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丟臉的主帥
許知州等人當初給了三個月的考察期，但在換了個名號之後，魚寒的征兵工作隻進行了一個多月就被迫結束。
沒辦法啊，棄民們抱團回家複仇的想法已經壓抑得太久，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有人提供了這麽個宣泄的渠道，他們還能繼續在田間地頭呆著？
再三提高了招募標準並降低了福利待遇，可就算是這樣，已經通過初步篩選的人數依然遠遠超出魚寒的預期。
五萬多心中滿含仇恨的青壯，這是在最後報上來的數據，看得魏王連連點頭稱好，也看得上官鵬雲等沙場老將咧著個大嘴笑得跟那啥一樣，甚至還看得天水軍原本的將官們兩眼發綠。
所有人都在為了給自己爭取到更多屬下而絞盡腦汁，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能讓人聽了覺得是來到國子監，期間當然也免不了會有遵循傳統的武力對決。
連著看了幾天好戲，差點就要給那些因互毆而變得鼻青臉腫的老兵痞們發倆賞錢，終於被眾人給盯上的魚寒卻做出了一個非常荒唐的決定。
淘汰，大規模的淘汰！
將已經幸運領到破木牌等待分配的青壯淘汰掉一大半，最多隻保留兩萬！
憑啥啊？
別看這些青壯眼下都是麵黃肌瘦的，但那不過是逃亡途中營養不良造成的假象。
事實上以他們的身體素質而言，隻要能夠解決了溫飽問題，再放入軍中接受一段時間嚴苛訓練，絕對能夠成為這個時代最標準的精兵悍卒。
畢竟到了招募的最後階段，大夥在進行初步篩選時不僅完全參照了禁軍標準，甚至還略有超出。
五萬多人都不夠分配，若是再減少一大半，這是打算讓將官們先抽刀子來一番自相殘殺還是怎麽的？
沒有對這種包含惡意的猜測做出任何辯解，魚寒隻是通過分化瓦解，用不同的誘惑方式讓這些人最終同意了自己的觀點。
把自認為憑現有人力物力真能折騰出十萬大軍的魏王扯到一邊，魚寒隻問了一個問題，就讓這老實孩子在所向披靡的鐵軍和一群隻能打順風仗的烏合之眾尖做出了正確選擇。
至於那些天水軍的老兵痞，在得知魚寒允許他們參與最後篩選，並且將剩下青壯全扔給他們之後，也都選擇了靜觀其變。
“混小子，你這到底是打算折騰個啥？”很清楚自家這混蛋女婿的性子，上官鵬雲可不會傻乎乎地認為天水軍那群老兵痞真能占到什麽便宜，卻還是有些焦急地做出了詢問。
“您老沒帶眼睛啊？待會自個看唄！”這幾天需要處理的雜務太多，實在抽不出空去琢磨如何報複在背後使損招的嶽丈，但誰也不能指望魚寒這個時候會有什麽好臉色。
“不就是讓那些女子去你那裏鬧了一場麽？最後不也解決得挺好的？咋的，還記恨上了？”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麽缺德事，上官鵬雲卻並沒有為這種選擇而後悔。
曾經讓所有招募點官員都感到頭疼的娘子軍，到了魚寒那裏，嚷嚷了不到半天時間就已經興高采烈地接受了最終安排。
把軍中關乎衣食住行物資采購工作全扔給那些強烈要求從軍的婦女，除了魚寒很清楚任何時代都不能輕視女人在購物方麵的天賦，還因為宋代的傳統婦女擁有一個更為恐怖的隱藏屬性。
甭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也不管本身是個什麽性子，但從小就在接受勤儉持家的教育，把一文錢掰成兩半花體現不出她們的能耐，因為她們的精打細算足以讓旁人聽得頭皮發麻！
或許在將來會不可避免地出現貪墨情況，但千萬別懷疑這些婦女能一邊積攢私房錢一邊用最低廉的價格買來最優質的商品，也一定要相信她們有能力讓所有物資得到最有效運用以掩蓋自己的那點小心思。
天上掉下來一大群堪稱這個時代最優秀的後勤采購人員，魚寒幹嘛不把她們放到最合適的崗位上？至於名頭什麽的，那還不是隨便想一個就行？
“老東西，別成天仗著有個閨女就胡作非為，再有下次，信不信咱叫人揍你？”撿了個天大的便宜，但一想到這事的起因，魚寒還是感覺心中有些憋屈。
“嘶……”
別看天水軍地處西北，平時也不怎麽受重視，但再怎麽說這裏也是與金國接壤的最前線，所有軍事設施的建造標準倒是比別的地方要高那麽一點。
足以容納十萬大軍的校場，如今雖是顯得有些空曠，但如果這年頭有那啥記錄的話，肯定會被站在這裏等待接受挑選的青壯們給打破。
