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百加得朗姆酒
你要不要哄哄我呀
冬青很快反應過來,「去理髮店嗎?」
「嗯哪。」晏辭的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透, 額角還有水珠流下。
室內的空調溫度打的極高, 穿著羽絨服的冬青沒坐一會就感覺後背起了一層細密的汗, 手心也是濕漉漉的。
「可以,你先把頭髮吹乾。」
「沒問題。」晏辭答應的很爽快,很快進了自己的房間。客廳里只剩下冬青和溫言。
靜了一會,冬青從手提包里拿出一支筆,拔下筆帽連同家訪記錄單一起推給了溫言, 「麻煩溫先生填一下。」
冬青的手指捏著筆尾,筆尖正對著溫言,她的身子低俯, 長發從肩部滑落, 垂在挺立的胸前, 發梢尾輕掃過薄薄的記錄單。幾根髮絲受靜電影響, 黏著吸附著黑色墨水筆的塑料外殼。
溫言的手指捏住握筆的部位,接過筆,從茶几下面抽過一本金融類雜誌墊在輕薄的紙張下面, 寫著家訪記錄單。
他側顏的線條流暢, 瓷白的耳朵半隱在碎發下面,微垂著的睫毛密長,唇畔的弧度很淺很淺。
「請問晏辭平時什麼時候睡覺, 是不是經常熬夜?」冬青問了一個所有老師家訪都會問到的問題。
「一般十一點左右。」溫言的聲線沒有太大的起伏。
「那溫先生呢?」冬青不自然地用彎曲的食指關節輕抵了下鼻樑上的細框眼鏡, 解釋著:「家長的作息時間也會影響到學生的作息時間。」
她才不是貫徹蘇安不了解就問的方針呢。
「沒有固定時間, 基本十二點以後。」溫言寫完, 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姓名,「還有什麼問題?」
寫完,放下筆,蓋上筆帽。溫言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宛如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冬青不得不承認,除了上次的骨幹水晶,眼前的這個男人和情.欲似乎沒有任何聯繫,語氣疏淡氣質清雅,似清風朗月。
「既然溫先生作為晏辭的家長,那麼希望溫先生督促晏辭晚上早點兒睡覺,我會不定期進行電話家訪的。晏辭晚上睡太晚,沒有足夠的睡眠時間,他上早讀的時候有點兒精神不濟。」
「電、話、家、訪?」這四個字從溫言的齒間緩緩滾過,滾到冬青心尖上。
「嗯。」冬青撕了一張便利貼下來,拿過溫言才放下的筆,俯身靠在茶几上寫下了自己新的電話號碼和微信號,「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問題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溫言沒有接,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兒。
冬青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預想中溫言的動作,轉而將便利貼貼在了玻璃茶几上。
吹乾頭髮的晏辭換了件黑色衛衣后出來,還沒走到客廳,就喊著:「姐姐我們走吧,我哥下午還有工作。」
冬青點點頭,收拾好東西,和晏辭在玄關處換好鞋子后,出門。
兩人出了小區,冬青帶晏辭直奔市中心的理髮店。因為是星期天,來修頭髮的人特別多,冬青和晏辭只能坐在休息區等著。
冬青信手翻著小沙發上的小冊子,偶爾和晏辭聊幾句。晏辭也因為老師在的原因,沒敢打遊戲,而是在微信上孜孜不倦地戳著正在工作的溫言。
【晏辭:你忍心丟下你親弟弟,讓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待在陌生的理髮店中嗎?】
五分鐘過去了,沒人回復。
晏辭繼續。
【晏辭:溫言?
晏辭:溫當人?】
又一個五分鐘過去,溫言終於回了。
【溫言:剛才在虛擬機。怎麼?】
【晏辭:無聊。】
【溫言:你們老師呢?】
【晏辭:在我旁邊呢,不敢放肆。】
【溫言:哦。】
晏辭等啊等,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溫言回復,這才意識到兩人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
晏辭拿起手機,準備繼續戳溫言的時候理髮師喊了,聽到自己的名字,他只能收好手機,乖乖坐到椅子上。
冬青一手拿著手機,一邊對理髮師說:「先把他耳朵邊的碎發削短點兒,不用太過,露出耳朵正好。」
「大概這麼多,可以嗎?」理髮師比劃了下大概得長度,問到。
「嗯。」
削短耳邊的碎發后就是漫長的染黑過程,漫長到晏辭歪著頭,靠在椅背上差點兒迷迷糊糊的睡著。
理髮店在市中心商業街的三樓,視野極好。陽光透過玻璃,爭先恐後的躍進來,在室內跳動著,光影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西斜。
晏辭估計口袋中的手機震了幾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冬青坐在晏辭身邊的小沙發上,玩了會手機,側過頭看著晏辭稚氣熟睡的臉,忍不住笑了笑。兄弟兩人在很多方面都挺像的,但是晏辭就比某人可愛多了,也聽話多了。看著不羈,其實就是很好哄的小奶狗。不像某人,看著純良無害。
金色的陽光拂在臉上,冬青看著下面商業街的人來人往,左手手腕支在下巴那兒,周身籠著抹淡淡的孤寂。
理髮師拍了拍晏辭的肩膀,「小帥哥,醒醒,再等半個多小時就好了。」
「啊哦哦。」晏辭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跟著又打了個哈欠。
「那邊那位美女是你什麼人,一直守著你,你倒好一個人睡著了。」理髮師開著玩笑。
「我們語文老師,好看吧?」
「哈哈哈哈哈。」
冬青看晏辭醒了,走過來看了眼進度,說:「晏辭,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嗯嗯。」晏辭點頭。
冬青下了樓,過了馬路,走到對街賣梅花糕的路口,準備買兩塊梅花糕。
「要幾個,小姑娘?」賣梅花糕的老爺爺一手拿小鏟子一手拿著小錐子,熟練地切下一塊梅花糕,用小錐子戳進去提起,拿硬紙包好遞給上一個客人。
「三個吧。」考慮到晏辭正在長身子,一個不夠吃,冬青決定要三個。
「好嘞,稍等。」
冬青正打算摸羽絨服口袋中的零錢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解鎖后,跳出一條請求添加好友的消息,微信號是wenyan703。
wenyan?
