邊的茶杯一頓,一股不知名的酸澀衝上鼻尖,原本半張地唇緊閉起來,咬緊牙關。


  「百里思賢!你今生負我!」陳文撐在城牆上,他無力地滑倒在地上,他抵在牆上,眼淚再怎麼忍,都止不住地落下來,「可我不會負你,答應你的,我一定做到。」


  「傻子。」烏小羊手裡的茶杯被捏的「咔咔」響,她放下茶杯,放了銀子就離開了,她在陳文的身上留下了法訣,回去再看,茶樓人多,烏小羊覺得還是不太安全。


  天氣漸漸轉涼,天黑的也越來越早,等烏小羊晃蕩回醫館,已經黃昏時分,她剛踏進醫館,卧松雲就衝到她面前:「你老公瘋了。」


  「啊?」烏小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陳文在他宅子裡面掛了紅緞,還穿了一身的紅袍。」


  烏小羊皺眉:「你怎麼知道?」


  卧松雲翻了個白眼:「溫久行的法訣啊。」她指了指桌上的一盆水,水裡就有陳文的畫面。烏小羊瞪了一眼溫久:「你倒是學的東西都好用。」


  「我就是好奇……」溫久心虛地看了一眼烏小羊,「對不起師父。」他覺得對烏小羊還是及時認錯比較好。


  烏小羊現在沒空和他貧嘴 ,她盯著那水看,陳文在已經沒什麼人的街上穿著一身紅袍走著,神情是如此的落寞,他走到上次買包子的店鋪前面,老闆不知道陳文受了什麼打擊,他還是像原來一樣問他:「大人吃包子?」


  陳文不語,他舔了舔微乾的嘴唇,硬扯了一個笑容出來,聲音卻是不能掩蓋,沙啞至極:「還有多少肉包子?」


  「喲,今天下午做多了,還有兩籠呢。」


  陳文拿出銀子:「我都要了,我在這裡吃。」


  「都……都要?」老闆一愣,但是生意還是要做,他收了錢就給陳文去拿了,「大人,看您穿的,今天是什麼日子?」


  陳文坐在桌子前面,看著桌上的,兩籠包子,苦笑一聲:「今天.……我成親。」


  「啊?」老闆愕然。陳文不再理會老闆,抓了一個包子就往嘴裡塞,他的手顫抖著,伴著眼淚吃著包子。


  他一手一個肉包子,閉著眼睛,想也不想就吃:「思賢,我們吃包子。」


  吃包子.……不是你當初要我帶你來京城吃的嗎?我帶你吃,我們一起吃……百里思賢啊百里思賢,你就是這般愛開玩笑,快些回來,別鬧了.……別鬧了好不好?


  你看,我穿著喜服好看嗎?你讓我看看你穿喜服的樣子好不好?人家都說成親那天的女子是最美的,你怎麼這麼調皮?藏著不讓我看?

  陳文把嘴塞得滿滿地,他再也忍不了了,低頭趴在桌上苦出了聲:「我沒用……是我沒用……」


  烏小羊在那邊看的揪心,卧松雲看著她,問道:「你……沒事?」


  「我在幫他。」烏小羊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就打翻了桌上的水,「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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