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變了味的瓊林禦宴 下
> “敗家子,哪有你這麽咒自己的?”疑是秦熺遺孀的福國夫人被嚇得隨便找了個借口轉身離去,能在某些時候渾然不顧淑女風範的柴府秦小姐又滿臉怨憤地貼了上來。
“借口麽,還不都是人想出來的?能管用就行!”魚寒完相信,如果那什麽詛咒能管用,自己到目前為止少說也得轉世投胎萬八千次。
“那也不行!”確實是個很管用的借口,隻要傳了出去,別說是那些貴婦人就算皇太後也不敢招這小混蛋當女婿,但秦可卿還是忍不住提出了一個蠻橫無理的要求。“快,吐兩口唾沫,再跺兩下腳!”
“惡不惡心啊?這可是官家的禦花園,你也不怕咱被拖出去打板子?”不敢確定宋代有沒有這種羞辱人的酷刑,魚寒隻是認為破壞皇宮大內環境衛生的罪名肯定小不了。
“那就換做……”秦可卿也必須承認,因為身份的不同,有些自己能做的事魚寒還真就沒那資格,好在民間破除詛咒的法子也不少。
“行了,您老就別費這神了!”隨便找個借口都要瞎折騰一陣,那得有多累人?
為了不讓秦可卿一著急想事就會把玩鬢發的習慣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魚寒很是善良地替她找了個能轉移注意力的話題。“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您老這麽著急地趕過來,該不會因為那位是你家親戚吧?”
“呸!呸!呸!”或許是因為提議被魚寒拒絕的緣故,秦可卿倒是超額替那小混蛋完成了任務,卻又因猛然想起這實在有損形象而滿臉不屑地反駁道:“本姑娘若是有那麽丟臉的親戚,怕是早就羞得閉門不出了!”
能讓眼前這位大小姐閉門不出?那自己不就安了麽?至少不用三天兩頭遭到天譴!
就為了這,魚寒也得想辦法幫秦可卿跟那位扯上點關係才行。“真不是?怎麽可能呢?你們不都姓秦?”
“誰說這天下姓秦的都是親戚?”壓根就不知道是自己的一句話才惹來了無妄之災,親爹不過是個窮書生的秦可卿卻必須為了糾正魚寒的錯誤觀點而努力。
“老祖宗說的啊,一筆難寫倆秦字,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以前都會讓秦可卿占據上風,那是為了避免招惹麻煩而在讓著她,如今既然決定要了狠狠地惡心她一下,魚寒哪還會不使出胡攪蠻纏的能耐?
“你……”想要駁斥這種荒唐理由,最少也得花上大半天,秦可卿實在沒這閑工夫,好在她還有一項特權能夠充分應用。“這麽說,天下魚氏都是你家親戚?”
“您要這麽說,似乎也還能湊合!”食言而肥對魚寒來說不算個事,但這麽快就反駁自己的觀點也確實有點太不地道。
“乖孫!”知道碰上秦可卿就肯定沒好事,還非要杵在這裏跟人家耍嘴皮子,也難怪會突然就有人拍著魚寒的肩頭前來認親。
“哪個老王八蛋……”魚寒不介意在某些特定時候裝孫子,但誰想讓他因為蹭頓飯就真變成了人家的孫子,除了要挨罵還得防著遭受最卑鄙的報複。
“乖孫!”惡心人的最好辦法就是別管對方說什麽,堅持自己的觀點就行。而很顯然,這位突然出現的大叔對此深有體會。
“魚大人!”以秦可卿的特殊身份,她能輕易叫出瓊林宴上所有朝廷重臣的名號,很有禮貌地打著招呼,惡作劇得逞般的眼神卻是直接掃向了魚寒。
戲弄本姑娘很有趣嗎?還天下同姓都是一家呢,看你如何麵對眼前這位!
“老王八蛋,你叫誰孫子呢?”沒工夫去和秦可卿計較什麽,隻因魚寒似乎已被這位大叔給徹底激怒。
“你啊!”完沒有意識到自己可能付出多麽慘痛的代價,也沒在乎魚寒的憤怒,繼續保持著和藹的笑容湊上前自我介紹道:“老朽雍丘魚穆貏,若汝父為魚程遠,則汝當喚老夫做……”
魚穆貏?比目魚?對這個曾經讓自己笑了大半天,也因此被親爹揍了大半天的名字,魚寒可是記憶深刻。
確信沒人敢在這種場合冒名頂替,魚寒卻無比悲哀地發現,如果按照親爹強迫自己牢記住的族譜排序,眼前這位恰好是他的……
“三爺爺?”很難在短時間內習慣的陌生稱呼,魚寒卻還必須給喊出來。
沒辦法啊,在離開祐川的時候,魚寒那親爹可是再三叮囑過,不能主動上門認親,但如果碰到了族人示好也絕不能有任何忤逆之舉,若是違反任何一點都不用再回去了!