鐵皮喇叭不算什麽高科技產品，簡單的原理，簡單的製作方式，甚至連材料都可以隨時進行替換。
自從在臨安看到用這玩意來發號施令的效果還不錯之後，魏王也順便給帶到了西北並進行推廣，如今連西河州的春耕現場都能隨處見到，軍中又怎麽可能少得了？
已經是常見的物品，魚寒隻是忘了他麵前這個不僅是用純銅打造而且還屬於特大號，僅是喇叭口就足以遮住他的大半邊臉！
原本隻是對自家嶽丈的抱怨，卻因良好的擴音效果而鬧得眾人皆知，好在魚寒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人所能企及，所以他不僅沒有露出絲毫羞愧的神色，甚至還能用更大的聲音吼道：“嚎啥嚎！不知道非禮勿聽還是咋的？都給本官站好了，本官現在要訓話！”
還沒正式上任就已經丟盡了臉麵，魚寒幹脆連那些文縐縐的開場白都給省掉了，直接上前一步繼續嚷道：“把你們給湊一塊，沒別的事，就是決定你們將來的去處！不過在這之前，本官可要囉嗦一句，瞧瞧你們身邊的那些人，可都是知根知底的同伴，誰待會要是打算糊弄本官，就得趕緊做好滾蛋的準備！聽到沒？”
“聽到了！”畢竟隻是一群剛被招募來的普通青壯，誰也不能指望他們能夠做出太過整齊的回答。
“十個數時間，這一路上有過偷雞摸狗行為的都給本官站出來！其他人做好準備，時間到了之後你們可以開始舉報，一經查實你就可以直接進入軍中！”連那麽輕微的抱怨聲都能被所有人聽到，魚寒也不懷疑自己的命令會有所遺漏。
“大人，合計六百一十人！”非常短暫的混亂，負責在台下進行人數統計的校尉也很快就趕來做出了稟報。
“有多少是被旁人揭發的？”沒有對數據進行核實，魚寒隻是更關心另一個問題。
“不足八十人！”有那麽缺德的警告在前，這個人數其實已經超出了校尉的預期。
“成！找人用大棍子把那些東西給本官揍出去！”依舊是湊在大喇叭前，絲毫沒有掩飾的意圖，魚寒的語氣卻是更顯冰冷。“最後警告一次，誰要再敢存心糊弄，本官一定會讓你先丟掉半條命！”
“遵命！”或許是已經意識到眼前那位年幼的統帥不僅不要臉而且還心狠手辣，這一次的回應要顯得整齊許多。
“劉大叔，這些人交給你了！”五百多人，比預期要少了那麽一點，不過有前嶽家軍精銳進行調教，應該能夠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不要！就這些個禍害……”即使曾經的輝煌化作了過眼雲煙，但優良的傳統早已深植於每一個成員的心中，劉大叔看不上那些偷雞摸狗的小蟊賊，更不打算讓他們成為自己的部下。
“禍害？”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瞪得劉大叔都快要懷疑自己的智商了，魚寒這才不急不慢地解釋道：“就這些個家夥，能從北邊一直偷到咱這地頭還沒被人給揍出個好歹，別的本事咱且不說，隻是這份藏隱匿行的……”
斥候？天生的斥候？
這小混蛋，眼睛可真夠賊的！
不需要在做出過多的解釋，劉大叔已經徹底明白了魚寒挑這些人的用意，真要把這些禍害給調教好了，重揚嶽家軍踏白的威名豈會隻是個夢想？
“您老不要？那就……”劉大叔還在限於驚喜與幻想當中，魚寒卻沒打算給他留出太多的考慮時間。
“要！要！咋不要？”忙不迭地回應著，卻突然發現身邊有不少同袍都有了和自己相同的領悟，劉大叔急得直接揮舞拳頭威脅道：“都收起你們那點小心眼，誰敢跟咱搶，先得問問咱這拳頭答不答應！
“殺過人，犯過事的上前聽命！”懶得搭理那位忙著臭顯擺的劉大叔，魚寒隻是在繼續按照自己事先的設想在做出篩選。
“三百六十人，無人被舉報！”畢竟是有了前車之鑒，再加上已經隱隱明白這位丟臉統帥別有用心，等待接受安排的青壯們大部分都收起了僥幸心理。
“我的！”都是從建康府一起過來的老兄弟，眼瞅著別人已經迎了個開門紅，誰還懂得什麽叫客氣？
雖說此時在大呼小叫的確實有失體統，但那小混蛋都能頂著個主帥名頭做出更丟臉的事，旁人還需要顧忌太多麽？
更重要的是，這次挑出來的青壯已經克服了與人廝殺的最後一層障礙，隻需稍加整訓就可以拉到戰場上去充當主力。都是老兵痞，誰不知道若把他們給搶到手就能占得天大的便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