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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入學考試

  秉持先賢有教無類的理念,西山書院從來就沒有刁難過任何有心上進的學子,甚至還偶爾會接濟一下那些卻礙於家中貧瘠而無法安心求學的寒門子弟。但這事也不能說絕對,至少某個小混蛋想要依靠某種非正常途徑跑來這裏混日子就得經過一番嚴格審核才行!

  品德什麽的沒有個具體的標準,況且包括呂祖謙在內的所有人都不認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屁孩的品質能有多麽惡劣。


  雖說西山書院這些滿腹經綸的教席們也很清楚這世上既有“江山易改稟性難移”,也有“人性本惡”,更有“七歲看老”的說法,但他們都更願意相信沒有什麽人是聖人之言無法調教的。


  從彭龜年的嘴裏得知已經有了解元名頭的魚寒此番南下就是為了能夠參加朝廷省試,大儒們在表示讚許之餘也是頗為有些擔憂。


  畢竟甭管魚寒以前是個什麽身份,隻要入了這門再走出去的時候那就一定會被貼上某種特殊標簽。


  不怕魚寒運氣不好名落孫山,就擔心這小混蛋在科考場上鬧出點什麽笑話,使得治學嚴謹的西山書院跟著為天下人所不齒!


  所以即使能夠主動忽略掉對於品德的考察,但在這學問方麵的檢驗可是容不得半點含糊。


  “西江賦?”端坐於桌案之後,眼前除了孔老夫子的標準雕像,就隻有以呂祖謙為首的那一串教席。


  頗感有些渾身不自在,魚寒瞅著入學考試的第一道題目,還真有些犯傻!


  話說如今朝廷科舉都已經淘汰掉了詩詞歌賦,這些負責教書育人的大儒們怎麽就不能與時俱進呢?


  整出這一套,難道是因為他們知道咱壓根不擅長這?

  “怎地還不落筆?”沒有機會親眼見證傳說中的那些神童如何順利成長,但在呂祖謙看來,眼前這小家夥既然年僅十三就能兩中西河州解元,那肯定是有些本事的。即使沒有七步成詩的能耐,也不至於整整一個時辰都坐在那裏發呆。


  刁難!


  這就是吃果果的刁難!

  要問魚寒的記憶當中有沒有相同題材的著作,這還真有!


  但問題就在於他腦海裏的那一篇恰恰就是最著名的,而且還在司馬光等人所著的《類篇》與明代《五音篇海》當中都有過明確記載!


  拿成於漢代的西江賦來應付宋代的大儒?

  別說是照抄不誤,就算是稍有雷同,那也會被抽得不知天南地北啊!

  原著早在唐末就已經遺失?

  魚寒可真不是想要去質疑數百年後的那些考古學家,但誰敢保證這個結論放在見多識廣的宋代大儒身上能管用?

  很清楚眼前這一關甚是重要,繼續坐在這裏發呆即使不被人給當堂踹飛出去,也絕對不會再有任何機會順利混進書院。


  穿越者的所有優勢已經喪失殆盡,無奈之下,魚寒也隻能依靠這些年被親爹用戒尺給逼出來的那點可憐文學功底硬著頭皮給拚湊一篇。


  “……千裏蕭蕭,孤身無影。逐日溯流至江上,更看白雲隙流光……”等了整整兩個時辰才等來了自己想要的答卷,隻不過看呂祖謙這臉色怕是也很難有什麽欣賞之意。“無病無痛之吟,既是作得又豈值一哂?”

  大叔,咱已經很努力了,您能不能給個麵子?

  當然很清楚自己這首臨時拚湊出來的西江賦是個什麽水平,但魚寒還是要忍不住在暗地裏腹誹一句,也開始有些惴惴不安地等待呂祖謙繼續做出評判。


  “然,汝能有此急智,倒也並非朽木不可雕!”突然就來了個大轉折,也讓魚寒再次切身體會到了從地獄回到人間的感覺。


  不過呂祖謙肯定不是這麽好糊弄的,雖然手下留情讓那小混蛋得以僥幸過關,卻也並未打算就此結束考察。


  “此乃下題,汝當於一個時辰內完成!”或許是受了呂祖謙的影響,也或許是本就不太喜歡這種試圖依仗特殊關係踏上終南捷徑的卑劣行為,看上去應該是沒什麽地位隻能充當跑腿角色的書院教席鐵青著臉將另外一張考卷放在了魚寒麵前。


  “刑賞忠厚之至論?”


  各位大叔大伯大爺,你們這是打算不把咱給玩出個好歹不罷休啊?

  就這大宋朝嘉祐二年進士科省試的論題,你們是在進行入學考試呢,還是在挑狀元?

  魚寒又得開始哀嚎了,可甭管心中有多麽的不滿,這該完成的考試不還得繼續?

