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被算計的呂大儒
呂祖謙突然就出名了,隻不過這方式實在有點……
一整夜都沒有回到小院,原本包括魚寒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呂祖謙是因朝中公務繁忙才又留宿在了官署之內,可誰知道……
呂大儒居然是跑到暗門子去尋歡作樂,不僅扯著個姿色平庸的大娘胡鬧了整宿,最終還因為兜裏沒錢而被人家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壯舉啊壯舉!
就這動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鬧出來的,也難怪呂大儒的名頭會在短短兩個時辰內就傳得臨安城婦孺皆知!
“老家夥,折騰夠了沒?”距離事情的發生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魚寒不敢保證已經打消了呂大儒尋死的念頭,但可以確認他肯定沒有力氣繼續瞎胡鬧。
沒什麽值得懷疑的,不管是誰被魚寒這麽收拾一番之後,還能有力氣勉強維持正常呼吸就已經是不錯了。
必須得感謝柴家在修建這個院子的時候沒有偷工減料,否則屋子若是在此時倒塌的話,趕來救援的人們肯定能從廢墟裏刨出個與承重柱黏在一起的標準木乃伊!
把呂大儒給牢牢地捆在了柱子上,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讓這老家夥太能折騰呢?
從被揀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呂大儒一天之內就趁人不備把自己掛在了房梁上五次,撞牆撞得暈過去了三次,還有兩次因試圖抹脖子而被踹飛到了庭院當中。
好心好意地想要給他老人家喂點飯灌點水,他能把自己的舌頭給咬得差點斷掉了半截!
就這種抗拒合作的態度,魚寒能不趕緊使出純暴力手段麽?
“賢弟,呂師不會……”得到消息之後就立即趕了過來,率先阻止了魚寒的暴行,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默許,心存愧疚的彭龜年現在倒是不擔心呂大儒會自盡,卻害怕他會被折磨得英年早逝。
“放心,他死不了!”指使旁人把呂大儒捆上之後,魚寒就繼續著自己那種有規律的作息製度,此時倒也顯得精力十足。
“彭公子,沒事的!這不就兩天三夜水米未進麽?相當年咱……”雍弈的心地比較善良,也在用自己的遭遇證明著魚寒的正確性。
“可……”這麽短的時間,不吃不喝確實不會要命,彭龜年擔心的是沾滿了藥粉後被塞進呂大儒嘴裏的臭襪子會不會把人給熏得……
“彭兄,您就是事多!”相信這種束縛不會對人體構成傷害,但考慮到呂大儒的實際情況,魚寒還是非常善良地決定先幫他補充點水分!
“嘩啦……”
猛地把一大盆淡鹽水給潑了出去,還沒等彭龜年提出任何異議,魚寒就已經完成了善舉。
“嗚嗚……”突然受到了猛烈的刺激,差點就陷於半昏迷狀態的呂大儒也徹底清醒了過來。
虛弱地抬起頭,發出了微弱的嗚咽聲,充滿血絲的雙眼迸發出無盡的憤怒。
“不就是被人給算計了麽?也值得尋死覓活的?”勸人的方法各有不同,反正魚寒就不會像彭龜年那樣和顏悅色。
“算計?賢弟你是說……”一直陪著呂大儒呆在屋內,費盡了唇舌也沒能取得任何效果,疲憊不堪的彭龜年卻因魚寒的這句話而露出了震驚神色。
“多稀罕啊!”認真檢查著那些用來給呂祖謙治療身體創傷的藥物,沒心思做出解釋的魚寒隻是反問道:“要不是被算計了,彭兄你能相信這老家夥會幹出那種荒唐事?”
“定然不信!”沒有絲毫的猶豫,除了對呂祖謙的人品從未有過質疑之外,還因為彭龜年相信這位大儒的品味不會那麽差。
畢竟暗門子可不是青樓,裏麵的女子無論是才藝還是容貌都頂多隻能用平庸來形容,況且那裏麵也隻做一種買賣,付錢睡覺,高效而便捷!
沒有那些足以傳頌千古的風流雅事,缺少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絕色佳人,以呂祖謙的身份地位而言,他老人家就算再猴急也不會到了要逛暗門子的地步!
“那不就行了?他老人家幹不出的事,偏偏就發生了,不是被算計了還能是啥?”走到柱子前打量著呂大儒的身體狀況,確定暫時不用太擔心,魚寒這才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安慰道:“您老也就是運氣好,沒撞在本公子手裏,否則哪還能有什麽尋死的心思?”
“嗚嗚……”呂大儒的脖頸力量終於還是比不過雍弈那雙大手,但他還是趁著換藥的機會,含糊不清地嚷道:“何……何人,如……如此歹毒?”
“您老不會想知道的!”某個小寵物根據那滿屋子醫書整理出來的傷藥效果還不錯,呂祖謙的舌頭雖說還有些腫脹,但至少看上去是完整的了。
再這麽繼續堵下去隻會適得其反,為了能確保療效,魚寒也隻能發出威脅道:“先說清楚啊,這次不給您老塞臭襪子了,但您老也別繼續折騰,否則就是在逼咱給你換副馬嚼子!”
