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心潮澎湃
一行人,面面相覷,
這受到最大衝擊的, 不是王免, 是方園,庄聖美在他面前一直細聲細氣的,可從來沒有這麼彪悍過!
「啊?她喜歡的是崇晏啊?」崇昱瞪大眼睛,世界觀還未徹底形成,一時有些發懵。
在場的人都齊刷刷地看向這個小小的未成年, 眼看崇晏眉頭皺起,王免靈機一動:「剛剛是在開玩笑呢,男女搭配, 陰陽調和才是正確的。」
「男女搭配我知道, 什麼是『陰陽調和』?」崇昱眨巴著眼睛, 望著王免, 疑惑地問。
「咳~」王免收到崇晏的眼神警告,清了清嗓子:「這是《易經》裡面的說法,陰是女, 是坤, 代表地;男是陽,是乾,代表天。你和崇晏, 不就是天和地么, 兩者都存在在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才會精彩, 才是正確的啊……」可不是嗎,一個要當上天的佛祖供著,一個每天花盡心思,跪求著能有一塊讓他「犁一犁」的地,奈何這地撒了種子永遠不發芽……他真的是一個很操心的,可憐兮兮的,靠天吃飯靠地長「果子」的農民。
崇昱注意力好似吸引,后刻卻又問:「那又有什麼關係,你剛剛說的是『陰陽』吧?『調和』呢?你沒有講。」
自己挖的坑,哭著也要填完!
「等你長大,你就知道了。」崇晏打斷崇昱與王免的對話,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崇昱眼見崇晏不太高興,也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我都找你們半天了,原來在這裡啊。」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羅松,你也來了!」方園一掃臉部陰霾,瞧見來人,頓時爽朗笑了起來。
「不是說臨時有事來不了嗎?嫂子身體還好?」李迅問。
「小事小事,她是懷孕了,不到三個月,本來還打算帶她一起過來呢,今天一大早可把我給嚇壞了!」羅松人逢喜事精神爽。
「恭喜恭喜,我們這群人里,又要添一個小傢伙咯。」李迅說。
羅松環顧四周,發現了抱著孩子的王免呵一旁站著的崇晏,神情震驚:「大哥,孩子都這麼大了?什麼時候結的婚,怎麼沒請我啊,這可太不夠意思了!」當年他結婚,到處找不著這人,他居然自己偷偷結婚了,沒有請他?這是什麼?塑料兄弟情!
李迅偷偷扯了扯羅松的衣角,壓低聲音:「他倆還沒結婚呢,那小孩子是崇晏的弟弟。」
「崇晏是誰?」羅松一臉迷糊,奈何這其中的前因後果他是知道地最少的那一個。
「就是女王緬。」李迅說。
「看來我漏掉了不少的好戲啊!」羅松嘖嘖出聲,當年他真的是一直看著好戲,親眼看他大哥這種人物,如何因為一個女人從狼狗變成奶狗的,真的大跌他的眼鏡。
「可不是。」李迅應和。
王免看著兩個人在他眼前竊竊私語,崇晏神色尷尬,毋庸置疑,就是在說他王免革/命革命未成功
「要當爹了?」他挑眉問羅松,眼角餘光卻是留意崇晏的動靜。
「是啊是啊,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羅松清俊的臉上,神色飛揚。
「好多年才懷上?」這麼難的嗎?不會是這羅松哪方面有問題?王免有些疑惑,他真的不知道,羅松是「不行」嗎?
「你以為懷孕就那麼簡單的?爽一下,射了就懷上了?」羅松突然垮下臉,這個問題由他老大說出來,有些龜毛,還有「質疑」?
王免本來也只是想「諮詢」一下,無奈這話說出來,尷尬了一群人,還有些傷人:「注意言辭,還有小孩子在呢!我只是問一下,這麼容易就炸毛了?」
羅松還真不是因為這一句話炸毛,而是因為很多句,都是在問他什麼時候要孩子,怎麼還沒懷上之類,鄙夷的語氣不知道比這個多了多少倍。可他兄弟也這麼問,他就有些不淡定了:「等你想懷上孩子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有多難。電視劇里那些一次就有的,完全是假的,跟中獎的幾率是一樣的!」
「那可難說。」王免直覺得羅松這小子運氣不走運。即使同樣的抽獎行為,他王免一直堅信,他中獎的概率,比一般人多很多,不說100%,至少有99%吧。這個當初最不可能選擇他的女人,偏偏就是選中了他。想到此處,他信心倍增,這中獎幾率被他人為提高到200%,他已經在坐等崇晏懷孕的消息了。
羅松睨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說,暗暗想著,王免不要自打臉就好。
酒席上,賓客很少。崇晏與王免一左一右坐著,面前是圓形的酒桌,崇昱坐在王免的腿上,自己在默默地吃飯,王免時不時給他夾上崇昱愛吃的,放進崇昱的小盤子里。
「大哥,我發現你很有奶爸的潛質啊!」李迅從前向來嘴欠,沒想到這句話正中王免心窩。
「必須!」王免得意地瞥了李迅一眼,不露痕迹地看了崇晏一眼,發現她正盯著手機看。他一瞅——Duke Wu,是那隻鴨子的來電。可為什麼崇晏一直盯著不接呢,這感覺,真比看見她接了更讓人難受:「怎麼不接?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接電話還是可以的。」王免說出聲,相比崇晏這樣猶豫不決,他真的更希望她毫不猶豫的接了電話……這兩個人,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某個時間某個地點,發生了令她無法坦然面對的事?
