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換我借錢花花

  第6章


  「換地方也好。」陳駿被雲錚的笑臉晃花了眼，有點愣神，完全沒有察覺到雲錚那句話里，藏著的真正含義。滿心都是，我家雲錚現在越來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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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勝路是興城裡比較熱鬧的一條路。然而這個「熱鬧」，並非褒義，而是混亂的代表。幾乎大半個興城的高利貸和討債公司都聚集在這裡。白天尚且還能偽裝得衣冠楚楚，到了晚上，就唯有群魔亂舞才能形容。


  現在剛凌晨五點，兩旁的道路空蕩蕩的。除了個別宿醉或者通宵網吧麻將的，眯縫著眼晃蕩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行人。至於周遭掛著的白底紅字的貸款公司招牌，在這種可以稱之為荒涼的氛圍下，越發顯得像滲了血那麼駭人。


  陳駿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和雲錚靠的又緊了些。


  「真，真的沒事嗎？」越往裡走，那種微妙的壓抑感就越強烈。陳駿的臉色也白了幾分。他警惕的看著周遭陌生的環境，只覺得腿肚子都跟著攥筋。


  「雲錚，要不咱們一會咱們報警吧。我帶著手機呢。」陳駿是真害怕：「我聽他們說，德勝路這幫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黑丨社丨會。遇見找茬的，根本不問原因，直接打死了事。三班那個誰上次還說，曹明表哥巨有勢力，出門背後都帶著十幾個小弟。」


  扯淡的巨有勢力，怕是窮得連飯都快吃不起了。雲錚無語的看了陳駿一眼，淡淡的回了一句：「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回去，你呢？」陳駿追問。


  「我還有事。」


  「那我也不走！」見雲錚鐵了心了要去，陳駿也泛起了倔勁兒。是兄弟，就不能獨自逃跑。萬一曹明表哥真像傳說的那麼可怕，他比雲錚個大，還能幫著擋一下。


  這麼想著，陳駿心裡的畏懼少了許多。他悶頭跟在雲錚身後，眼神越發警惕起來，好像這樣就能把四周的風吹草動盡收眼底。


  「放心，沒事的。」知道陳駿掛著自己，雲錚心裡一暖，趕緊安撫了幾句。然後又繼續琢磨起曹明表哥的事。


  在雲錚印象里，德勝路這邊的治安，一直都是興城最差的。高利貸本身就是見不得光的灰色地帶，那些所謂的「黑丨道」也只是討債公司聚集起來的小混子而已。他們按追款數額提成，看著風光，實際上窮的很。否則曹明表哥好歹也是個小頭頭，怎麼可能因為幾千塊錢，就接了曹明的安排？

  他一路想著，腳下步子很快，轉眼就到了目的地——曹明表哥所在的討債公司的大門口。


  說來也巧，就在雲錚把麵攤車停穩的節骨眼，一夥光著膀子流里流氣的青年，三三兩兩的從樓上下來。打頭兩人，一個上半身紋了只走樣的青龍，面目凶神惡煞。另外一個一身裝逼的休閑裝，瞅著人模狗樣兒，可肚子里都是草包。正是曹明和他表哥。


  昨個夜市擼串以後，曹明就跟著他表哥一起住在了討債公司。打算天一亮，就直接從這出發，去找雲錚麻煩。


  可卻不料，這才剛一出門，就看到公司大門門口，正正噹噹的堵著一輛十分老舊的麵攤車。車後面，溫潤精緻的少年，悠閑的站在那裡，往腰上扎了一條雪白的圍裙。


  「艹，那個野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曹明本來就沒有睡好，再見到雲錚，直接就炸了。


  「哥幾個，就是他！」陰沉著臉，曹明直指雲錚。


  順著他的話，連著曹明表哥在內的十幾個人，皆轉頭瞧了過去。


  「這可不錯，還有上門來找揍的。」一幫混子嘻嘻哈哈，絲毫沒把雲錚放在眼裡。


  「幾天不見，倒是精神了不少。聽說發財了？」曹明表哥流里流氣。


  雲錚眉眼馴服，不動聲色。但眼神卻因為遇見熟人而變得深邃起來。還真是幾天不見，之前學校里打了他的，可不就是面前這人？


  雲錚和曹明表哥，實在是太熟了。上輩子，就沒少打交道。尤其是剛升初中那會，幾乎每隔兩周，就會被他堵上一回。後來他輟學以後出去打工，曹明表哥還帶人攪和過。雲錚為了阻攔，胳膊都被打斷了一次。最嚴重那會，如果不是警察來的快，多半人就要折在裡面。


  不著痕迹的摸了摸右側小臂，當時痛徹肺腑的感覺仍舊清晰。雲錚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只是唇角溫和的笑意，依然如故。


  陳駿已經完全緊張起來。他到底是個普通初中生，平時學校里小打小鬧都不多見，更何況是現在這樣的大場面。眼下他對上曹明表哥這幫人，是真心發怵。但跟著雲錚已經成了本能，即便嚇得腿肚子發抖，陳駿也還是往前上了一步，試圖把雲錚擋在後面。