“說!”都到了這種時候,呂祖謙還能顧得上魚寒會使出什麽卑鄙手段?他隻是希望,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
“能在被察覺前就把您老給綁了扔進暗門子,還能在短時間內就把這個消息散布得滿城皆知,又可以在事後迅速完成滅口並不留下任何痕跡,臨安城內幾人有此能耐?”
“這……”臨安城內有膽子殺人的不少,但有能力把所有事情都做完的也確實不多,隻不過彭龜年一時半會也難以做出總結。
“不會超過五個人!”沒有留下痕跡,那是針對別人而言,但別忘了魚寒身邊可是有仨經過特訓的書童!
培養的目標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完成別人不能完成的任務,善於情報分析的梓葶當然也有實力從被常人忽視的地方尋找出有用線索。
把呂祖謙捆在柱子上,除了要防止這位大儒自盡,還因為魚寒需要時間來確認那隻躲在幕後的黑手。
經過了兩天兩夜的忙活,梓葶等人已經尋找出了最終答案,讓魚寒感到有猶豫的是到底需不需要給說出來。
“望仙橋的那位不可能,官家更做不出這種惡事!”魚寒沒有說出答案,但有了他的提醒,彭龜年也能做出某種猜測。
“難……難道是金國國師或太子?”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彭龜年發現呂祖謙也和自己一樣,根本不敢相信這個推斷。
“換個字!不是或,是和!”讓他們知道了也好,不然就算這次能說服呂大儒繼續活下去,也難免會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又落進別人的陷阱裏。
“這……這怎麽可能?”原以為自己的猜測就已經是大逆不道,可沒想到魚寒居然能給出更加匪夷所思的回答。
“怎麽就不可能?”在得知真相後,魚寒也是懊悔了整整一宿,如果不是他的臉皮夠厚實,怕也沒膽子跑來見呂祖謙。
為了賺錢跑去給魏王治病,自以為使出了些許手段就可以掩人耳目,卻不想這根本就瞞不過那些有心人。
前些天的擂台比試,呂祖謙更是被糊弄得直接站到了前台。過了這麽久,想必那位囂張的國師也早就回過了神。
不一定有共同的利益,但已經存在著共同的敵人,這合作自然也就有了良好的基礎,更何況梓葶這次還帶回了一個讓魚寒都得感到震驚的消息?
“為何是呂某?”聽完魚寒隱藏了部分無關事實的講訴,呂祖謙並沒有埋怨那個闖禍的小混蛋,卻顯得有些心灰意冷。
“因為您是大儒啊!”雖說是兩次都有直接參與,但除非是有確鑿證據,否則誰肯浪費時間來懷疑魚寒這麽個小屁孩?
本就是博學多才擁有一定的實力,又經常被某個小混蛋當作免費盾牌使用,呂大儒要不被人家列為首要打擊目標,那才是真的沒有道理。
“他們為何不殺了呂某,而要行此……”到現在為止也想不起當夜發生了什麽,呂祖謙絲毫不懷疑,如果當時對方出於報複想要自己的性命,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就做到。
“因為您是大儒啊!”完全相同的答案,但這次的含義顯然有所變化。
能夠被稱為一介大儒,學問肯定得好,朝廷的認可有時候也是少不了,但除了這兩者之外,還有一個或許更為重要的基礎條件。
若沒有一個良好的名聲,就算是像魚寒一樣能把所有經史典籍都塞進腦子裏並做出各種正確或不正確的解釋,那也沒資格去爭取這份殊榮。
並非是沒有膽量或實力,但在臨安城內殺掉一個兼著國史院編修官與實錄院檢討官職務的當朝太學博士,甭管大宋朝廷是為了維護顏麵還是確保官家安危,肯定會大張旗鼓地展開徹查工作。
使出這種卑劣手段,不僅成功避免了大宋朝廷的直接幹預,效果甚至還比直接殺了呂祖謙更為有用。
沒了名聲,或者說有一個臭遍大江南北的名聲,呂祖謙或許還是呂祖謙,但呂大儒肯定不再是呂大儒。
就算呂祖謙能夠因為某些原因繼續鼓足勇氣活下去,他也必須終生麵對別人的譏諷與嘲笑,而這些隨時都能要他命。
“如此說來,難道呂師就此……”想明白了金國國師這計狠招的歹毒之處,即使是彭龜年也不能替呂祖謙找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
“咱沒辦法替您老挽回名聲,頂多也就是讓您老換個挨罵的由頭!”除了暗恨自己依舊不夠謹慎,魚寒也確實拿不出什麽有效的應對之策。
但為了盡可能地打消或延緩呂祖謙的求死之心,魚寒還必須繼續做出努力。“咱隻希望您老能想明白了,是現在就這麽憋屈地撒手人寰,讓人家稱心如意的同時也捎帶著把自己給整成大宋朝的笑柄呢。還是等騰出空來,用更缺德的損招把對手給收拾了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