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可領軍再戰狄道?”原本隻是在討論該如何處置戰敗的徒單克寧,突然就變成了借著收複狄道的機會坐實大金國的正統地位,完顏雍雖然也很想給完顏永成一個麵子,卻又不得不做出更加慎重的考慮。
喧鬧的場景一下子變得冷清了起來,隻因徒單克寧雖然連著幾次都在魚寒手裏吃了虧,但真要說起來他的能力在大金國也是出類拔萃,如今除了依舊坐鎮德順州的夾穀清臣之外似乎也沒誰能夠與之相提並論。
然而調派夾穀清臣前去主持西北戰局顯然是在胡鬧,畢竟南邊的宋室朝廷雖然已經陷入了混亂,但如果沒了足以形成震懾的力量存在,誰也不敢保證似乎已經遭到控製的孝宗皇帝會不會生出點不該有的想法。
“聖上何不依了徒單克寧所請,遣新軍前往?”完顏守道提出這個建議可不僅僅是為了給徒單克寧留麵子,而是還有著更深層次的考慮。
反正這年頭老百姓雖然對火藥比較熟悉,卻也沒誰能夠琢磨出大金國新軍為什麽具有如此的強大攻擊力,甚至連南邊的宋室朝廷折騰了這麽多年都沒能成功複製,那幹嘛不直接解釋為另一種形勢的仙家法術呢?
那魚寒不就是能使出妖法引來九天神雷麽,如今就派這麽一群掌握了正統仙家法術又得到了天子龍威庇護的勇士前去予以殲滅,隻要戰鬥能夠取得勝利,就完全可以再次鞏固完顏雍的地位。
把一場原本很是尋常的剿匪戰鬥變成了爭奪天下民心的交鋒,或許最大的麻煩也就在於如何確保最終的勝利屬於大金國,而這在完顏守道看來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事,畢竟大金國除了有個神奇的國師之外,還有個自稱是魚寒同門師兄的兵部侍郎。
“右丞之議甚是有理,然予施展恐有不妥!”完顏永成說這話還真不是存心報複,也並非是單純地想要給自家老嶽丈尋得個待罪立功的機會,而是在於他很不湊巧地發現了另一個暫時對大金國來說有些不利的事情而已。
“豫王何出此言?”其實誰都知道完顏永成故意把話題給岔開就是想要替徒單克寧脫罪,若是換做別的時候,完顏守道或許也就給了這個麵子,但如今能否順利收複狄道已經關係到了大金國的正統地位也就不能不能輕率決定。
“右丞莫非忘了,胡侍郎並未上朝?”完顏守道提了兩個領軍人選,完顏永成確實不好意思直接說出神奇的國師在行軍作戰方麵並沒有什麽突出表現,也就隻能指著屬於兵部侍郎的那個空位置說事。
完顏雍召集朝臣議事,身為兵部侍郎的胡邏孛卻沒能出現在朝堂之上,這當然不是因為他膽大妄為到了敢無視皇權的地步,而僅僅在於人家前兩天很不湊巧地遭遇了刺殺,據說這次傷得還比較嚴重。
當然了,胡邏孛遭遇刺殺其實在大金國的高層看來也不是什麽稀罕事,畢竟從他當年奉旨出任平涼府尹開始就沒少被那些神出鬼沒的刺客給惦記著,甚至連完顏雍因發現他在指揮新軍訓練作戰方麵有著非凡天賦而予以特殊照顧之後也沒能徹底改變這種局麵。
據最不完全統計,僅是最近這兩年裏,為了保護胡邏孛而丟掉小命的大內侍衛就已經是不下百人,所以那倒黴蛋會再次身受重傷似乎也沒什麽值得驚訝。
“刑部對此案可有所獲?”胡邏孛會遭到刺殺已經成了一種特殊的傳統,完顏雍平時也頂多就是隨便派個閹宦前去表示一下對那個特殊人才的慰問,但在如今這個比較敏感的時期,他卻不得不加以額外的關注。
“臣無能!”這麽多年過去了,甭管是負責中都治安的那些普通官員還是大金國的刑部重臣,在聽到胡邏孛遭遇刺殺之後都會感到頭疼,因為他們沒一次能夠順利查處刺客所在,可這時候也不知道是靈光一閃還是怎麽的,有些尷尬的刑部侍郎又補充道:“僅聞路人所言,刺客乃西北口音,故而臣……”
“西北口音?”刑部侍郎其實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卻不料居然還真就引起了朝臣的重視,而鄭大卿更是非常缺德地拍手讚道:“天佑吾皇,魚寒小兒膽怯也!”
一個非常美妙的誤會,鄭大卿以為魚寒是因為猜到了金國會再次派出最為強大的新軍前去收複狄道,所以才會先下手為強除掉最有可能的領軍大將,但他顯然不知道胡邏孛之前遭到刺殺是在給自家兄弟姐妹們練兵,而這次的刺殺令更是由他自己發出。
這麽多年都沒有引起任何懷疑,那是因為每一次的刺殺都是嚴格按照實戰進行部署,刺客們既不知道胡邏孛的特殊身份更不會有任何留情,而這恰好就成為了他在關鍵時刻避開與自家那混蛋公子正麵交鋒的最有利條件。
“國師?”大金國朝堂之上最清楚魚寒到底有多缺德的胡邏孛寧可身受重傷也不願領兵出征,不明就裏的完顏雍也隻能寄希望於神奇的國師,但他還是沒忘繼續征求意見道:“不知國師可有何上佳人選?”
“既是妖孽當道,臣豈敢有負聖意?”雖說完顏雍似乎給出了其它的選擇,但國師也知道,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還不趕緊站出來,恐怕就不隻是聲望會受損這麽簡單。
在廷議開始之前就已經認真翻閱了徒單克寧的奏折,也對這次收複狄道戰役的經過有了非常清楚的認識,在國師看來魚寒使用的那些手段雖然足以在這個時代被稱作驚世駭俗,但真要是放到幾百年之後也沒什麽稀奇。
暫時沒辦法讓大金國的將領們都學會如何化解那些損招,唯有親自上陣的國師倒也不用太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畢竟他所率領的可是一支擁有超時代先進武器的新軍,根本就不需要與敵展開短兵相接。
反正大金國最近這些年也攢了不少的家當,這年頭再堅固的城防工事在紅夷大炮的連續轟擊之下也得煙消雲散,至於魚寒那些個用紙鳶點火引雷的損招麽,在國師看來想要予以化解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