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去北邊逛逛
擁有離奇前世的寶貝兒子在逃亡,平時溫柔賢惠的兒媳們在展開追殺,閑得無聊的書童們在暢想如何去九天之外瞎胡鬧,就連自家那個端莊典雅的妻子也時不時地忙著添油加醋……
如此混亂的場景,終於讓身為一家之主的魚程遠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肅靜!爾等此舉,成何體統?”
“放手!放手!快放手!沒瞅見爹都生氣了?”平常總會找出各種方式對親爹的嗬斥置若罔聞,但如今既被擰住了耳朵又被掐住了腰間軟肉,魚寒哪還不懂得趕緊借這個最正當的理由擺脫困境?
“汝這逆子,過來!”剛聽完一個非常荒唐的故事,就緊接著欣賞了一幕家庭鬧劇,魚程遠不僅沒被氣糊塗,甚至還能擺出升堂斷案時的威嚴,也足以證明其強大的心理承能力。
“爹爹有何吩咐,就這麽說成麽?孩兒這腳適才……”好歹也是在家挨了十來年的痛揍,魚寒非常清楚親爹如今這副表情意味著什麽,當然也就沒膽子湊上前去找不痛快。
“汝……”憤怒地站起身,準備換一種更容易讓寶貝兒子感到熟悉的談話方式,最終還是歎了一口氣,重新坐下道:“說吧,汝到底打算何時離開?”
“爹爹您都知道了?”沒能用曾經的遭遇唬住任何人,如今卻是被親爹的這句話給嚇得不輕,隻因魚寒能拍著胸脯保證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對誰表露過那種心思。
“自打十天前北邊有消息傳來,爹爹就曾斷言你會想方設法讓我等安心,然後借故離開!”魚程遠沒有做出任何解釋,上官倩妤卻不忍混蛋夫君繼續在這裏揣著糊塗裝明白,湊到魚寒耳邊輕聲道:“故而來此之前,爹爹已是三令五聲做出了交代,麵對任何變故都不得驚慌,否則定然逐出家門!”
“金國十萬大軍壓境,汝若能無動於衷,為父還真得心生疑竇!”魚程遠不是自家那個混蛋兒子,他沒有自己的特殊消息來源,卻能根據司空見慣的朝廷邸報做出某些準確推斷。..cop> 開春之後金國就派出大軍分作四路,別由慶陽府、原州、涇州以及鳳翔府往西開始大規模的剿匪行動,這對別人來說或許隻是完顏雍閑得無聊想要整頓一下國內的治安環境。
但如果把那個據說是跟魚寒有著深仇大恨的金國新科狀元出任平涼府尹,徒單克寧奉旨坐鎮開封,夾穀清臣率親兵衛隊出現在歸德府,這些事給聯係起來,那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雖說眼下並非傳統的開戰良機,但趁著大宋驟失棟梁而致巴蜀大軍群龍無首,金國采用這種掩人耳目的方式在秦州附近完成集結後順便沾點便宜,倒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隻要完顏雍下定決心想要做點什麽缺德事,也不用去打聽他最終的謀劃到底有多大,窮得都不受大宋朝廷重視的西河州就肯定要首先倒黴!
相信魚寒有能力看出金國可能在西北采取的軍事行動,更清楚這小混蛋不會容忍多年心血就這麽化為烏有,但魚程遠還是有一件事想不太明白,以至於他甚至都沒有等到回答就再次提出了疑問。“若隻為打探軍情,汝身邊之人皆可為之,汝為何執意親身前往?”
“孩兒還沒決定什麽時候北上,隻是這事也確實沒辦法讓別人代勞!”確實就像魚程遠所預料的那樣,魚寒道出自己的最大秘密就是為了給家人樹立強大信心,讓他們相信自己在任何危險情況下都有能力平安歸來。
如今心中的謀劃已經被親爹給一眼看穿,在質疑自己智商的同時,魚寒也很清楚若此時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親人們是很難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內保持身心最佳狀態。..cop> “哦?說說看?”一直都是在默默地提供最堅定支持,幫著魚寒解決後顧之憂,如果這次真有什麽能讓自己覺得滿意的借口,魚程遠也不介意繼續帶著家人們一起裝糊塗。
“從前些日子藏在天水軍中的敵方細作表現來看,金國顯然是打算先誘反魏王,徹底挑起大宋內亂之後再動手。如今他們卻突然大兵壓境,這讓孩兒不得不懷疑其真實意圖!”魚寒得到的情報更早更詳細,卻也更讓他感到困惑。
別看魚寒最近都在東躲西藏不務正業,但他實際上已經使出數種特殊手段在對金國藏在天水軍中的細作進行誤導,而從最近被截獲的消息來看,這些細作顯然已經開始相信魏王出於自保的需求慢慢生出了某些野心。
所有事情似乎都在按照金國國師的預想順利發展,按說他應該非常悠閑地呆在家中等待靜觀其變,實在不需要做出自相矛盾的舉動,可金國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擺出了打算撕毀合約的架勢,而且目標還直指西河州。
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讓那位國師決定違背曆史潮流而動?
