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遊戲

  閑來無事去看看猴子的短篇吧,《別叫我悟空》已完結的免費哦:)

  「你不用怕, 我沒別的意思。」葉棽鬆開他的手, 徑自往迎枕上一靠, 眼睛看向窗外, 含笑寬慰,「你若不喜歡, 我以後都……」


  「不是的, 不是的殿下。」


  寧易急急地打斷他,他顯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有些緊張地伸手, 可在快要碰到葉棽時卻猛地頓住, 纖長的手指微微蜷曲著攥了起來。


  「不是什麼?」葉棽收回目光, 伸手輕輕地托住寧易的拳頭, 「嗯?」


  寧易臉頰紅紅的,葉棽的手掌只是平攤著,可他卻不知所措起來,他知道自己應該收回手,可卻分外地貪戀那掌心的溫熱。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寧易搖搖頭:「殿下,罪奴只是……」


  「小易。」葉棽手掌翻覆, 拍了拍寧易的手背,認真地道, 「以後在我跟前, 不要自稱什麼罪奴、奴才的, 能做到嗎?」


  寧易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頭,葉棽要他做的事他都會答應的吧。


  「那就好,你要說什麼?」葉棽笑著問。


  寧易想了想,自己要說什麼來著?

  「奴,嗯,我忘了……」寧易抬眸看了他一眼,大著膽子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殿下不要生氣。」


  「嗯?我為何生氣,你說說看?」葉棽說著手指微微動了下,勾住寧易的小指輕輕地打圈。


  寧易的本來已經恢復的臉色又紅了起來,他抿了下嘴唇,抬眸看向葉棽,輕輕地喚了一聲:「殿下。」


  單純無辜的眼睛里透著哀求,語氣又滿是依賴,葉棽心都要化了,忍著心裡的衝動,抬了抬下巴,故意逗他:「要不,你抱我一下,我就不問了,如何?」


  寧易臉紅的快要滴血,垂眸想了一會,在葉棽都想要放棄時,忽然傾身向前,張開雙臂抱住了他。


  「殿下,你不要生氣。」他聲音低低的,帶著微微的顫抖,「有些事,求您教我。您救了我等,讓我報答您。」


  葉棽閉了閉眼,抬手用力抱了他一下就將他推開,認真地道:「寧易,我救你不是為了叫你報答。你覺得以我的身份,想要什麼,還用得著從一個衛國人身上找補嗎?」


  寧易無措地看著他,一臉的茫然。


  葉棽嘆了口氣:「罷了,現在說什麼都還早,總之你記住,我一不需要你去做什麼證,二也不需要你報答。你只管安下心來,先養好身子,其他的回頭再說。懂嗎?」


  寧易點頭:「是,我都聽殿下的。」


  葉棽這才笑了笑,拉著他又說了會話,講了些宮裡的事情。


  寧易聽得甚是仔細,把宮裡的事一一記在心裡,暗暗地琢磨著日後要如何自處。他這幅認真的模樣倒是逗笑了葉棽,打趣他好像要入宮選秀一般,戰戰兢兢,謹小慎微。


  其實,衛國和瑄國分庭抗禮只不到百年,兩國禮法傳承一致,即便是前朝官職設置,後宮妃嬪品階,也都十分相似。


  可葉棽並不了解寧易的過往,以為他和自己一般都是從小養尊處優的皇子,遭逢劇變之後身心皆受重創,才使得性情大變。只要好生照顧,叫他心裡生出安全感,那便不是問題。


  然而他卻忘了一件事,其實兩世以來,兩人相處攏共都不到兩日時光,他並沒有得到任何信息能證明寧易在此之前和自己過著一樣的生活。


  甚至,縱然這一世寧易可以說話,他卻依然對過去在衛國的事諱莫如深。


  而這些恰恰都被葉棽忽略掉了,他此時正沉浸在對未來的躊躇滿志中,他以為一切都盡在掌握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葉棽就有些累,他腿上不便,一早為了應付景帝和四皇子也耗費了好大心神,這會便有些睏倦。


  寧易瞧著他神色倦怠,便扶著他躺好,又起身去床上抱了錦被,小心地幫著蓋了,自己則跪坐在腳踏上,幫葉棽按摩右腿。


  「殿下睡一會吧,我幫您揉一揉腿,今兒一早走啊站的,這邊松泛松泛總是舒服些。」


  寧易含笑說著,手上已經動作起來,力道適中,位置也拿捏得恰到好處。


  葉棽的右腿確實挺累,他拄拐杖走路,站著時重心也全在這邊腿上,此時被寧易這麼好的手法一揉,簡直不要太舒爽。


  「嗯,果然舒服。」葉棽微微眯了眼睛,舒服地喟嘆出聲,「你還真是厲害,連按摩也懂。」


  說者無心,聽在寧易耳中卻變了味道,他手上頓了頓,小心地窺著葉棽的神色,見他閉著眼睛呼吸放緩,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葉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極是舒服,醒來后神清氣爽,連左腿的傷處都少了隱隱作痛的感覺。


