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突如其來的會麵
自認為在短時間內很難擁有與金國正麵抗衡的實力,卻又偏偏不願意成天被人給惦記著,跑到平涼府來打探消息的魚寒也隻能捎帶著使出了個損招。
一個缺德帶冒煙且危害極大的損招,魚寒卻相信,隻要這顆埋下的種子開始發芽,甭管是英明神武的完顏雍,還是擁有超時代見識又極其囂張的金國國師,最終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後院被鬧得雞犬不寧,因為人性的貪婪一旦被激發可就不是那麽容易打壓!
每天早睡晚起,除了享受著足以讓尼莽古兀魯黑那個主帥都會感到嫉妒的超規格待遇,就是扯著個嗓子在糊弄那些大金國勇士們接受來自數百年後經過了改良的特殊發財手段!
但或許是因為這個特殊課堂經過一個多月的發展後鬧出的動靜太大,以至於都嚴重影響到了軍令的有效傳達。
也有可能是某天突然跑來聽課的尼莽古兀魯黑靈光一閃,意識到了這種發財手段可能產生的嚴重後果。
反正不管是什麽吧,尼莽古兀魯黑在回到帥帳之後就針對此事連下了三道軍令,而且還都標明了嚴厲的懲罰手段。
首先要禁止的就是軍中將士對外泄漏在課堂上聽的一切,若有違令者,也不需要考慮是什麽身份,直接就到大帥那裏去享受由他親自執行的三百軍棍!
三百軍棍啊!若再考慮到尼莽古兀魯黑那可怕的力量,這就算是個鐵人也得被拍成鐵皮啊,更何況都是些血肉之軀?
此令一出,效果也是相當的明顯,至少魚寒就看到有好幾個平涼府的地方官員因為試圖打探軍中為何成天喧鬧不停而被大金國勇士們直接扔了出去。
畢竟這道理雖然簡單,手段也不算複雜,但軍中將士都還有一大半沒能窺得門徑,又哪來的閑工夫去跟別人顯擺?
得到了軍中將士們一致擁護的禁令,但很快的,尼莽古兀魯黑又親手把這種認可變成了無法忽視的抱怨。
禁止魚寒像現在這樣不分時間,不分地點,更不分聽眾身份的授課方式!要講可以,但隻能是在帥帳之內,而且聽眾也僅限於校尉以上的中高級軍官,更命令禁止非女真族人的將士偷聽偷學!
要說不讓異族奴才學了去,那沒什麽,畢竟這支來自上京的軍隊就是由血統最純正的女真族人所構成,壓根就找不出外人來!
但這種既能發家致富又能積德行善的好法子,憑啥就隻能讓那幾個有限的軍官學會?大夥可都是同宗同族的大金國勇士,真要說起來也還有不少是沾著親帶著故,憑啥就不能一起過好日子?
極其強大的怨念,就算是武藝超群的尼莽古兀魯黑也不敢輕視。
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最終還是決定做出部分妥協,同意每天不超過三十人的普通士卒入帳聽課,然後再由他們將所學內容在軍中進行傳播,讓大夥都能掌握這種特殊的發財手段。
依舊不可能使所有人都滿意的決定,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像現在這樣每天都有兩三千人湊在一堆瞎嚷嚷,時間長了想要不惹人注意都不可能。若是讓朝中那些大人物盯上了這種全新的發財手段,還能有大夥什麽事?
將可能存在的嘩變消滅在了萌芽狀態,況且這種傳播知識的方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有效加強了軍中將士的聯係,讓他們開始習慣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突然就開竅想出了這麽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但誰要說尼莽古兀魯黑這種豪爽耿直的大金國勇士沒點私心,那也沒太大可能,比如他這最後一條軍令就很值得讓人懷疑。
作為在軍中騙吃騙喝的外來人員,魚寒除了每天的正常授課之外,還必須抽出不少於兩個時辰的空閑去陪大帥練習賭術以償還夥食費?
這話是想糊弄誰呢?如今這軍中還有誰不知道,大帥就是因為欠了這小混蛋一筆恐怖的賭債,才會為了維護顏麵而把他給擰回來的?
沒人相信的理由,但誰讓說出這話的是軍中主帥呢?大夥還能介意他享受這麽點特權?
“七個六,大帥,您可又輸了!”偶爾會耍點小心眼的大金國勇士,在大多數時候其實也挺好相處的,至少魚寒在賭桌上就不用顯得太客氣。
“輸了?怎麽可能又輸了?小王八蛋,你故意的吧?”又是一點之差,氣得掀翻了桌子,一把將魚寒給擰到了麵前,捎帶著也把唾沫給噴到了那小混蛋的臉上,怒吼道:“說,你到底使了啥手段!”