  好在這四書五經當中的題目也就那麽一點,早在隨後的數百年間被曆朝曆代給玩得有些膩歪了。


  終於用不著再絞盡腦汁整出一篇看似中規中矩實則亂七八糟有些不堪入目的劣作,挑了篇為大金國餘孽歌功頌德的文章做範本,魚寒這次打算充分利用好自己的優勢,讓眼前這些個大儒們也見識一下穿越者的厲害。


  “疑罪從無?”不用懷疑呂祖謙等大儒的閱讀能力,雖說是一目十行卻也很快就把握住了這篇文章想要闡述的觀點。


  有些驚訝,隻因事先沒人料到,眼前這小屁孩居然能夠提出比當年蘇軾那篇考卷還要更進一步的論調。


  難道是因為他本就出自祐川縣衙,自幼耳聞目睹有了具體的基層實踐經驗,才會想出這種更能彰顯朝廷寬容的新觀點?

  “觀點雖是新穎,然文筆欠佳倍顯稚嫩,且行文拘謹難抒胸中之念!”這還真不是刻意吹毛求疵,實在是魚寒那點可憐的文學功底,根本沒有資格在這位大儒麵前顯擺。


  至於那種在金國餘孽主政時期被發展到了巔峰的八股文體,就連遠在祐川多年不問政事的魚大縣令都覺得頗有值得商榷之處,換了呂祖謙還能不給挑出一大堆毛病來?

  “諸位同仁,此子之作可還……”真正的大儒絕不會搞什麽一言而決,即使呂祖謙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但他還是在爭取獲得旁人的參考意見。


  “此字雖不失古樸蒼勁之神韻,然筆畫略顯淩亂,恐……”同樣是在挑毛病,但這位胡須已是有些花白的大儒著眼點顯然和呂祖謙不太一樣,認真地將魚寒上下打量了一番,頓了頓這才接著道:“依老朽愚見,此子甚喜奇兵突出,隻恐這善於弄險的性子……”


  正所謂以字觀人,魚寒雖然是因這位大叔的評語而心中一緊,卻也不得不承認對方還真就迅速察覺到了自己的某些喜好和性格當中的缺陷。

  “靈均兄此言差矣!”大宋朝良好的學術氛圍並未對在場大儒們的思維構成任何束縛,即使是在這西山書院之內,他們也可以各抒己見,而不必去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同樣是在針對魚寒的字體做出評價,但這位大叔的觀點顯然就與剛才有所區別。“吾觀此子所作,雖不失險峻峭拔之勢,卻也隱透穩重之意,當為心思縝密之人!”


  “子甫兄此言甚是!”書院之內倒也並非全都是唱反調的聲音,另一位大叔表示了對前者的支持,卻是在從另一個方麵看待問題。“此子入座之後即目不斜視,作答之時雖有彷徨慍怒卻並未影響其臨場發揮,此時聽聞我等作評更是喜怒不形於色,當為心智堅定之輩,依老朽之見可堪調教!”


  “哦?依季佐兄所言,此子可入書院?”甭管是褒是貶,眾人的觀點也還差不多,那就是魚寒的缺點雖不少,但也勉強能夠算作是有點能耐的可塑之才,所以呂祖謙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個決斷。


  “可入!”夫子罕言利而非不言利,否則他老人家幹嘛周遊列國宣揚自己的學說,最終還拜相魯國?


  就魚寒這麽個渾身上下都是缺點卻又有些潛質的小混蛋,既然都已經主動送上了門來,哪還能隨隨便便就給踹了出去?

  貶謫打壓,那也隻是為了能夠去其虛浮,以便更好的調教而已。


  “既是如此……”故意拖長了聲調,倍顯慎重之餘更是在等待屋內同仁都能再次正襟危坐擺好師長的架子,呂祖謙這才對著魚寒道:“汝可先入書院聆聽教誨,待得機緣巧合再擇一良日拜入老夫門下!”


  這老東西,可真不好糊弄!


  暗地裏抹了一把冷汗,終於達成部分心願的魚寒還沒忘記某些入學時所必須完成的手續,隻不過隨著他打開了那個費力扛進屋內的小箱子後……


  “混賬!”


  “孽畜!”


  “朽木!”


  “汝……”


  幹嘛呢?

  幹嘛呢?

  這都是幹嘛呢?


  不就是拿了二三十斤的銀子當學費麽?

  就算是少了點,那也犯不著用如此惡毒的言語來咒罵咱吧?


  “速將此子逐……”


  “賢弟!賢弟!”還沒等呂祖謙叫人把魚寒給扔出書院,一直等候在門外的彭龜年卻已經惶急地跑了進來。


  隻見得這位大才子左肩掛著兩大塊熏肉,右肩吊著幾隻風幹鹹鵝,兩手各擰著一大坨香腸和顯得有些小氣的米袋子。“錯了,錯了!你那箱內裝的是為兄的私房錢,這才是你精心準備多日的束脩!”


  束脩?


  完了,完了!

  咱咋能這麽糊塗?


  居然忘了大宋朝的拜師禮恰好不是白花花的銀子,而應該是這些看上去不太值錢的破爛?

  這下要倒黴了,瞧呂大學士的那張臭臉,怕是咱就算能混進書院也沒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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