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此為防盜章, 訂閱比例低於60%需等待一天才可閱讀, 感謝理解 皇帝大人用指節敲了敲椅背,心想這劇本是不是拿錯了。
如果按照古裝劇的那一套來, 這穿越之後,怎麼著也該談談戀愛, 然後發揮下英武才智,最好建功立業, 好襯托的咱現代人要多流弊有多流弊才對。
但是按照老張同志這麼一解釋,虞璁大概聽懂了現在的狀況。
首先國家有一半的土地, 在這幫蛀蟲般的遠方親戚手裡。
其次還有六百多萬流民, 不務正業到處討飯搞事情,可能隨時都落草為寇, 來一出水滸傳給他看。
……這當皇帝還真是不好當啊。
假如把這場穿越看成一場RPG,別人的第一個任務,大概是跟未來戀人來個偶遇,或者跟著新手引導簡單熟悉下環境。
到了他手裡, 怎麼就成了『種田吧少年!』?
虞璁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樑,又意識到自己沒有眼鏡了, 只乾咳一聲道:「張大人, 目前這件事情, 大概有多少人在管呢?」
「回稟陛下, 如今還有四百萬頃有餘的良田被侵佔。」張璁重重嘆了口氣, 又強打起精神道:「目前由臣、夏言、樊繼祖等人主持, 各省鎮守內臣也在遙相響應, 雖多有波折,但每年清算的數量,也著實可喜。」
虞璁下意識的一拍椅靠,突然明白過來哪兒覺得不對。
現在這個國家,沒有農業部!
他意識到老頭兒被自己嚇一跳,擺擺手示意張大人放鬆些,借著抿茶的動作,又開始琢磨事情。
三省六部雖然從唐代發展到了明代,但六部只能承載一個國家基本的發展需求,不足以完整的把某個項目給撐起來。
現在農田方面的事情,看起來好像就是算賬分地這麼簡單,但在古代來說,行政強度不亞於現代的人口普查,又或者是土地改革什麼的。
「此事由禮部和工部的幾位大臣擔責,實在不妥。」他深吸一口氣,看著張大人道:「朕以為,當召集這幾位主事的大臣,商談七部之事。」
「七部?」張璁愣了下,皺眉道:「陛下,如今只有六部十二司,何來七部?」
很多細碎的思緒在腦中彙集,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的,戶禮工刑兵吏,唯獨缺了一個經。
古代人商業意識淺薄,也沒有大型項目投資的概念,但凡要修長城挖河道,就瘋狂搜刮民生血脂,造成一幫老百姓哭著造反。
「要再立一個。」虞璁下意識的喃喃道:「就缺這一個。」
想要一口氣把大明朝建設成新中國這樣,肯定難上加難。
這個時候甚至沒可能管什麼素質教育、女權平權、衛生醫療,能讓萬千的流民有一口飯吃,都屬於做了好事一樁。
他下意識的追溯現代的各種完善之處,心想這些好東西都得寫進書里,哪怕這輩子自己沒機會了,也要把宏圖大業交給那幫小崽子們。
「新立一部?」張璁也跟著思索了很久,卻沒有開口質疑。
「主農商,新政既然已經實施了好幾年,大可以把這些人員都整合進來,」虞璁調整著說話的角度,以免讓他看出破綻出來:「朕以為,可立農、商、財、貿四司,興民生大業,賜天下福祉。」
「具體的細節,可交給你與夏言仔細商討,幾日後擬封摺子遞過來,可好?」
這些事情,他都不必做執行者,而是最高處的執棋者。
虞璁見張璁誠惶誠恐點頭的樣子,再次在內心裡感謝了一通原主。
要不是這朱厚熜當年厲政攬權,一通打屁股揍到文臣們服服帖帖,現在他壓根沒啥發揮空間。
君主專丨制在某些時候,還是非常管用的。
皇上在這個時代,就是所有人的天。哪怕他執意要東征日本,都沒哪多少人敢拚命攔他。
代張璁走後,後宮那邊遞了謄抄好的條例過來,不僅字體秀麗工整,就連條款的梳理,也非常合他的意思。
虞璁雖然認繁體字有些費勁,看著卻還是噙著笑,用硃筆圈了兩處不合適的,正欲落筆批註,意識到自己只會寫現代的簡筆字。
——不會吧。
皇帝端著筆冥思苦想了半天,喚了黃公公進來,一一跟他講了哪些要改的條例,吩咐他親自把這宮規再呈回去。
看來,這回頭得天天晚上練字才行啊。
雖然張大人走了,可虞璁摸著下巴一琢磨,還是哪兒不太對勁。
這新部成立,總得要撥不少人手過去。
張大人原本就是尚書,他和夏言一走,原有的位置由誰來補?
