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金坷垃
跳訂太多, 被FD君攔下了喲~ 似乎是有風,牆壁后的草垛、周圍的草叢, 就連樹頂都簌簌地晃了晃。
宋悅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眼眸中重新染上了老母親般和藹的笑意,差點沒忍住去摸他的腦袋:「那就好。這些書你先看著,那些晦澀難懂的字句可以先圈起來, 等我回來一個個兒的教你認。我周遊各國, 雖然算不上學識淵博, 但懂的比一般人要多。」
「嗯。」
而在暗中, 四面八方的牆壁后、草叢裡、大樹頂蹲著的各色暗衛, 因為過於震驚, 方才不小心泄了氣息, 這下好不容易重新掩蔽起了行蹤,更加屏氣凝神, 不敢亂動, 只能用眼神交流。
錢江也在其中, 捂著跳動的小心臟,與他們眼神交流了一會兒, 聯繫昨天晚膳時的情形, 終於猜測著,跟戰友們打著手勢:「你們想的沒錯……尊主自幼喪母, 這或許也是形成他性格的原因之一……」
「我就說小主子昨天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出來, 還和那個女人一起吃飯!」
「這種隨處找來的女人不靠譜啦, 保險起見, 要不給他尋一個更乖順些的養母?」
「試試看,說不定能行。老實說,在這裡辦事也不太方便,萬一那女人回來,不小心聽到我們談論滅燕之事……雖說她一人也改變不了什麼,但要是嚇得花容失色,整天惶恐的,敗了尊主的興也不好。」
「那就這麼定了。」
「……」
宋悅再三囑咐自家兒子好好看書之後,又交待了小翠幾句,便要上路:「俗話說在哪兒跌倒的就在哪兒爬起來,上次我在燕國摔了個跟頭,現在……就跟他杠上了,非得賺了銀子回來養活這一家子不可。」
說罷,只留了一點路費,剩下的所有銀子都拿了出來,塞給玄司北:「我這一去,怕是幾個月都回不來了,留下點吃飯錢,你們省著點兒花,等我回來養你。保重。」
玄司北接過她那不知從哪變來的幾兩銀子,又琢磨著她買書的錢是哪兒來的——她的荷包里只有幾顆碎銀子,不足一兩。而手上唯一值些錢的那枚金戒指,是幾年前燕國流行的樣式,被擦拭得很乾凈,顯然她對此物投入了不少感情,多半,是她已逝的夫君留給她的。
直到宋悅不著痕迹的扯了一下開始褶皺的衣角,他才發覺,她身上這件衣服與昨天的料子不同了。
雖然她掩飾得很好,是同樣的款式,甚至流雲般的紋路細節也一模一樣,但那粗糙的衣料再無先前的綢緞光澤,少說也降了好幾個檔次。
她連僅剩的一件好衣服也給當了么?就為了給他買書,供他吃穿……難怪大早上的偷偷摸摸溜出去,是不想讓他發現吧。
真傻。
玄司北緊緊握著那些銀子,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眉頭輕輕抖了一下。
……
穿著仿版粗布衣服的宋悅,手裡掂著最後的幾兩路費,欲哭無淚。
她這次帶出來的前,基本全用來買宅子了,最後還只能當掉她身上最貴重的……一件外套,拿了十幾兩銀子。分了小翠一點兒,再給了玄司北一點兒,結果自己沒剩下。
「明明玄司北根本不需要的……早知道就少給他幾兩了!」宋悅咬著下唇,苦思冥想著怎麼以最快最省錢的方式回去,「路上耽誤得越久就越費銀子,因為要解決三餐……突然感受到了世界對窮人們的惡意。」
【要不是我在戒指里,你是不是還想把戒指當掉?】
宋悅:……對哦,剛才一下子沒想到你。這麼一點點的金子……換算成白銀的話,應該也有幾兩吧?再加上手工藝價值,收藏價值,估計能賣個十幾兩?