“大帥,您還能不能講點道理?眼下這可是您的帥帳,用的又是您的賭具,就連旁邊站著的都是您的心腹,俺若是真有膽子使啥手段,那還不得……”魚寒有足夠的理由認定,自己就是傳說中那個古往今來最倒黴的債主,但眼下這形勢也實在容不得他做出別的什麽舉動。
“呸!小王八蛋,你這話是打算糊弄誰呢?”承認魚寒說的都是事實,但問題一個能把那些特製骰子給玩得如此順手的小混蛋,要沒點特殊手段能行?
而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尼莽古兀魯黑直接朝著旁邊那些正打算偷笑的心腹嚷道:“斛勒家的,趕緊告訴這小混蛋,本帥如今欠了他多少賭債!”
“回大帥的話,就剛才這一把,您已經輸了白銀五億億兩!”名叫斛勒達及的心腹雖然不知道財富累積到一定時候就隻是一串數字,但他很清楚魚寒這輩子是別想討回賭債了!否則自家主帥怕是得從現在開始挖地三尺,把大金國境內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搬過來才行!
“聽見沒?五億億兩!五億億兩啊!小王八蛋,你還敢說沒使詐?”如此龐大的一筆財富,讓尼莽古兀魯黑實在沒辦法形成具體的概念,況且他說出來也隻是為了想多套點魚寒的話,畢竟誰也不會嫌發財的手段太多。
“使詐是肯定沒有的,但大帥您若是想學這擲骰子的手段……”贏那麽多根本沒辦法拿到手的錢財來幹嘛?讓自己想想都覺得心疼麽?魚寒顯然沒這種閑工夫,也似乎開始厭倦了這種無休止的陪賭。
“咋了?你個小王八蛋終於肯說了?”每天瞅著自己提供的作弊工具被人家玩得那麽順手,尼莽古兀魯黑的心中就別提有多委屈,如今見到魚寒似乎已經有了傳授方法的意思,他有閑工夫繼續裝糊塗?
“其實也沒啥不能說得,俺隻是覺得大帥您軍務繁忙,若隻學了一半就……”被擰到軍中這麽久都沒想著要逃跑,隻因魚寒想知道這支來自上京的金國精銳為什麽會在平涼府呆了兩個多月都沒有動彈。
“忙?本帥能有啥好忙的?在上京的時候除了偶爾能去揍揍廣吉剌部的蠻子,就是蹲在家裏。如今雖奉旨調防平涼府,那也不過是……”並沒有意識到正掉進魚寒設下的陷阱裏,但就在尼莽古兀魯黑即將說出此行任務的時候,帥帳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誰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敢在本帥軍中鬧事?”眼瞅著就要學會另一種發家致富的技能,卻猛然被人給打斷,也難怪尼莽古兀魯黑會顯得比魚寒還要憤怒。
“下官平涼府尹,求見大帥!”如果僅僅是比較職權的話,平涼府尹比猛安要稍微大上那麽一點,但如果換做是以種族而論,這種倒置的恭敬態度就很是必要。
“平涼府尹?”沒誰留意到在魚寒臉上一閃而過的怪異表情,心裏有著某種優越感的尼莽古兀魯黑隻是按照平時習慣回應道:“在外麵候著,本帥現在沒功夫!”
“下官奉旨前來宣讀軍令,未知大帥可有閑暇?”幾乎就沒有隔音效果的帥帳,扯著嗓門的吆喝聲,平涼府尹還能不知道這裏麵的人剛才在忙活什麽?
“軍令?我大金國的軍令,何時輪到爾等奴才前來宣讀?”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話語裏也沒留下任何情麵,但對方的來曆也還是足以讓尼莽古兀魯黑不敢瞎胡鬧。
示意著心腹們趕緊把那一堆賭具給藏好,然後迅速地換上了頗具威嚴的帥服,一直等到所有人都已經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這才慢條斯理地朝外吩咐道:“既是奉旨前來,還不趕緊入賬議事?”
“下官平涼府尹,見過尼莽古大帥!”斯斯文文長相,斯斯文文的笑容,就連這行禮的方式也是極具儒雅風度,要說進來的這位還真不愧是大金國新近的三料狀元!
他怎麽來了?躲在屏風之後,打量著那個有些模糊的熟悉身影,魚寒的心情其實並不太複雜,隻是充滿了困惑。
“你這奴才不是有軍令要宣讀麽?還磨蹭個甚?”作為一個大金國的勇士,特別是性格豪爽且沒讀過什麽書的勇士,尼莽古兀魯黑特別反感這套斯斯文文的見麵方式,更何況他剛才還被打斷了學習先進知識的機會呢?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命尼莽古所部即日……”數百年後朱元璋搗鼓出來顯擺身份的聖旨書寫方式,在遭到金國餘孽最無情恥笑的同時也得到了最完整的繼承,如今卻是提前出現在了平涼府的金**營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