  「呵，還挺仗義。」曹明嗤笑了一聲。後面幾個混混也跟著笑個不停，嘴裡更是葷的素的沒個把門。


  「毛都沒長齊，就學著人家當英雄，不怕躺著回去？」


  「嘖！沒準呢，你看內高材生比個妞都好看，滋味肯定也不錯。」


  「哈哈哈哈。」並不好笑的笑話讓在場的混混們都笑了起來，而為首的曹明表哥，更是一把將陳駿扒拉開，自己站到了雲錚面前。


  「老熟人了啊！我的規矩你也懂，跪下給我弟弟認個錯，在讓他出頓氣，這事兒就翻篇兒了。」曹明表哥語氣輕蔑，看著雲錚的模樣，像是在看個無足輕重的小玩意兒。在他眼裡，雲錚不過是個長得好看點的小孩，面上裝的四平八穩，真動起手來，不夠他們一巴掌的。


  然而就在這時，事態卻陡然急轉直下。


  曹明表哥這邊，狠話才剛剛撂下，迎面就飛過來一腳，直接揣在他小腹，緊接著，也不知道面前這人是怎麼晃了一下，方才還揣在小腹上的腳，都沒停頓，又順勢拐了彎兒，踩在了臉上。巨大的力道讓他整個人身體都失去了反抗能力，「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上半身直接扎進了土裡。


  可以說是一腳爆頭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逼了，獃滯的看曹明表哥半晌無法言語。然而雲錚接下來的舉措，卻更加狠戾。依舊是風淡雲輕的動作，可過程卻快得無法看清。唯有骨骼碎裂時那種讓牙根都泛酸的「嘎吱」聲響，清晰可聞。


  曹明表哥「嗷」的一聲嚎出來，幾乎大半條街的房頂要被掀開。


  「吵死了！」雲錚眉間微皺，又是一腳。而這次，目標不再是曹明表哥的右胳膊，而是準確的踩上了他後腦勺。


  「碰！」還是臉著地，直接平拍在地上。這下，曹明表哥連叫都叫不出來，兩眼泛白，癱在哪裡生死不明。而殷紅的血液，也漸漸自臉和地面的間隙間流了出來，染紅了地面。


  「呃……」有人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可縱然是這麼細微的小動作，在這種寂靜中，也顯得格外明顯。至於更讓人心驚膽戰的鐵鏽味道，也逐漸瀰漫開來。


  「這是要殺人嗎？」有人喃喃自語，而更多的人，則是下意識聚攏在一起，驚魂未定的看著雲錚。


  而雲錚絲毫不為所動，踩在曹明表哥臉上的腳，也都沒有拿開的意思。甚至還有心情計算這個高手光環的效果。


  方才，在對上曹明表哥的瞬間，他便將光環開啟。緊接著，雲錚就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多了種奇妙的格鬥本能，就連力氣、速度、和爆發力也同時翻了好幾倍。


  雖然沒有什麼「如來神掌」、「六脈神劍」這樣具體的招數名稱，但動輒便可殺人的狠辣果決，倒是很符合雲錚的審美。


  他一向最喜歡簡潔明了的手段。


  所以說，一分鐘100財富值，其實也不算貴，不過還得速戰速決。雲錚這麼想著，眼裡的笑意也越發柔和，映著陽光看去，非但沒有半分煞氣，反而格外瀲灧。


  「曹明，」雲錚道：「我記得我警告過你，沒事別招惹我。」


  他的語氣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彷彿曹明和他是什麼十分要好的朋友。然而曹明卻在和他對視的瞬間，就嚇得癱坐在地。


  雲錚的眼神，比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還要陰測可怖。


  「雲錚……不，雲錚哥，我錯了。」曹明顫抖的音調滿是駭然，他死死盯著雲錚踩著自己表哥的腳，身體不停的往後蹭，想要逃離眼前彷彿修羅地獄的一幕。然而無力的四肢，卻並不能如他所願，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愚蠢的肉蟲，在方寸之地絕望的不停打轉。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嘲笑他一聲。因為他們也同樣害怕。


  雲錚的心狠手辣出乎他們的意料。


  在興城這種四、五線的小城，曹明表哥這種，已經是他們能夠腦補的「黑丨道大佬」極限了。至於平時所謂的道上英姿，也就是拉幫結派收個高利貸，或者堵在學校門口，勒索初中生。像雲錚這樣動輒見血的要命場面，是從未見過的。


  在這一瞬間，這些人的三觀幾乎都被顛覆了。以往對世界觀的認知，也迅速崩塌。可事情到此，卻還遠遠沒有結束。


  終於放開了死生不明的曹明表哥，雲錚選擇的下一個對象，就是曹明。


  「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雲錚哥，都是陸然，都是陸然讓我這麼做的！」眼看著那雙只用兩下，就讓自家表哥去了半條命的腳踱步過來，曹明嚇得口不擇言，分分鐘就把身後的陸然賣了。


  可雲錚卻沒有半分猶豫，照樣手下用力的卸了曹明的胳膊，冷笑著說道：「你的道歉我收了，回頭好好做人，順便讓陸然先出錢給你買副棺材板，免得你那個不知道每天都在哪裡的媽，不記得給你收屍。」


  說完，他抬腳踩在曹明的肩膀上，直接把人踹到一旁，順便拿起麵攤車上掛著的抹布塞進曹明嘴裡，免得他擾民，接著便轉身看向其他人。


  「我記得你們方才說有事找我商量？」


  「不，不，我們沒有！」十幾個混混一起搖頭，齊刷刷的動作就像排練了幾百遍那麼嫻熟。


  「是嗎？那正好。」雲錚失笑，但卻並不打算因此放過他們，「現在換我和你們商量點事。」


  「借點錢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