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混編戰陣的隱患
狄道戰事已進行了兩天，受國師委托坐鎮指揮的徒單克寧，雖被敵軍那種沒有準頭的超遠程打擊武器給嚇得不敢站到點將台上吆喝，卻也先後派出了五萬大軍發起進攻，隻可惜依舊未能順利擊潰龕古南下的土賊。
漸漸看出了敵軍的真實意圖，徒單克寧卻並沒有對作戰部署進行重大調整，其中除了是因為他依舊據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完全可以跟狄道土賊進行一場極為慘烈的消耗戰之外，還在於他有著一大堆的顧慮。
首先當然就是為了維護大金國的威嚴，在頂著天兵天將名頭的具裝鐵騎遭遇重創之後，如果繼續任由魚寒那小混蛋竊據狄道及周邊各地，完顏雍肯定會龍顏大怒，到時候會發生點什麽事情，怕是誰也無法預料，其嚴重的後果可能是徒單克寧也無法承受。
其次則是徒單克寧之前不僅嚴重低估了龕古南下之敵的數量，而且還率先對那群由敵軍假扮的所謂軍械局侍衛身份做出了確認，要說起來也多少是個存在隱患的把柄，所以他就算可以不考慮國師才是真正的主帥，也不敢輕易忤逆對方的意思！
而國師之所以會繼續堅持，也是因為紅夷大炮雖然遭到了嚴重破壞，但他已經通過大量實驗找出了新火藥的安全裝填量，這也就意味著堪稱天下至銳的新軍又可以重新投入戰鬥，所以接下來完全可以讓土賊們自食惡果！
雖說徒單克寧其實並不善於指揮這種由新軍和傳統兵種組成的混編部隊，但國師既然要求他把手持火槍的新軍當作弓弩手使用，再怎麽也得做出一番嚐試，畢竟從理論上來說這兩者都是采取遠程打擊應該沒有太多區別。
“誰想出來的這種損招，他就不擔心……”新的一天已經到來，戰事依舊繼續，但看著敵軍重新調整之後的陣形，狄道城頭上瞧熱鬧的書童們差點沒能笑出聲。
要說火槍手和弓弩手都是在執行遠程打擊，這確實沒什麽問題，可問題是後者再怎麽折騰也折騰不出嗆人的硝煙，國師攛掇著徒單克寧將新軍跟傳統步卒混編成密集陣形，豈不是在給他們自己添堵？
“在這裏瞎胡扯啥呢？還不趕緊去忙活自己的事？”看著敵軍如此奇葩的混編陣形，魚寒也想高興一下，可再瞅瞅敵軍大營裏正在進行的兵力集結，他也不得不提醒道：“咱可告訴你們啊，國師這次可是動了真格，你們待會誰要是出了岔子，就別怪本公子……”
“把他踹進敵軍大營裏去！”異口同聲的回應，這次甚至還加入了不少府學裏的奇才，顯然魚寒的特殊懲罰手段已經是廣為人知。
“大人，莫非今日即為決戰之時？”或許是因為前兩天差點就誤了大事，再加上一直沒能想出辦法解決原始蒸汽彈射器的命中精度問題，任鴻滄不僅沒有加入調侃的行列，而且還顯得有些拘束。
“應該沒錯！”居高臨下發現蒙武大軍已經全員出動，並且正在對遠離狄道城的左翼進行加強，魚寒沒有對這種特殊安排的真實意圖做出解釋，卻拍了拍任鴻滄的肩頭道：“任大師，待會可就得瞧您的了！”
“任某定當竭盡全力！”往水裏倒入美酒以加快射擊速度的做法已經被證明有效，但對魚寒提出用木質托盤替代磨盤大石並填入大量碎石塊的建議，任鴻滄確實不敢輕易做出效果評估，好在那小混蛋也說了這麽做可以不考慮命中精度。
“準備進攻！”狄道城頭的備戰工作不可能對大金國勇士們造成太大影響，而在順利推進到有效射程之後，他們也沒打算讓在城外列陣而戰的土賊們繼續充當看客。
“盾陣！”依舊是前兩天才重創了敵軍具裝鐵騎的鶴翼陣，但由於這次缺少了友軍進行前後夾擊，蒙武也沒有下令立即展開進攻，而是選擇了先行防禦，以便能夠試探出敵軍這種混編陣型的實際戰鬥力。
“射擊！”雖然缺少紅夷大炮的遠程打擊，但率軍出戰的宜裏布相信，就憑新軍手持的火槍也足以摧毀敵軍防線，為隨後跟進的傳統步兵打開一條進攻通道，從而徹底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拋射！”火槍射擊的聲音響炒豆子一樣密集響起，淡淡的硝煙正在逐漸變得濃稠，蒙武大軍當然不可能真就這麽站著任由敵軍臭顯擺，雖然他們現在沒有什麽高科技武器，但也還得趕緊做出點反擊。
“這怎麽可能？”大金國的新軍經過嚴格訓練之後已經能夠做到行進中的三段擊，但讓負責前線作戰指揮的宜裏布傻眼的是，到目前為止他所遭遇的損失明顯要比土賊更為嚴重，而這顯然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壞了！”能力有限的宜裏布無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倒是在後方通過望遠鏡觀察戰況的徒單克寧猛地一拍大腿，似乎意識到了一個先前被他所忽略掉的嚴重問題。
國師所發明的原始火槍射程其實跟經過改良的傳統弓箭差不多，但前者在有效射程之內隻能進行直線射擊，而拋射是使用傳統弓箭的常見手段，這也就意味著新軍想要對敵造成傷害就必須先拆了兩軍陣前的盾陣，但土賊們展開反擊顯然不需要這麽麻煩！
“擊鼓，傳令新軍對敵右翼展開進攻！”既然是及時發現了存在的錯誤，徒單克寧當然也會做出相應調整，好在為了確保密集射擊效果，新軍的行進速度並不太快，這個時候轉換進攻方向也不會隨後跟進的傳統步卒造成影響。
“散開！”由於盾牌數量有限，土賊們實在沒辦法對兩翼形成有效保護，如今也就隻能希望曾經讓紅夷大炮難以徹底發揮威力的散兵陣型能夠盡量抵消敵軍密集射擊所帶來的威脅。
“傳令前鋒，緊隨新軍之後，對敵發起攻擊！”不能居高臨下縱觀全局，徒單克寧無法準確判斷出敵軍兩翼的兵力部署，但新軍的攻擊既然已經造成了敵軍右翼被迫變陣，就算這個方向更容易得到狄道守軍支援，也不能輕易放棄繼續擴大戰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