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都想攙和的小事
從乾道二年開始就在琢磨著要怎樣才能與自家那個名正言順的嬌妻有情人終成眷屬,卻因這樣那樣的意外而一直拖到了現在,好不容易攢了點家當的魚寒也決定趁著狄道城暫時沒什麽大事發生就先把有資格對這事發表意見的人都請過來商議一下,也好挑個好日子。
原本還出於嚴格保密階段的個人問題,卻因為一時的興奮而說漏了嘴,魚寒根本沒能想到就這種事居然也會讓某些別有用心的家夥逮到機會,然後開始采取一種近似於瞎胡鬧的行為對他展開打擊報複
“諸位皆為當朝名士,若對寒兒婚事有何見解,還望不吝賜教”雖說已經知道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某些傳統的觀念並未因此而改變,等著抱孫子都快要等得望眼欲穿的魚程遠在接到消息後就立即帶著全家人趕到了狄道城。
原本還以為這不過就是需要自己一家人關著門商議的事,但在看到居然有好幾位才子都對此事抱有極大興趣之後,他也覺得應該給人家一個麵子,況且這可是寶貝兒子的終生大事,能夠考慮得更周到一些總是不會有錯。
“金軍新敗,魚賢弟能不畏強敵覬覦於此時成親,甚善故而以辛某之見,此事若能大肆操辦則不僅可提振我軍士氣更可聚斂民心”純粹是站在軍事的角度提出了鋪張浪費的需求,至於辛棄疾的心裏到底還有沒有別的什麽想法,確實是誰都說不準的事。
“幼安賢弟此言甚是,子將乃我軍主帥,一舉一動皆備受矚目此番金國已遣使而來,若能於此時以四方來賀之姿迎其入境,則可更具威懾亦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故而”別看陸遊的軍事才華不太突出,但他把握時機的能力還是很不錯,也迅速想出了個借機打擊金國使者氣焰的法子。
“幼安與務觀兄之議,恐有不妥”要說在典籍中關於利用婚禮壽宴等喜慶聚會搞點小動作的例子也確實不少,所以無論是辛棄疾還是陸遊的提議都沒什麽問題,但呂祖謙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提出了反對意見。
“哦伯恭何出此言”正確且有著悠久傳統的觀點,卻遭到了呂祖謙的否定,這個事實還真有些讓陸遊感到有些意外。
“子將雖是性格頑劣卻極為顧家,若知其人生大事中摻有雜念,恐”跟魚寒接觸了這麽多年,呂祖謙也算是比較了解那小混蛋是個什麽性子,所以很清楚一旦消息泄露不僅會立即遭到破壞,就連提出這種意見的辛棄疾跟陸遊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可”必須承認這種摻雜了太多其它因素的婚禮確實不太容易被尋常百姓所接受,更別說這次想要利用的還是個小混蛋,可要是就這麽放棄了大好的機會,又著實讓陸遊感到有些不太甘心。
“昏禮者,上以事宗廟,下以繼後世,合兩姓之好,全夫妻之義,故君子重之。”沒有理會陸遊的難堪,呂祖謙隻是突然搖頭晃腦地顯擺起了自己的學問,不過作為一介大儒他確實有資格這麽做。
“伯恭兄之意是”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同樣滿腹經綸的陸遊跟辛棄疾似乎同時把握到了什麽關鍵所在,隻是並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子將之婚事不可摻有雜念,然禮不可廢,吾等亦應謹慎待之”呂祖謙如果連混淆視聽的本事都沒有,還怎麽能夠被稱作大儒所以同樣的需求,他隻是給換個說法就變得理所當然,而且還讓魚寒就算是想要拒絕都找不到任何理由。
“伯恭兄大才,魚某替逆子道謝了”魚程遠其實並不介意是否需要在舉行婚禮的時候摻雜點別的特殊需求,因為他更看重的是這場婚禮的規模是否足夠盛大,是否能夠不留下任何遺憾,是否能夠讓參與者都感到羨慕。
“如此說來,確實不可因陋就簡,卻不知伯恭兄欲行何禮”陸遊要求的也是這場婚禮足夠奢華,所以也不介意用什麽理由去糊弄某個小混蛋,但對於具體的禮儀選擇確實有那麽點讓人覺得頭疼。
“當循周禮”被那個目無尊長的小混蛋扔在祐川處理雜務,沒能在這次的狄道戰役中獲得任何露臉的機會,這已經讓呂祖謙感到了非常憤怒,既然大夥都在想著要如何借機折騰魚寒,他幹嘛還要跟人客套
“此舉不妥,子將雖年幼卻已有驚天之舉,故當守漢儀以勵其誌”好好一個文武雙全的北地奇俠,卻因為好奇而被拐得誤入歧途,成天都需要領著一群兵痞去做那些個偷雞摸狗的破事,辛棄疾也是早就對魚寒的行為頗為不滿,此時也是立即憑借學識挑出了個更能折騰人的法子。
