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罵陣的最佳人選
陶大人準確地把握住了因賊軍失誤而出現的戰機,負責率軍乘亂發起進攻的杜崢卻在距離狄道城門不到五十丈的地方就主動放棄了近在眼前的勝利,這可不是因為大金國的將領們心懷仁慈,而是魚寒那小混蛋居然用一種非傳統方式使用了一種傳統武器。
把石油作為武器使用,這可真不是魚寒的發明,要知道早在北周時期酒泉軍民就用這法子收拾過不少突厥狼騎,而到了後梁已經開始在水戰中出現用鐵罐製作的燃燒彈,北宋名臣曾公亮更是直接把具體應用方法給明確地寫在了《武經總要》之中。
具有悠久曆史的傳統武器,在如今這年頭可是宋金兩國的軍中所必備物資,而那位大金國的西北路招討使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居然在狄道城內幫魚寒備下了整整五千斤石油!
整整五千斤石油啊,就算是沒有經過提煉的若不趕緊給拿出來消耗一點,魚寒還真得擔心完顏蒲帶在背後罵他不識抬舉!而為了表示出自己的感激之情,這缺德小混蛋自然要想辦法把這些好東西都用在大金國勇士們身上。
把石油裝在木桶裏,從城頭上扔下去用火牆替代護城河,要說這種做法是有點奢侈但並不應該受到譴責,可誰讓曾公亮當年還順便詳細描述了猛火油櫃的製作方法呢?魚寒能不趕緊把城裏那幾套用來救火的唧筒給搬出來按照書本記載進行改造?
前方有火牆擋路,身上沾滿了易燃的石油,敵軍在扔下各種引火物品的同時又很是缺德地搬出了原始噴火器,杜崢不趕緊帶著手下逃命難不成還想被堵在城門口變烤肉?
及時發現了致命威脅的存在,也及時做出了最正確的應對,但杜崢所率領的騎兵依舊遭受了重創,那是因為魚寒又更缺德地讓人把鐵蒺藜裝在破麻袋裏用大金國西北招討使贈送的那幾具投石機給扔到了金國騎兵背後!
用那些殺了也不可惜的狄道城禍害擋住了金軍第一次進攻,隨後又搬出大金國西北招討使留下的物資打敗了金國騎兵,也就是說魚寒到現在為止根本就有動用從祐川帶來的那點可憐家當,好在他的對手並不知道這個情況,否則肯定要被氣得吐血而亡。
沒有被魚寒的吝嗇氣出好歹,連續遭遇失敗的陶大人也決定不再跟那個無恥混蛋耍什麽手段,而是直接采用了更為傳統的方法對敵軍士氣進行打擊。
“啊……”打著哈欠,一大清早就被吵醒的魚寒對敵軍現在這種做法也是感到十分不解,轉向身邊的彭龜年道:“彭兄,你說他們這是要幹嘛?”
“罵陣啊!你沒見過?”為了對前一天的戰況做出準確記載,彭龜年又是忙活了大半宿沒睡,如今出現在城頭上之後看上去還真有些憔悴。
“咱知道他們是在罵陣,但就這種半文半白的瞎嚷嚷,能管用?”雖然以前並沒有機會親身經曆,但再怎麽說也還是知道有這種傳統的打擊敵方士氣方式,魚寒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年頭的兵痞們罵人也會罵得這樣斯文。
“我哪知道?要不你自己去問問?”斯文什麽的那得看對誰而言,反正在彭龜年看來敵軍的遣詞用句還真是有些粗卑不堪,但至於能不能起到什麽效果,這也確實不是他憑感覺就能做出的回答。
“我倒是想啊,可人家不一定歡迎咱過去!”要說這話還真是在瞎胡扯,魚寒要是敢頂著個賊首的名頭出現在金軍大營門口,人家一定會興高采烈地搬出囚籠歡迎,說不定心情好了還能順便附送他一套狗頭鍘。
“那誰,過來!”沒膽子去找金軍主帥閑聊,況且這種事情好像應該是自家軍中的將士才能做出準確評價,隨便指著個身邊正在忙著享用早餐的倒黴蛋,做出詢問道:“咋樣?他們罵得還算精彩不?”
