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打臉

  喝了養顏泉水，一早上唐詩都神清氣爽。


  沒想到一進校門，她就看見一大群學生扎堆擠在校門口不遠處的公開欄前，人擠人樂呵呵地不知道在瞧些什麼。


  唐詩起了好奇心，繞彎走了過去。


  圍在最外面一圈的同學剛開始還沒留神注意到她，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還在隨口笑嘻嘻地吐槽：「高二這次的年級第一是誰啊，這麼丑——」


  話還沒說完，轉頭就看見了唐詩的臉。


  對方：「…………」


  論心理陰影的面積有多麼大。


  唐詩倒是沒在意，她被前面高高大大、一層又一層的男同學們擋著公開欄櫥窗，完全看不清裡面到底貼了什麼。她只能趁著自己體型小的優勢，見縫插針地往前靠近。


  一邊擠著，一邊聽著裡面一圈各式各樣的閑聊打趣聲不絕於耳。


  「嘖，這次的年級第一……」


  「長得這麼丑，將來肯定沒人要！」


  有人一臉嫌棄地說道，其他人聽見了不由跟著起鬨。


  「知道！你的女神是沈雨彤。」


  「唐詩怎麼能跟沈大美女比？」


  一群男生們圍在公開欄前嘻嘻哈哈，又打又鬧地說笑著。


  他們面前的學校公開欄里，正貼著這次開學摸底考的成績排名。其中高一、高二、高三每個年級前三十名的學生，都被學校張紅榜配上了每個學生的照片給大字報張貼了出來。


  唐詩懸挂在高二年級第一位置上的那張，赫然就是一張小土照。


  剛進高一時……帶點嬰兒肥……一臉傻樂蓋戳的……學生證大頭照。


  再順著成績榜往下掃一眼，看到年紀第28名溫柔氣質女神范的沈雨彤，簡直就是對比慘烈。


  更何況，照片還被放大了無數倍，名列榜首放在公開欄里接受全校師生的檢驗。


  唐詩輕咳一聲，莫名感覺有些羞澀。


  雖然，她不會因為進高中前拍的那張小土照感覺到自卑，但是——


  老師們就不能挑一張好看的照片么？她不要面子的啊~

  唐詩有些哭笑不得。


  公開欄前的男生們聊得痛快，全然沒注意到唐詩的身影。


  等高二二班的一名男生剛樂哈哈笑完，一轉頭眼角不小心捎帶著瞥到唐詩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臉見了鬼的神情。


  當下間，他悄悄噤聲，私下趕緊拉了把周圍幾個熟識的兄弟，往唐詩那邊飛快地一使眼，漸漸的，周圍高聲嬉笑的男生們也面露尷尬，意識到了她的存在。


  就連剛才品頭論足的高昂談興，霎時間也沒了興緻，周圍人只三三兩兩地低聲竊竊私語著。


  「她就是唐詩？？？」


  「艹，怎麼這麼倒霉，剛好說的話就被正主聽見了！」


  「看起來她長得也沒有照片上那麼丑啊！卧槽，照片誤人！」


  聽著這些話，唐詩走到公開欄下自己看了一遍成績單，看到自己高掛榜首的位置神清氣爽。然後，她從書包里抽出一隻筆，微微踮腳俯身在公開欄上貼的紅色成績單大字報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在旁邊不徐不疾地寫下了一行字。


  寫好后，唐詩背著書包走出人群，重新走向了二班的教室。


  她的腳剛離開，周圍在公開欄前圍觀的學生們就轟然如潮水般洶湧擁擠了過去。


  「寫了什麼？」


  「哎，看不見啊！前面看到的，給我們念一聲！」


  「有人看到了嗎？怎麼沒人說話！」


  公開欄前擁擠的水泄不通，但圍在最裡面的那一圈人卻是出奇詭異地安靜，沒有一個作聲應答的。


  眾多剛剛踏進校門就聽說了這件事的學生，立時就被勾起了巨大的好奇心，只能忍著耐心，往人群裡面一層一層的攢著勁擠進去，就連早自習也顧不得上了。


  誰聽說過這種事情啊？

  年級第一名的顏值被當著當事人的面群嘲了，當事人還直接在公開欄里留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擱在市一中，往前數五年也沒過有，簡直就是轟轟烈烈開天闢地爆炸性的新聞。


  登時，就吸引了無數人圍觀。


  所有人都心痒痒地在好奇一個問題——


  唐詩到底寫了什麼？

  「早自習快來不及了，兄弟們讓我先瞄一眼！」


  「前面人看完了，抓緊閃開啊，別占著地方。」


  「我倒是想閃開，你特么倒讓我擠的出去啊！」


  人擠人，氣急瞪眼，所有市一中全校上下學生們擠得跟罐頭一樣，好不容易終於挨到公開欄的根底下，才艱難地仰頭看到了開學摸底考試成績單榜首那張傻笑的學生照，和旁邊那行瀟洒工整的字跡。