“依陸某之見,周禮漢儀皆有不足之處,故應”自從來到了狄道城,陸遊就沒有一天能夠舒坦,所以要說對魚寒的怨念在座的怕是也沒誰比他更深,所以當即就憑借才子身份對兩種頗為繁雜的禮儀做出了部分調整。
“務觀先生所言甚是有理,然則此乃狄道城,西北民俗亦不可不考慮,故而學生認為”摸著後腦勺仿佛又想到了當年的那一頓痛揍,按道理說彭龜年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高層會議的,可誰讓他同樣屬於名動江南的大才子呢
“爾等妖孽,如此背地算計,莫非視貧道如無誤”大儒、才子、奇俠都想出了各自折騰人的法子,但他們顯然是忘記了這次從祐川過來的並並僅僅隻有儒家學者。
“道長有何高見”魚寒很神奇,但他的那些神奇太過朝前所以很難被迅速接受,倒是成天就知道畫符念咒的玄陽老道在魚程遠的心中似乎更有份量,所以此時也是在非常認真地等待他給出建議。
“易經有載有天地,然後有萬物”別看玄陽老道經常會犯點糊塗,但這老騙子的專業學問還是不錯,而且他也知道跟大儒們談話需要引經據典,所以在搖頭晃腦念叨了半天之後才慢條斯理地說出了真實想法。“夫婦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成親乃為人倫之始基,若無仙君賜福實恐”
“如此說來,還得勞煩道長多費心”事情還沒開始做就先下咒,若是換了別的情況,魚程遠肯定得先把玄陽老道給扔出去,但如今可是在討論寶貝兒子的婚事,為了避免出現意外,他還得強忍著怒火給這老騙子顯擺的機會。
“當仁不讓,貧道這就先給算計個好日子”裝模作樣地在那裏掐著手指頭瞎念叨,在身旁眾多大儒昏昏欲睡的時候,糊塗的玄陽老道這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趕緊做出補救道“縣尊大人,可否告知公子生辰八字”
這老騙子,還能不能做點靠譜的事又一次被氣得差點就要使出魚家棍法,但為了不破壞婚禮前的喜慶氣氛,魚程遠還得繼續憋著一肚子怒火做出回答道“犬子乃戊寅年辰月”
“戊寅年魚賢弟,這不對啊”玄陽老道開始了新一次的掐指瞎蒙,旁邊的陸遊卻似乎發現了什麽非常嚴重的問題,也是當場就驚呼出了聲。
“務觀兄此言何意”不僅是魚程遠被陸遊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就連已經深度入定的玄陽老道都開始在懷疑這位老才子是不是打算搶自己的飯碗。
“子將年方十九,卻未行冠禮,如何可成親”雖說在宋代婚禮和冠禮之間並沒有什麽聯係,但魚寒這次要娶的可是正妻,如果缺少了這個環節的話就勢必會導致程序上存在瑕疵,所以陸遊的這個提醒還真的有那麽點必要。
“啥不能成親你個老窮酸,可別在這時候找不自在莫非真當某不敢揍你”一直都是蹲在牆角處作為一個閑雜人等存在,即使是聽到那些個斯文人在背地裏算計自家女婿也沒發表任何意見,但上官鵬雲真不能允許自家閨女的出嫁變得遙遙無期。
“上官莽夫,別在那裏瞎咋胡此事並非無可轉圜”魚寒這些年一直在瞎忙活,魚程遠這當爹的也確實忘了幫他換個帽子,但在宋代冠禮可是從十五歲到二十歲都能舉行的,所以他並不認為這能夠算什麽問題。
“魚賢弟此言差矣,禮記有雲冠者,禮之始也。,吾等豈能因朱元晦一己之言而廢之”陸遊跟朱熹的關係還算不錯,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讚同那位迂腐大儒的所有觀念,此時把老友擰出來充當反麵教材的行為也不算太缺德。
“那依務觀兄之見,又該如何”想要補個冠禮這不算什麽難事,但魚程遠很容易就猜到陸遊在這個時候慎重其事地提出這個問題肯定是還有什麽陰謀。
“先行冠禮,再操辦親事,不知魚賢弟意下如何”既能用更多的法子來折騰那小混蛋,又還可以進一步做出警示,陸遊豈能輕易放過這個這麽個天賜良機
“務觀兄此言甚是,辛某亦覺得如此方可無暇”很清楚陸遊是存的什麽念頭,辛棄疾也覺得這確實是個探知魚寒心意的法子,畢竟冠禮中有些規矩可是很有說頭的
“如此也好,那就勞煩諸位了”魚程遠可是老滑頭,是整個西河州官場的滾刀肉,但他偏偏就像是沒有察覺到眼前這些大儒們的意圖似的,一直都在惟命是從,這似乎也有那麽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