另外,從這老人話里話外,他依稀聽了出來。
原主在政權穩定之後,就開始勵精圖治,大行改革。
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太少了些。
「喚陸炳過來。」
陸炳進殿時,皇上正斜趴在桌子旁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玉石扳指。
他鳳眼微挑,薄唇輕抿,透出幾分清冷的意味。
「陸大人來了?」虞璁眼睛一亮,示意他平身就坐。
「朕頭痛亂了記性,有些事記得迷迷糊糊的。」
「陸大人可否回憶下,這過去的七年裡,都發生了什麼?」
別人他不敢問,可這人畢竟是發小,性子又沉穩安靜,斷然不會錯。
那個緘默而又穩重的男人抬起頭來,默不作聲的坐了下來。
乾清宮的內殿偏暗,在明燭錦燈之下,年輕的帝王眉目俊朗,在柔光下被渲染出一種難得的親近之意。
入宮之後的七年裡,陸炳恪守著臣子的本分,彷彿忘了從前在竹林里追跑嬉鬧的情形。
可是在內心的深處,那個昂頭喊阿彷哥哥的少年模樣,依舊清晰可見。
陸炳定了定神,再度開口,語速不急不緩。
「第一年,陛下敕封親身父母為太皇太后,命各邊巡按御史三年一閱軍馬器械,振四省災糧,立皇后陳氏。」
「第二年,陛下振遼東飢荒,以災荒免天下稅糧之半,西域三國入貢,俺答進犯大同。」
「第三年,四省地震,大祀天地。楊廷和為首的多位老臣致仕,重立兵部多職,退兩州寇亂……」
虞璁靜靜地聽著他回憶過去的歷年大事,內心又開始掀起波瀾。
他突然想起來了。
這一段,確實從前看史書的時候,讀過隻言片語。
嘉靖七年,正是『嘉靖中興』的中期。
此刻的嘉靖,不僅沒有沉迷修仙還是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
他施展抱負,體恤天下,正在大行改革,試圖還蒼生一個太平盛世。
之後那些不堪入目的歷史,都是在十年之後才開始的。
「第六年,命群臣陳民間利病,升兵部侍郎張璁為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陸炳略有些不確定的斟酌了一下,再度開口道:「前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總制三省軍務,討田中判蠻。」
「等等——」虞璁下意識地示意他停下來,不可思議道:「王守仁?」
陸炳謹慎的點頭,不再多言一句。
他沒聽錯吧!王陽明先生簡直是明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啊!
王守仁還活著!而且現在人估計就在南京!
虞璁的腦子越轉越快,明顯又想起些熟悉的名字出來。
是了,這是嘉靖,有王守仁、有徐文長、有戚繼光、有張居正——
無數的明星在此匯聚綻放,驚艷了整段歷史!
還有誰來著?!
等等,好像還漏了一個人!
皇帝給自己倒了一盞熱茶,趁著熱氣又喝了大半盞,眼眸里依舊明光熠熠。
「楊廷和是不是有個兒子,叫楊慎?」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虞璁知道自己這麼先斬後奏確實有點險,但他也做好了打算。
若是張璁敢直接撂挑子起鬨,自己就把他跟桂萼一起摘了,抄家沖公,再把目前還籍籍無名的夏言給抬上來。
開玩笑,朕可是被劇透全程的男人。
張大人從前勞心勞力,自然不會處以酷刑,但他如果敢違逆自己,就直接打發回家去吧。
虞璁拖著下巴思忖,眼神無波無瀾。
他並不如原主兇殘,但是當皇帝連著幾個月,腦子裡還是很明白一件事情。
現在的這個國家,是帝國主義封建專/制統治的時期。
君主專/制如果得不到捍衛,那隻會上下失度,一片混亂。
哪怕自己沒有這個底氣,也得硬著頭皮做這個國家最至高無上的人。
任何人想要拉他走下神壇,都只有一條死路。
——君主專/制,可以用個人意志駕馭國家權力,得到最大化的個人意願實現。
哪怕意願奔著聲色犬馬,也依然如此。
虞璁不是沒想過民主、議會制度之類的。
但在現在,在這一刻,他是唯一的穿越者。
與其說在知識儲備上高人一籌,他更強大的,在於對制度和概念的清晰。
只有自己握緊這塊玉璽,一步步的號令著這個國家走向正軌,用所有的物力人力,來促成大明國的輝煌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