“大人,咱能不能別胡鬧?就他們這些個沒文化的莽夫,從天亮到現在才過去倆時辰,就重複了好幾遍,咱聽得都快起耳繭了!”要說罵人那可是一門學問,雖說呂祖謙不是太擅長,但那位大儒在負責對全軍進行糊弄的時候可沒少讓將士們懂得什麽叫寵辱不驚。
原本以為金軍采用了這種傳統的方式之後還能抽空看出大戲,卻不想對方罵來罵去都是那麽幾句,以至於魚寒麾下這些被迫識了幾個字的將士們若不是擔心敵軍會趁機攻城,都打算去找點東西來把耳朵給塞住。
“知道人家沒學問,還這麽挑剔!”在這年頭會用名動天下的大儒來擔任教頭的軍隊幾乎沒有,也就是魚寒敢這麽胡鬧,而除了他這裏和孝宗那支用來保命的精銳之外更沒有哪個軍隊會因為教頭的個人喜好而強迫全軍將士讀書識字。
“小混蛋,人家都在這裏嚷嚷了大半天,你不趕緊出去顯擺顯擺?”行軍作戰的時候是屬下,但上官鵬雲也會偶爾在閑得無聊的時候耍耍專屬於嶽丈的威風,況且他雖然沒見過魚寒罵大街卻也知道這小混蛋很是有些特殊能耐。
“咱可是中過進士的斯文人,是朝廷任命的祐川縣尉,哪能跟這些個莽夫一樣?”如果有需要的話,魚寒完全能夠從現在開始一直罵道來年上元節都不帶重複,但這小混蛋似乎因為睡眠不足而暫時提不起這個興致,所以隻是很無恥地強調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啥進士不進士的,你小子這名頭早就被官家給革了!”都說罵人不揭短,但問題是上官鵬雲現在並沒罵人啊,所以他還真能名正言順地掀掀魚寒的傷疤。
“老東西,想被收拾了是吧?”短短幾年的時間,考中三次功名卻被革了兩次,這可是魚寒轉世重生以來最大的敗筆,雖說他其實並不太介意被人提及,但也更不介意在顯得沒事做的時候用這個理由給嶽丈找點麻煩。
“賢弟,上官伯父此言甚是有理,如今你可真不能隨意提及那個進士的身份,畢竟……”彭龜年也很清楚,一支軍隊如果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是很難保持強大戰鬥力的,戰鬥發爆發之前找各種機會放鬆心情反倒能夠有助於應付更慘烈的戰爭,所以他當然也不介意抽空給魚寒找點麻煩。
“行!行!行!你們說的都對!”已經發生的事實,不管魚寒怎麽狡辯都是蒼白無力的,但想讓他就此放棄所有抵抗顯然不行,至少他完全能夠利用職權對彭龜年做出安排道:“剛才咱那些兄弟也說了,對麵那群笨蛋罵得他們耳朵都起了繭子,既然咱這讀書人的名頭不能亂提,那就由彭兄你去教教他們該如何罵陣!”
“憑啥啊?”如果是需要舌戰群儒的話,彭龜年肯定會當仁不讓,但現在是去跟一群金國兵痞罵大街,那他還真得擔心傳出去之後會嚴重影響到自己形象。
“你是監軍啊,監軍可是要負責提振士氣的!”在魚寒看來,彭龜年的這個問題有點傻,因為他隨時都能找出無數正當理由讓這個倒黴才子站到兩軍陣前去扮演潑婦。
“你昨天不才說了,不讓為兄負責監軍事務?”魚寒的理由很正當,但彭龜年也並非毫無反抗之力,當即就使出了一招以彼之矛擊彼之盾。
“沒事,您偶爾行使下監軍的權利,咱也沒人會反對!”對於自己做出的決定是不會輕易更改,但魚寒可以胡攪蠻纏啊,而且還能朝著身邊眾人嚷道:“大夥都給說說,想不想看彭大監軍罵人?”
“想!”非常整齊的回答,畢竟一大清早就讓人堵在門口臭罵也確實容易讓人覺得憋屈,再加上軍中這些將士雖說在平時沒少見人罵大街,但還真沒見過斯文人是怎樣把對方給罵得吐血三升的,以至於連上官鵬雲跟他那些老兄弟在這個時候都對魚寒表示了支持。
“賢弟,你……”剛才還是一致在對魚寒做出譴責,轉眼間形勢就發生了徹底逆轉,引火燒身的彭龜年這時候還真有點想要直接暈倒過去。
“如今可是眾望所歸,彭兄您就別客氣了!去吧,罵不過也不要緊,咱人多勢眾,實在不行咱就衝出去揍他們幫您挽回顏麵!”相信彭龜年的學識,卻並不敢對這大才子的罵人水平抱有太高希望,魚寒很是體貼地主動提出了預防手段。
很清楚這不過是魚寒在使用激將法,但眼前的形勢也似乎由不得彭龜年做出太過堅定的拒絕,畢竟如果能夠用這種方式對敵軍士氣進行打擊對於接下來的作戰也是有不少好處。
在略微衡量了一下利弊之後,彭龜年也隻能憋屈的接下了這個可能會嚴重影響形象的倒黴差使,卻在離開前做出詢問道:“賢弟可知敵方主將姓甚名誰,世居何地?”
“聽說姓陶,乃邠洲人士!”都已經跟人家打了兩次交道,如果連這點基本信息都沒辦法掌握,魚寒還有臉繼續繼續瞎胡鬧麽?隻不過在做出回答之後,這小混蛋也顯得有些擔憂地道:“不過彭兄,您不會真打算要下黑手吧?”
“為何不可?四姓惡奴也敢在此狂吠,為兄若不讓他……”彭龜年就這麽個性子,有些事要麽就不做,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到能夠讓自己滿意才行,而如今他既然決定出麵罵陣,對麵那個大金國的臨洮路兵馬都總管怕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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