溫言?
冬青點了添加后,幾乎是添加成功的同時,一條消息就進來了。
【溫言:在哪?】
「小姑娘,這個先拿著,剩下的那個我給你打包。」
「謝謝。」冬青將手機換到左手,接過老爺爺遞過來的滾燙的梅花糕。
【冬青:在市中心。】
已經開車到了市中心的溫言:「……」
剛才他發微信給晏辭問地點,結果晏某人並沒有回答他。他出門的時候順手把冬青黏在他家客廳茶几上的便利提撕了下來,後來又順手貼在了車窗上。
【溫言:具體。】
【冬青:商業街那兒的理髮店,就是美國紐約大通銀行旁邊。】
發完,手機不再震動。冬青把手機放進口袋,咬了口滾燙的梅花糕。梅花糕的外皮表面是脆的裡面是軟的,軟的那面很燙,黏在舌苔上,燙的冬青微仰著頭,手指點在鼻尖上,小口小口斯哈著氣。
紅豆香在鼻端縈繞,手中的梅花糕內餡兒是滿滿流動著紅豆細泥,紅豆沒有凝固,輕輕晃一下,還跟著搖動。
「拿好了,小心燙。」
冬青接過小紙袋,站在十字路口,低頭吹了吹梅花糕流動的內餡兒,一口咬住脆脆發焦黃的外壁,牙齒疊住紅豆連著外皮一塊咬斷。
「嘟嘟」一聲喇叭聲。
冬青咽下嘴裡的梅花糕,看著眼前熟悉的車,晃了晃空著的左手,配合著一張稚嫩又呆萌的娃娃臉,像個偷吃被發現的小學生。
溫言找到停車位,停好車,發現冬青還站在路口,一手拿著梅花糕小口小口的啃著,嘴巴鼓起來,嫣紅的唇瓣分合。
溫言走進。
冬青小小地誒了一聲,喊:「溫言。」
聲音乾脆,沒有猶豫。
「冬青老師。」溫言站定,還拿著車鑰匙的手插入休閑褲口袋中。
「誒。」冬青又啃了一口梅花糕,無意識地舔舐去唇角沾到的紅豆,「你工作忙完了?」
「沒。」溫言開口,一個字。
「哦。」冬青捏著梅花糕的柱身,突然湊近溫言,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堪堪只到溫言下巴那兒。溫言垂下眼睛,她的發頂有個小小的旋,發旋偏左。
「給。」冬青抬起手腕,把梅花糕塞到溫言嘴邊,「請你吃。」
嘴邊的梅花糕還在冒著熱氣,白色的霧氣裊裊。
兩人的身後就是賣梅花糕的老爺爺,老爺爺拿小鏟子敲了敲鍋沿,「這位小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你女朋友在哄你至少要給點反應啊?這麼漂亮的女朋友,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有什麼彆扭矛盾不能好好說呢,看你也是文化人……」老爺爺還想說,就看見溫言咬了一口冬青手中的梅花糕,「這就對了嘛。」
冬青沒有糾正老爺爺女朋友的用詞,被她舔舐的晶亮的唇反倒抿出一個乖巧的弧度,帶著十分的忐忑五分明羞五分暗羞。
「很甜。」溫言瓷白的手指捏著梅花糕外面裹著的硬紙上,骨指襯著梅花糕焦黃的脆皮,更加分明。
冬青很快反應過來,「去理髮店嗎?」
「嗯哪。」晏辭的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透,額角還有水珠流下。
室內的空調溫度打的極高,穿著羽絨服的冬青沒坐一會就感覺後背起了一層細密的汗,手心也是濕漉漉的。
「可以,你先把頭髮吹乾。」
「沒問題。」晏辭答應的很爽快,很快進了自己的房間。客廳里只剩下冬青和溫言。
靜了一會,冬青從手提包里拿出一支筆,拔下筆帽連同家訪記錄單一起推給了溫言,「麻煩溫先生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