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孤身前往
“汝此番北上，欲帶何人一同前往？”知道兒子先道出段離奇經曆才在自己逼迫下步入正題的用意，魚程遠既沒有阻止也沒表現得太過緊張，隻是這麽風輕雲淡地隨口做出了詢問。
“這……”環顧屋內一周，看到的都是一雙雙充滿期盼的眼神，魚寒卻還是狠下心繼續道：“在場之人，孩兒一個也不會帶在身邊，如今隻打算……”
“不行！”沒打算給別人留出說話的機會，魚夫人這做娘的就首先站出來表示了反對，甚至還用一種極具調侃意味的語氣反問道：“這屋內之人一個都不帶，你莫非打算跟你那嶽丈一同北上去胡鬧？”
表情雖是顯得有些戲蔑，實際上卻是在替兒子提供另一種足以讓所有人放心的選擇。
畢竟在魚夫人看來，屋內這些人既然有資格參與今夜的討論，至少在忠誠方麵是毋庸置疑的，而除了他們，放眼整個大宋境內也就隻有正在天水軍那邊瞎折騰的上官莽夫能夠值得信任並且有能力為魚寒提供武力保護。
“帶那老……”差點被親娘的提議嚇得做出了激怒娘子的事，隻因魚寒實在太清楚自己那個混蛋嶽丈有多恨金國，真要把他老人家帶在身邊，就算不想惹事也會有一大堆麻煩找上門來！
“就上官兄那性子而言，還真不適合現在跟著寒兒一同北上！”又一次在關鍵時候表示了對兒子的支持，將一場可能上演的家庭悲劇化解於無形，魚程遠卻還是替眾人提出了要求道：“但你既然有這種想法，總得給個緣由才行吧？”
“孩兒這次去北邊，說是去給金國添堵，以遲滯他們可能的入侵。但就眼下這形勢，即使僥幸成功，怕也實在起不了什麽太大作用。”魚寒這次還真沒謙虛，畢竟金國可是一直都在軍事方麵占據主動，就連大宋君臣都沒辦法替完顏雍決定出兵南下的日子，他那滿肚子的壞水又能派上什麽用場？
以前有威名遠揚的虞相公坐鎮，金國想要鬧事還得先掂量掂量，可如今大宋驟失棟梁，巴蜀數十萬大軍群龍無首，完顏雍若是真打算在西北占點便宜，還需要顧忌一個小小的西河州？
沒本事把整個金國鬧得雞犬不寧，也想不出辦法讓完顏雍和他那位囂張的國師先玩一出窩裏鬥，魚寒就算絞盡腦汁也頂多是給人家製造一點小麻煩，捎帶著為正在展開的防禦部署爭取到些許時間。
道出了如今的困難，魚寒也知道這根本不足以說服親人們同意自己隻身北上，所以還得繼續解釋道：“民間有句老話叫做打鐵還需自身硬，咱若不願意就這麽被金國給收拾了，勢必也得做出些準備才行！但有些事，讓別人去做，孩兒還真有些不太放心！”
“如此說來，你是打算把包括為父在內的所有人都當作免費壯勞力？”蹲在祐川縣碌碌無為了二十多年，如今卻要替自己的兒子辦差，這種想法也讓魚程遠隻能報以苦笑。
“爹爹這話可是冤枉孩兒了，自古有雲能者多勞，依您老的睿智英明……”吹捧親爹是不需要客氣的，況且魚寒還指望他老人家能幫著勸說一下家人呢。
“有事說事，若再這麽胡扯下去，為父可要去歇息了！”魚程遠也實在鬧不明白，自己這寶貝兒子據說是挺能瞎折騰的，可時至今日怎麽就沒發現他拍馬屁的功夫稍有長進？
“窯場那邊十來天後就能投入正式生產，但這修城的事還得勞煩爹爹多費心！”率先完成建設的兩個工坊生產不出什麽高科技產品，無非就是取土燒磚再順便搗鼓點劣質水泥而已，但要讓那些破爛得到順利運用，還真不是誰都有資格。
“為父明日即下令招募民夫，卻不知汝可有何具體要求？”修葺城池本就是一個縣令應該做的事，反正現在城外還有大量等待安置的北地棄民，魚程遠也不認為這事有什麽難辦。
“牆高六丈，寬兩丈三尺，北門處建一甕城，不知爹爹可有何為難之處？”雖說城牆會在將來因為出現了更具威力的武器而徹底消失，但在這年頭的戰爭當中，有了城牆的保護還真能省不少事。
直接參照了明代的最高標準，但魚寒也很清楚，依現有技術條件而言，若想讓工坊那邊生產出足夠數量的建築材料，恐怕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這事，還得容為父琢磨一番！”沒有立即做出承諾，隻因魚寒考慮的是施工難題，而作為官場滾刀肉的魚程遠顯然要考慮得更多。