  「唐詩：這次考題出得很有意思。」


  所有艱難擠到公開欄底下的學生們出奇一致的沉默。「…………」


  所有人都一臉麻木，心裡憋得滿腔的難受。


  不想活了，這難道就是學霸對學渣的等級碾壓嗎……


  這麼□□裸……讓人憋屈的嘲諷……簡直無力反駁。


  他們想想自己糟心的考試成績，再想想這幾天被考試虐得痛哭流涕、慘絕人寰的日子，真的徹底想給唐詩跪倒。


  他們有什麼臉說出嘲笑唐詩的話呢？

  還是先抱著自己不及格紅叉叉一片的卷子哭一通去吧。


  學霸什麼的，太可惡了！！！

  走進教室的唐詩，剛走到座位上，聽到自己腦海里系統的提示聲接連響起。


  「李陽的負面值+43」


  「呂輝煌的負面值+15」


  「常海濤的負面值+30」


  「盧欣馨的負面值+20」


  ……


  「叮叮」的提示聲接連悅耳響起，簡直全校師生們都輪了一遍，一轉眼系統後台積攢的負面值就直衝3000大關。


  唐詩喜不自禁。


  她心情大好地將書包放下，拿出課本和厚厚一沓復慣用的筆記本，一面趁著上課前，默默在腦海里呼叫系統開始抽獎。


  「叮，養顏泉水一瓶。」


  第二次抽獎，她依然沒有好運氣抽到智慧果。


  「叮，養顏泉水一瓶。」


  第三次——


  唐詩就不信邪了，乾脆索性將剩下的1000負面值一起抽了。


  「叮，養顏泉水一瓶。」


  頓時，她就哭笑不得著搖頭。自己這非洲小黑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了？

  她明明想抽智慧果，卻怎麼感覺自己在美妝UP主的路上越來越一去不復返了……


  「系統兒，兌換一瓶養顏泉水出來。」


  「說了第96次了，我不叫系統兒！！」系統呼哼哼唧唧地炸毛。


  課桌下，一瓶養顏泉水卻是忠實地靜悄悄出現在了她的書包里。


  唐詩笑盈盈地軟聲安撫。


  她長得並不算十分漂亮，身形不高，五官小小軟軟的，看起來還沒完全張開，比班上的學生們都小了幾歲。


  實際上，唐詩也的確是比同班大部分的同學小上兩歲。


  五歲時，老爸唐偉民忙著體校的訓練，沒日沒夜地待在訓練場上教導徒弟不著家，唐媽也正是國營廠最忙的時候顧不上她，只能找了關係，把她提前兩年送上了小學一年級。


  別人家的小孩子都瘋玩打鬧的時候，她就歪歪斜斜地用手拿著課本坐在高板凳上跟著一起上小學了。


  到高中后，周圍的女生們發育快，身條腿形猛然拔高了起來，人也漸漸都學會了笑嘻嘻地抱團聚在一起湊成一個又一個女生小團體，一起聊天上課研究化妝打扮談論哪個男生好看。


  唯有唐詩，還沒發育開，被排斥了在外。


  所以——


  「她怎麼跟你比？」一個伶俐嬌俏的女生笑著坐在沈雨彤身邊說道，聲音微微拔高，完全不在意唐詩會不會聽到。


  「雨彤，一個寒假你又漂亮了，是不是最近阿姨又從國外給你帶了什麼大牌護膚品？」


  沈雨彤家境好，父母都是政府單位領導，有個親戚阿姨經常在國外，回國時會給她帶一些國外才有的大牌護膚品、高檔零食和漂亮衣服。


  這些事情都不是新鮮事，班裡的不少女生都知道。


  聽到此話，不少沈雨彤周圍聚在一起的女生們立時都起了興趣。


  「什麼護膚品？」


  「好用嗎？」


  「就是好用，你能買得起嗎？」有女生嬉鬧著說笑道。


  先前伶牙俐齒脾氣直的那個女生故意挑高了聲音，回答道：「我買不買的起不知道，但是有些人肯定買不起！」


  「學習好有什麼用？長得不好看，也只能掛在公開欄里讓人笑話。」


  這句話，就是明昭昭地往唐詩傷口上撒鹽了。高二二班的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一瞬，所有人回頭探頭望向這邊，圍觀著兩波人之間的明爭暗鬥。


  正在喝水的唐詩：「……」


  鍋從天降！


  學習好怎麼沒用了？她可以跟男神一起談星星談月亮談詩詞歌賦到談人生哲學，難道要在一起談你用了什麼化妝品擦的什麼牌子粉啊真好看嗎……


  她十分無奈。


  放下水，剛想開口，就見一個別班的同學突然興沖沖地跑進來，站在門口高聲喊道：「唐詩！教導主任讓你去辦公室領考試獎勵！」


  霎時間，所有二班學生鴉雀無聲，被憋得沒了脾氣。


  這還讓人怎麼說啊，打不打臉啊？


  唐詩眼神一亮。


  學習好沒用，但是——她可以致富啊！

  她匆匆拉過草稿紙寫下一句話，轉身就出了教室，歡快地直奔自己的考試獎勵。


  剩下所有二班人「轟」的一下，就圍了過去。


  只見紙條上寫著——


  「書山有路勤為徑，怪你沒有富貴命：）。」


  「經宇翔的負面值+53」


  「彭浩然的負面值+37」


  「丁雪兒的負面值+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