  目光下移,寧易身子蜷在腳踏上,也趴在軟塌邊上睡著了,一張小臉被壓得皺巴巴的,即便是睡著了,眉心也微微蹙著,看著叫人不免心疼。


  葉棽沒叫醒他,自己輕手輕腳地坐起來,彎著腰細細地觀察他。


  睡著的寧易看起來溫柔又純凈,眉似遠山之黛,唇若三月桃花,心裡不由得驚嘆,原來怎麼沒發現寧易竟生的比女孩子還要秀美絕倫。


  因被抓之後方便押送,寧易的頭髮被剪去了大半,如今烏墨一般的頭髮只堪堪及肩,用一條粗布帶子束成馬尾。


  他睡著之後似是出了汗,馬尾的發梢散落下來便黏在額角鬢邊,葉棽忍不住伸手捋上那些髮絲,一點點、輕輕地把它們拂開。


  可能是覺得癢,寧易抬手蹭了蹭臉上被發梢拂過的地方,腦袋一歪又繼續睡了。


  葉棽趕緊收回手,無奈笑了笑,又把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給他披上。營帳里暖和,可他睡了一身的汗,總還是蓋著些的好。


  眼見時近正午,他自己則輕手輕腳地下了軟塌,拄著拐杖一點點地挪到外間去。


  剛出去著人伺候著喝了口茶,便有侍衛來報說是沈復求見。


  葉棽瞥了眼內室的方向,抬手示意侍衛扶自己起來,道:「到外面去吧,我想走一走。」


  侍衛自然不敢怠慢,趕緊扶著他出了營帳。


  外面沈復已經在等,見他出來還以為是有什麼事,趕忙迎上去接替侍衛扶著他:「殿下是要出去嗎?」


  葉棽搖頭:「躺得乏了,想動一動。復表哥陪我到營地外面走走吧。」


  沈復自然應了,兩人便緩緩地朝營地外的小溪去。雖然葉棽覺得沒必要,可沈復還是叫了一隊侍衛遠遠地跟著,這才放心陪著葉棽散步。


  一路出了營地,四周儘是茂林古樹,清流激湍,又見遠處重巒疊嶂,好一派秋日山景,叫人心曠神怡,一吐胸中悶氣。


  兩人賞了一番景緻,沈復才四下里看了看,低聲道:「齊藤說郎威已經在皇上那把罪狀都認下了。不過皇上把這事壓了下來,也只叫人好生看管郎威,並沒吩咐別的。」


  葉棽冷笑:「他這是要等我這裡的動作,想著用郎威把事兒都擔下來呢。」


  「世上哪來那麼好的事。」沈復想了想,不由冷笑,「要我說好好審一審,從郎威嘴裡必定能挖出不少料。」


  葉棽搖搖頭:「郎威這張嘴怕是撬不開了,而且,怕是連衛奴也都性命難保。」


  「殿下何出此言?」


  沈復話音未落,便有侍衛急急來報,說是郎威畏罪逃走,闖入關押衛國人的地方,四皇子領著人將其射殺了。


  葉棽搖頭失笑,問那侍衛:「衛國人呢,都如何了?」


  侍衛道:「回大殿下的話,衛奴驚惶之下紛紛外逃,都被四殿下著人一併射殺了。」


  葉棽唇角微勾,轉頭對沈復攤手:「你瞧,我說什麼來著?」


  沈復氣的一拳捶在身後樹榦上,碗口粗的楊樹被砸的直晃,半黃的樹葉撲簌簌地搖落一片。


  葉棽揮退侍衛,拍了拍沈復的肩膀:「等我腿上好些,便去拜見外祖父,你回去和大舅舅也說一聲。」


  沈復眸光微閃,疑惑道:「你該不會是故意拉我出來的吧?你早知道老四要……」說到一半忽然壓低了聲音,「你知道他要動手?」


  葉棽撐不住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未卜先知。復表哥莫要亂猜,也該午膳了,咱回去吧。」


  沈復只得壓下滿腹狐疑,又隨他往回走。


  臨近營地,果然見裡面兵士往來巡邏,氣氛肅然,早已沒了方才出來時的閑適樣子。


  葉棽笑著拍了拍沈復的胳膊:「復表哥,明日圍獵,若是打到白狼,送我成不成?」


  沈復心思還在剛才的消息上,此時反應不及,脫口便道:「怎麼不成,原就是為了你。」


  正殿里葉棽正放下茶盞聞聲抬頭,他穿一件玄色圓領太子常服,胸前是緙絲的四爪團龍紋補子,未戴冠冕玉帶,頭上也只用一根銀簪束髮。


  宮女走了進去,在他身前拜倒:「參見太子殿下,奴婢來給殿下送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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