畢竟在這年頭，朝廷對於各地城牆具體的高度及從屬建築物都有著明確規定，魚寒提出的這個要求顯然已經嚴重逾製，若不能先想辦法讓西河州的那些大人物視若無睹，還真沒誰敢開工建造。
“至於你們……”扔出了個巨大的麻煩，魚寒也沒有繼續提出什麽具體要求，隻是任由親爹在那裏仔細琢磨，卻並不打算讓屋內的其他人有機會袖手旁觀。
“公子有何吩咐？”作為被魚寒一手調教出來的書童，即使沒有今夜聽到的那些離奇故事，也不會懷疑自家公子的能耐，此時更是收起了所有的玩鬧之心，靜靜等待這接受任務。
“雍弈和費耀，明天開始進入軍中，你們要做的也就隻有兩件事！”略陽城外的礦渣山已經被徹底搬到了祐川郊外，用那種方式進行的體能訓練也應該結束，但魚寒心中那支鐵軍的建設也才不過是剛剛起步而已。
“三天，三天之內咱倆就先把那些叔伯大爺給揍服帖了！”任何時候，突然冒出來的頂頭上司都會讓人產生排斥，就算雙方早已熟識那也不行，好在這年頭想要獲得軍中將士認可的方法很簡單。
“然後呢？”很是有些替混蛋嶽丈和他那些老兄弟的安全擔憂，不過魚寒眼下最為關心的還是眼前這倆禍害接下來會不會做出什麽離譜的事。
“然後？當然是讓那些叔伯大爺幫著咱收拾那些倒黴蛋啊，畢竟咱倆可沒公子您這能耐！”習慣性地拍了一記馬屁，費耀和雍弈的心中其實很清楚，隻有前半截才是令魚寒滿意的回答。
自認胸中所學早已超過了那些建康府來的老兵痞，就算現在與之展開沙場對決也不會處於下風，但當年在接受特訓時就被告知再先進的理論若不能有效結合實際就隻能是闖禍鬧笑話，雍弈兩人還真不敢讓那些叔伯大爺就此回家養老。
“公子，那我呢？”都是一起接受訓練的書童，誰的本領也不比別人差，項鵬如今雖是身中奇毒非常虛弱，但至少腦子還是比較清醒，也自認為這時候還能派上點用場，所以趕緊跳到了魚寒的麵前。
“你？當然是好好地呆著養病，若身體條件允許，就去軍中給他倆打雜！”自己精心培養出來的書童，那可真不是隻能憑蠻力闖天下的莽夫，身邊人手嚴重短缺的魚寒當然也不太可能真讓項鵬蹲在屋裏享受清閑。
“憑啥啊？憑啥咱就要給他們打雜？”都是多年的老兄弟，如今突然變成了人家的手下，也難怪項鵬會顯得有些憋屈。
“因為你太虛！”異口同聲的回答，這次除了魚寒之外，還加入了雍弈跟費耀那倆混蛋。
“公子，你不會狠心得讓我也去給他們……”剛才興奮過度給魚寒惹了麻煩，梓葶可不願意這麽快就遭到報複。
“本公子可沒那麽無聊！”表現得很是大度，但魚寒接下來對梓葶的安排也實在容易讓人產生某種誤解。“三個月，三個月之內，甭管你用啥辦法，都得把牢裏那倒黴蛋所知道的一切都給套出來，然後把他變成你身邊最忠實的狗腿子！”
“啊？”從俘虜的嘴裏套取情報，這對梓葶來說不算什麽難事，但後半截要求也實在讓她感到有些頭疼，如果不是猜到魚寒做出這種決定肯定是另有所圖，她肯定會嚴詞拒絕。
雖說金國國師已經幫著解決了語言的問題，交談的時候應該沒有太大的障礙，但就算隻是考慮到東西方思維方式的差異，要讓對方在短時間內就做出重大改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然了，對於梓葶這種深受傳統觀念影響且骨子裏充滿了驕傲的女子來說，其實更重要的還在於，身邊若成天跟著個黃毛卷發的異族狗腿子，那是多丟臉的事情啊！畢竟在宋代，這些西方人士不僅不能享受超國民待遇，甚至還隻能被叫做番邦蠻夷！
“倩妤，珮兒，蓉兒……”魚寒才不管梓葶用什麽手段讓那個虔誠的牧羊人改變信仰，借著逃避某種刁難的機會與佳人獨處，似乎才更為重要。“你們且隨為夫前來，有些事咱還真不能當著他們……”
“呸！”
“無恥！”
“不要臉！”
“假公濟私！”
就這麽明顯的小心眼，屋內眾人誰看不出來？所以還不等魚寒開溜，責罵之聲已是響成了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