【……我已經附到了戒指里,要是再換地方,很耗費能量的!】
宋悅:那算了,你好好攢能,我想點別的辦法弄路費。其實……除了放在炸|葯邊上,我還想到個快速暴富,不,增長能量值的辦法……
【合著你就把能量值當錢來算的嗎!到底對金丹多執著啊!本系統覺得受到了侮辱……話說你想到了什麼點子?】
宋悅森森一笑:聽說,降龍掌聶勝公子周遊各國,正在尋找武林中可以與他匹敵之人……
【給我打住!別作死!】就算它能吸收內力,但也要宋悅反應夠靈敏,對付這些龍套還好說,要是真和武林高手對戰,萬一她沒接住,被他一巴掌拍死,它也要跟著消亡。
「就知道你慫。」宋悅拖著包袱,自言自語,「算了,賺錢也不急於一時。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玄司北,你有沒有……那種……育兒書籍的資料?就是那種類似於《如何養好兒子》《如何給兒子樹立正確的三觀》《男孩必須得窮養》之類的……」
【沒有,下一個。】
「開什麼玩笑,你的資料庫不是號稱世上最齊全嗎!連點像樣的書籍都找不到?」
【我是能量儲存系統,不是來給你養兒子出謀劃策的!!】
宋悅:「……」
她的宅子地處在九龍灣的西頭,算是比較偏僻,而九龍灣地形偏偏十分獨特,被一道月牙形的河水隔開,藏在山窩窩裡,要是不想翻山越嶺繞開十幾里路,就一定得走唯一剩下的出口——在河面上搭起的拱橋。
這道出口,四面八方沒有掩蔽物,只要有人在上面走著,遠遠在岸邊的樹林里就能看到。
於是,當她這個柔弱寡婦踩著厚厚的墊子,拖著行李搖搖晃晃走上橋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攔路了。
「聽說灣西頭那邊住了個做買賣的寡婦,漂亮得不像話……這麼一看,果然嫩得能滴水,你真的三十多歲?」瞎了一隻眼的男人向她伸手,就要把她拉入懷中,「聽說你是個做生意的?不是本兒都賠了個精光么,哪兒來的錢去買宅子?」
宋悅心下明了,她之前在風起客棧,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自己做生意賠本,那件事怕是傳了出去……九龍灣本就不大,又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惡徒,她一路上牽著玄司北的手回宅,恐怕被有心人盯上了。
這些人也是現實得很,就知道挑軟柿子捏。欺負單身婦女?
「這些都是我的私事,似乎用不著透露給外人吧?」宋悅輕輕垂眸,如扇般的長睫微微顫抖,雙手交疊著握起,看上去指尖泛白,已是非常緊張,但實際上……只是轉了轉金戒指。
很好,這個地方果然沒來錯!
「等你入了我的門,就是我的人了,今後還分什麼私事?統統都是我的家事!」獨眼男人舔了一下嘴角,似乎對這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十分滿意,給身後的兄弟們使了個眼色,「掌柜的真是財迷心竅了,劫財有什麼用,等人到手了,她的宅子不就是我們的了么?到時候你們幾個也能分許多銀子!」
宋悅看上去雖然十分害怕的樣子,但心裡已經在暗暗期盼著他們能快點,一雙眼睛緩緩眯了起來。
就在蓄勢待發的時候,忽然系統傳來警告:【宿主,注意身後。】
她忽然間回頭,目力所及的地方,是岸邊的一片叢林,眼前似乎有些黑影閃過,躲進了草叢中。
好像……有人?
在她疑惑的同時,玄司北派出的暗衛們也在心中暗暗地祈禱著不要被發現。就在這個寡婦走了之後,主子竟然命令他們在暗處守護她的安全,只是……唯獨九龍灣這道橋,四面八方都是水,根本沒有任何掩蔽的地方!
正當他們犯愁之時,忽然又見一道白衣身影順著那條路緩緩前行。
「尊主?!」
看來根本用不著他們出手。
玄司北也不知自己為何跟了過來,恍惚間就已經來到了這裡。九龍灣畢竟不比其他地方,她獨身一人出發,總是不安全的。
他無意識地站在樹后,自發掩蔽身形,一雙無波無瀾的眸子死死盯著那些攔路之人,忽然摘下了身旁一片樹葉,捻在手心。微微探出手,對準那個獨眼男人,剛要將樹葉彈射出去,忽然橋上的宋悅回了頭。
宋悅正疑心四周有人,怕是玄司北派來的,所以不敢放開手腳打鬥,只一味躲避著,同時觀察四面八方的情形。方才,雖然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但靠著那藏匿的角度,她幾乎能猜出,玄司北本人來了。
「啊——」宋悅心下欲哭無淚,為了保持人設,只能撒丫子往迴路跑。眸中的驚恐慌張,像是當真有那麼回事。
自從奎爺那一出,她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收集能量值的竅門,於是暗暗在九龍灣透出自己的寡婦身份,是想引來這些土匪的注意,就等著他們來劫財劫色,干票大的!
玄司北一定是懷疑了她的身份,才暗暗跟來的!這樣她就更不能出手了!
玄司北則是心下一沉,知道宋悅發現自己了,可要他說他是因為擔心……說不出口。
猶豫片刻,忽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一掃眸中的暗色,也來到了道路上。
宋悅見他竟然公然擋路,心下奇怪:「司北,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