“誒,乖!”微笑著接受了魚寒的大禮參拜,爺爺輩的魚穆貏卻並沒有按規矩掏出點見麵禮什麽的,隻是扯過了身邊另一位大叔道:“老朽適才聽得人言,乖孫有隱疾在身,故而請得宮中禦醫前來為你先行診治一番!”
隱疾?這老頭糊塗了吧?咱可是你孫子,雖說不是太親,但也犯不著一見麵就詛咒咱啊?
忘記了剛才糊弄福國夫人的借口,魚寒卻已經在心底裏泛起了嘀咕。
年僅十四的今科第二百五十名進士患有隱疾,據說是經名醫確診活不過及冠之年!
這種小道消息對於別人來說頂多也就是少了個女婿人選,但在魚穆貏看來可就是關乎到家族興盛的大事,他老人家能不趕緊過來確認一下?
“魚公子,還請伸手容老朽把脈!”能當禦醫的,不僅具有豐富經驗且行事謹慎。除非是經過了親自確認,否則絕不會認可別人做出的診斷結果。
“哦!”被魚穆貏半強迫地拖到了石桌旁,還沒搞明白狀況的魚寒隻是條件反射般地按照人家的指示伸出了手。
“哎……”把脈超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又頂著魚寒的小臉認真瞧了一陣,禦醫突然就發出了一聲長歎。
“怎地?老朽這乖孫之疾可是……”心急卻又害怕聽到那個結果,魚穆貏的額頭開始滲出了冷汗。
“庸醫害人啊!”發出了一句天下人都會發出的感慨,差點就把魚穆貏給嚇得暈過去的禦醫這才說道:“魚公子脈象沉穩強勁且血氣充裕,怎能身患隱疾?”
“那就是沒事?”恨不得能把某個散播謠言的混蛋給拖出去一頓痛揍,但為了避免意外,魚穆貏還是決定耐著性子確認一下。
“老朽行醫四十餘載,雖未曾見得強勁如斯之脈象,卻更未聽聞較令孫羸弱者身患英年早逝之疾!”沒有給出最肯定的答複,但這意思也差不多。
而禦醫接下來湊到魚穆貏耳邊說的那句話不僅讓這位老大人徹底放下了心思,甚至還差點被氣得當即就召集族人擰著各式武器去祐川揍某個不肖子孫。“依老朽愚見,令孫隻是有些陽氣過盛,僅需……”
陽氣過盛?可不就是那啥麽?
魚程遠,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當年就差點因胡鬧而絕了魚氏血脈,如今居然還敢胡作非為?
瞧瞧,都已經把老夫這乖孫給憋出毛病來了!
在肚子裏把魚寒的親爹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幸虧旁邊還有個不明就裏的秦可卿在那裏杵著,否則魚穆貏說不定真能扯著某個小混蛋去青樓治病。
“喲,這不是魚公子麽?就您那比虎豹還壯上三分的身子骨,怎麽可能有隱疾?”魚穆貏還在猶豫是不是需要給瓊林宴留下點遺憾,旁邊卻已經有人站出來對禦醫的診斷做出證明。
誰啊?聲音這麽難聽?咱啥時候在宮中有了這麽多熟人?
想到了一種可能,有些膽戰心驚地扭過了頭,魚寒卻發現來的並不是那位曾經在省試時碰到的老黃門,而是……
“魏……”經過了這麽些年,相貌肯定會發生變化,但對於這個曾經被自己親手給捏爆了那啥的紈絝,魚寒可以確信不會認錯人。
“咱家魏忠賢!”身份已經改變,當年一切都已經化作了難以忘懷的仇恨,趁著魚寒還沒有說出那個讓自己感到無比屈辱的名號,笑顏如花卻語調怪異的魏大紈絝做出了新的自我介紹。
“魏……魏忠賢?”幸虧魚寒是坐在了石凳上,否則肯定會被魏大紈絝的這個新名號給嚇得當場跌倒在地。
拔根汗毛都能猜到這名字的出處,魚寒也有足夠多的理由認定那位已經北歸的金國國師是又一次看走了眼。
數百年後能夠權傾天下的九千歲,那可真不是誰改個名字就能冒充的!
就眼前這位,既不會為了國家民族存亡而堅持原則啟用能夠成為朝廷棟梁的政敵,又沒本事跟人家一樣結黨營私,除了能留下來惡心人,還能幹什麽?
“不知魏公公前來,有何吩咐?”故意加重了那倆字的讀音,魚寒就是想要確認一下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
同樣的稱呼在別人嘴裏說出來沒有什麽,但魚寒說這話卻能讓改了名字的魏大紈絝認定是對自己的莫大羞辱。
沒讓昔日的仇敵失望,很快就換上了一副冰冷的麵孔,難掩心中怨怒地回應道:“咱家受慶遠軍節度使所托,來請魚公子前去相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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