這不應該啊,到目前為止,他所能知道的事,應該都還僅限於自己想讓他知道的那一些!況且就算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拆穿,以雙方目前的實力對比而言,他實在犯不著這麽快就主動破壞原有布局。
是正在建設中的工坊引起了對方警覺?
這種可能性似乎更小,因為這裏麵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為一個穿越者,特別是一個對西方崇拜到了骨頭縫裏的穿越者,他能瞧得上那些被複原的華夏原始技術?
而唯一能夠被他瞧得上的華夏發明也已經在金國軍中得到運用,手裏攥著火器這種超時代的先進武器,就魚寒搗鼓的那些破爛,還能有資格被他視作威脅?
否定了數種可能導致對方異動的猜測,魚寒也是越想越糊塗,最後隻能決定幹脆抽空去北方溜達一圈,看看那位到底想幹點什麽。
“這理由雖是有些牽強,卻也能湊合著用,還有呢?”知道寶貝兒子在早年間就派了人前往金國,卻並不知道具體的人數,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和梓葶等人一樣擁有特殊能耐。
而受到見識的約束,魚程遠也認為如果需要動用那些暗棋對金國高層動向進行刺探,作為幕後主使者的魚寒能夠親自前往,效果似乎也會更好一點。
“孩兒南下赴考之時,那金國國師可是給咱找了不少麻煩!如今咱有空了,能不尋個由頭去惡心他?”這話也是半真半假,畢竟魚寒還真就不屬於那種以德報怨的謙謙君子,誰要惹著了他還指望能夠不招到報複,似乎也不太可能。
當然了,他如果能在確定金國會選擇西北方向展開軍事行動後就鬧出點什麽動靜,讓完顏雍跟他那位囂張的國師先有個頭疼腦熱,肯定能替西河州爭取到不少備戰時間。
純屬為了緩和氣氛才選擇用這種輕鬆的方式道出心中所想,魚寒卻忘了身邊還站著兩個很容易關心則亂的小女子,而且她們各自的手裏還掐著……
“啊!疼疼疼!倩妤,珮兒,咱可不能……”兩處要害分被別人掐著旋轉了最少一整圈,就算魚寒的體質特殊,也是在有些難以承受這種痛苦。
“再敢胡言亂語,為父可就得為你這下半輩子擔憂!”非但沒有阻止惡行的發生,甚至還像那兩個麵露羞愧之色的女子投去了讚許的目光,魚程遠顯然也不太喜歡在這個時候還用這種方式進行談話,因為這太容易被那寶貝兒子給蒙混過關。
“這第三個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揉著水桶腰,魚寒的神色卻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汝該不會說,這個理由和呂伯恭那迂腐書生有關?”其實早就幫魚寒想好了一個必須北上的理由,而且早就在私底下裏告訴了家人,因為在魚程遠看來也隻有這個理由才是最能夠被他所接受的。
“爹爹英明!”先是表達了對親爹的崇拜,也不管這種膚淺的恭維能否取得效果,魚寒就順著話題繼續道:“南下赴考之時,呂師曾告誡孩兒,若取功名則切不可言戰,並於當時列舉出了三大理由,卻唯獨對最後一個避而不談!時至今日,孩兒也隻悟得一半,這剩下的怕是還得去北邊好好瞅瞅才能有所獲!”
不得不承認,呂祖謙的特殊教育方式取得了很大成功,如果他當時主動說出了原因,絕不會讓魚寒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忘,甚至還很可能讓這小混蛋找出繼續視若無睹的借口。
“汝就不怕,真想明白之後會感到心灰意冷?”一個能夠讓呂祖謙三緘其口的避戰理由,在魚程遠看來完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也就隻有自家這涉世未深的笨兒子才會感到困惑。
“天下芸芸眾生,熱血男兒不知凡幾,便是孩兒一人為之心灰意冷又有何妨?”不知道為什麽所有提出類似警告的人都不給個具體解釋,但總算明白這其中應該是另有深意,也不指望現在就能讓親爹幫著解惑,魚寒隻是苦笑道:“況且這有的時候,絕望之後才能下定決心去做出改變!”
“如此說來,為父倒也不好再出言阻攔!”和呂祖謙等人的想法差不多,魚程遠也認為有些事通過自己觀察後得出結論的效果要遠比別人耳提麵命更好。至於笨兒子將來是和自己一樣蹲在某個窮鄉僻壤混日子,還是生出點別的什麽想法,真不是他最為關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