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獻身
沈復如今升任兵部郎中,掌管兵部的諭令發放, 想要帶個人出城對他而言雖不至易如反掌, 但絕不是難事。
兩人一路到了西城門,早有城門校尉得了消息在候著。
順利出城, 沈復對顧安誠叮囑道:「快要下場了,你這幾天別忘了好好念書。」
顧安誠不甚在意地點頭:「行啦,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專心顧好鏡園宴吧,沒有我在你可別捅婁子。」
沈復揮了揮拳頭:「你能不能別念叨我!」
顧安誠聳聳肩:「我這是良藥苦口。」
「你那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沈復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又不放心地道,「路可不近,你騎術也不怎麼樣。算了,還是我送你過去。」
顧安誠搖頭:「十幾里路而已哪裡就能出什麼事了,你快回去,免得叫人起疑,耽誤了大事就不好了。」
雖是這樣說,沈復到底不放心, 偷偷在顧安誠身後跟著, 見他一路順利到了這才轉身離開。
顧安誠不曾習武,且不好騎射,一個人趕夜路, 萬一出了事他可沒法跟顧寒林交待。
別看那老大人平日里一副嚴父的樣子, 骨子裡比誰都驕縱這個兒子, 要真是顧安誠有點什麼閃失, 估計那老傢伙還不把沈府給拆了。
顧安誠在別苑下馬,不經意瞥見沈復轉身離開的背影,不由怔住。
獃獃地望著遠處夜幕下黑漆漆的樹林,直到那抹白色消失在道路盡頭,他方才轉回身,抬手按了按額頭上的二龍搶珠金抹額,輕輕地嘆了口氣,抬手扣響了門環。
片刻后大門從裡面拉開一道縫,一個頭戴羅帽的青衣小廝探出頭來,瞧見顧安誠牽著馬立在外面先是一愣,接著趕緊縮回去。
大門打開,小廝恭敬地把顧安誠迎進門,一面接過他手裡韁繩將馬往後院里牽。
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從抱廈里快步跑了出來,給顧安誠行禮:「給大少爺請安,小的王開,是這裡的管事。」
顧安誠四下里掃了一眼,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無甚所謂地道:「王管事,我的住處在哪?」
王開趕緊道:「就在前面棲芳院,昨兒得了信兒小的就帶人打掃出來,被褥都是全新的。」
顧安誠隨手丟給他一袋銀子,搖著摺扇吩咐:「明日去城裡把素素給我接來,不要叫人知道,懂嗎?」
王開一愣,看著手裡的錢袋子,莫名道:「少爺,是哪裡的素素啊?」
顧安誠「嘖嘖」兩聲,一把收起摺扇敲在他腦袋上:「春雨樓!」說完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王開揉了揉腦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盡頭,捏著錢袋皺起了眉頭。
少爺不是來備考的嗎?這麼個德行要是叫老爺知道了,是不是得扒了自己的皮?
想到顧寒林那張瘦臉,王開打了個冷戰,頓時後悔不該接下這個燙手的錢袋子,真是命苦,好好地工作要保不住了嗎?
王開遇到了職業生涯的危機,顧安誠其實並不比他好過多少。
上床之後揮退了下人,偷偷摸摸地掏出書來溫習,一面看書一面打哈欠,一面控制不住絮絮叨叨地罵人。
「我算看出來了,葉錦年你就不是個好人!什麼讓我安心溫書,分明利用我!你自己舒服了就不管別人,這麼黑燈瞎火的,這是溫書嗎?說出去都沒人信,我爹可是當朝宰輔,連個蠟燭都不給我點……我要是考不上狀元,我跟你拼了!」
越叨叨越覺得自己悲催,顧安誠乾脆把書一合,翻了個身直接睡覺。
「考不上狀元就進宮,叫姓葉的養我!」
然而被他念叨的某人其實一點也不舒服……
寧易把自己打包送到了別莊,結果葉棽不但不高興,反而被氣得不輕。
你把一個人當成寶,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為了他周旋宮規,為了他當眾作秀,為了他連太監頭子都親自賄賂。
結果想不到他先自輕自賤起來,自輕自賤也就罷了,他去浮離齋學那些本事究竟想幹嘛?難道自己在他心裡就是那種人嗎?
葉棽越琢磨越委屈,越委屈就越生氣,越生氣手上動作就越發粗暴起來。
他是深諳□□的人,只要他想粗魯的動作也能挑起對方□□,叫人慾罷不能。可現在他明顯不想如此,發泄一般動作著,在寧易身上留下點點的痕迹。
寧易嚇得動也不敢動,早先哭了兩聲,卻被葉棽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惡狠狠地警告他,不許出聲,否則還要拔了他的舌頭。
他也是懵了,來之前一心想的是,只要葉棽高興,自己怎麼都行。
早先他每次都怕的厲害,每次葉棽也都寵著他,把沒有有做到最後一步。雖然放過了他,可他知道葉棽自己並不好受。
於是他今日便想著主動一點送上門,原本也是要做的,為什麼還要躲躲閃閃叫主子不高興呢?
更何況,葉棽於自己而言,不只是主子,更是恩人。連命都是人家給的,這身子還能不給嗎?
最重要的,寧易知道自己願意,縱使心底深處那些不好的記憶總是冒出頭來不停糾纏,可只要一想到那個人是葉棽,一切都好像不重要了。
只要他要,只要我有。
寧易就是抱著這樣決絕的念頭,一鼓作氣地趕來獻身的。
然而見到葉棽的情形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啊?
寧易被打了的一邊臉腫了起來,他悄悄地抬手揉一下,可手腕卻被猛地攥緊拉到了頭頂。
「我叫你動了嗎?」葉棽冷聲呵斥,說著又俯下身去含住他耳垂,輕聲道,「別惹我生氣了,好不好?」
寧易耳朵濕濕涼涼,一股□□的感覺瞬間傳遍了半個身子,他難耐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葉棽抬起頭來,他的陰影落下來,把寧易整個都籠罩進去,他微微蹙眉,忍耐著又問了一遍:「小易,別惹我生氣,好不好?」
寧易眼裡含著淚,使勁地點頭,他從沒想過惹葉棽生氣,從來沒有!
葉棽這才滿意,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皮,隨手扯過散落床邊的束腰,將他兩隻手腕交疊著捆在床頭。
寧易不敢躲也不敢掙扎,仰頭看了眼失去自由的雙手,回頭卻見葉棽已經起身,從床頭的暗格里掏出一個錦盒。
錦盒打開,一股奇想撲面而來,寧易好奇地睜大了眼睛,這個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寧易想了一會,忽然記起是那個叫姜南的太醫,那晚自己躲在屏風後面聽到他說給殿下什麼東西,然後就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
那味道太特別,以至於他現在重新聞到,立刻就記起來了。
於是他更加好奇,忍不住在想那盒子里到底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