「你想多了,又不是因為你……」只是自己想離他遠一點而已。不然,對Duke和王免都不公平。
她已經拒接過Duke幾次電話,之前對方只是打完一次便不再打了。可從幾分鐘前,這已經是Duke連續撥打的第三通電話。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一時不太敢接這通有些反常的電話,可是眼見王免想歪了,她不得不接了。電話里的Duke焦急非常,連一旁的王免可聽的十分清楚:肖清河到不了婚宴了,他出了車禍……
這本來是一次舊友齊聚的婚宴,卻讓他們將重逢的場合轉移到了醫院。
一行人趕到了醫院,肖清河已經被送進了ICU。
王免抱著崇昱旁聽醫生的診斷計劃,崇晏覺得氣氛壓抑,到一個有窗戶的走廊處透氣。崇晏以為這處已經相當安靜了,卻碰到了幾乎很久沒見過的人——沈敖。
沈敖手裡拿著病例,這是他來醫院的最後一次複診,在結算的時候看到了崇晏的身影,就這樣跟了過來。
「你來醫院?身體不舒服?」沈敖有些慌張地問。
「沒有,只是來看朋友……你身體恢復的還好吧?」崇晏說。
「很好,謝謝你的照顧。」沈敖笑了笑。
「其實,跟我沒什麼關係,一直都是王免照顧你……」要謝你就謝他吧。眼瞧沈敖臉色越來越僵硬,后一句崇晏沒有說出來。
「是啊,王免王免,在你面前,他一直裝成很好說話,很大度的樣子。可他轉過頭來,一直是非不分公私不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小肚雞腸的男人,他一直在干預你的工作……」不讓我與你有碰面的機會。沈敖眉心皺起,言語有些怒意。
「我知道。」崇晏言語淡淡,扯了一抹笑,有些無奈:「知道他的小把戲,知道他的小肚雞腸。」
「那你還……」跟他在一起?說到一半,沈敖這問題無異於自取其辱,王免那麼稀爛她還跟他在一起,她估計是,愛慘了他吧……
「沈敖,結束吧。」崇晏垂下眼帘,只有語重心長地勸解這個執迷不悟的男人:「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
「為什麼?王免那種人你能接受他,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還沒正式表白,就被徹底拒絕的心情,真的有些令人無能為力。
「那種人?哪種人?在我心裡,他一直都是很真實的樣子,不用我費盡心思去猜他要幹什麼。可能,他與八年前變了很多,有些時候讓人捉摸不定,可我從他的眼神中知道,他愛我,而且我也愛他,這跟他是哪種人沒有任何關係。」崇晏言語溫和,一字一句,沒有半分猶疑。
沈敖心如刀絞,對於王免誣陷他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如果,當初沒有王免說的那些話,我是不是,還是有機會的?」
「什麼話?」崇晏問。
「他抹黑我,跟你說我跟一個15歲的女生上床,她懷孕了,還用腳踢她,把孩子都踢掉了……這件事,我真的沒有……純屬污衊!」沈敖捏緊拳頭,平整的病例頓時多了些褶皺。
崇晏腦中回想了一番,有些迷茫,沒有半分印象:「有這件事嗎?我不記得了。」有關王免說的一些話,她真的記得不算清楚,特別是在她還未對他上心之前。
「好了,我明白了。」沈敖無奈扯笑,原來無論他是好是壞,她都不可能選擇他的啊……他轉身想走,他真的不能繼續丟人現眼了,可他,還是想跟這段無疾而終的單戀,畫上一個句號的啊:「王緬,從前,有個男生喜歡你,可他一直像是中邪了一樣,不斷想引起她的注意,可都沒有任何成效,後來聽了狐朋狗友的意見,做了一些令你反感的事……可他,真的很喜歡你的。」喜歡到,即使崇晏答應跟他交往,他也不忍心在那麼小的年紀里碰她……喜歡到,他知道了王免與她發生了關係,失控做出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
崇晏心中動容,對於沈敖給她的印象,估計就只有他拿刀放在她手背上的那一段吧。她唇角輕勾,往日恩怨如同煙霧一般漸漸散去:「那你幫我轉告他,我原諒他了。還有,真的謝謝他,救了崇昱。」
沈敖背身離開,這應該算是一個圓滿的句號了吧?可在走廊拐角處,發現王免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應該偷聽了很久吧。沈敖突然心生一種悲哀,得不到的未見得不好,得到了未見得好,看著王免時刻嚴防,患得患失的模樣,他還真的有些——同情。
嫉妒的同情……
在一旁躲了很久的王免,心潮澎湃,這女人總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這些話說給他的情敵聽,他覺得比單獨說給他聽要爽,還是爽了n倍。
沈敖已經走了幾分鐘了,他覺得時間可以了,他可以沒有任何顧慮地出場了。
「在窗戶旁吹風,小心感冒了。」王免脫下身上的大衣,給崇晏披上。
崇晏瞅了一瞅王免身後,發現沒有那個小尾巴跟著:「崇昱呢?」
「他在羅松老婆的病房呢,你知道的,他老婆懷孕了。他今天沒睡午覺,那裡比這邊要清靜些。」王免搓著崇晏有些冷的手,即使現在氣溫漸漸回暖,可總是有些冰冰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