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阻礙
「喲, 你大舅子來了。」吳超凡吹了聲口哨。
展旭沒理對方的調侃讓Linda請唐博雲進來。
唐博雲很快進來辦公室, 先和展旭就幾個日常工作問題交換了意見, 正好是與海旭娛樂相關的內容, 吳超凡在倒也省事。
等到說完了工作, 唐博雲才狀似不經意道：「聽說今天展總一直在『監督』我弟弟的工作, 他還年輕, 如有不妥當的地方, 還請見諒。」
聞言, 吳超凡微微咳嗽, 憋住笑。
展旭義正言辭道：「方總監的能力有目共睹，得之我幸，怎麼會有不妥？你多慮的。」
唐博雲細細觀察展旭的表情, 眼中光芒一閃，又緩緩道：「您這麼想，我和家裡人就放心了。」
唐博雲一直以來給人的感覺都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商業手段和才幹都有, 卻總讓人覺得魄力不足, 不過展旭卻都知道，這是一隻沉睡的雄獅，只要有反攻的機會, 兩家的合作也許能繼續下去, 但盛唐姓唐還是姓展, 可就不好說了。
因而每次跟唐博雲打交道, 他們都得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應付。好在跟聰明人相處說容易也容易，目前盛唐發展蒸蒸日上，兩家互利共贏，暫不用擔心他有外心。
「對了，我們全家想在家中宴請展總，感謝您前日對舍弟的搭救照顧，不知您最近哪天晚上方便？」唐博雲又道。
下意識和吳超凡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眼裡明晃晃的幸災樂禍，展旭按住翻白眼的衝動，盡量親切回道：「客氣了，之前的事是應該的，換成誰也會這麼做，算不了什麼大事，不用勞師動眾。」
「要的，我父母已經下令了，要我務必請您賞光，展總不會讓我為難吧？」唐博雲笑眯眯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展旭再不答應就有點不給唐家面子了，他也不想一確定關係就把男朋友家裡得罪了。想到方文清，他面上表情微微柔和，點頭說：「那就周六晚上吧。」
唐博雲於是笑著應聲出去了。
見他出去，吳超凡才拍了拍展旭的肩膀，若有所思道：「我怎麼總覺得你這大舅子來者不善啊？」
展旭也有這種感覺，不過愛屋及烏，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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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一到，展旭立馬聯繫方文清。吳超凡已經先一步識趣地自己走了。展旭對此很滿意。
誰知，電話那頭，方文清卻為難地回說：「剛剛雲哥說要親自送我回家，說是家裡有事找我。」言下之意自然是市郊的唐家。
展旭一噎，一想到晚上的約會計劃徹底泡湯，面色頓時有些難看。方文清心思細膩，察覺了他的情緒，只能溫言安撫了幾句。
掛上電話后，展旭忍耐住給唐博雲加活兒的衝動，默默看了看自己未來幾天的行程，又翻出《華語新聲音》的錄製日程，心裡頓時有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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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期的車流中，唐博雲的車慢慢移動著。原本唐博雲是配有司機的，但是今天他卻給司機放了個假，自己開車載著方文清往家裡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從公司聊到未來嫂子，氣氛很輕鬆，直到唐博雲忽然拋出一個問題讓方文清徹底直了腰。
「展旭和你怎麼回事？」
方文清不確定哥哥指的是什麼方面，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只能謹慎回道：「我們……關係其實還可以。」忽然想到下午那難捨難分的一個吻，方文清的臉有點燒。
唐博雲斜眼掃了眼弟弟那含春的表情，頓時疑心更重了。
紅燈了，唐博雲一踩剎車，拉上手剎，轉頭朝副駕駛座的方文清認真道：「真的？他有沒有欺負你？阿清，我希望你有什麼事不要瞞著我。」
方文清一頓，想到從十五歲第一次見到唐博雲開始，他就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哥哥，兩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感情卻勝似親兄弟。
方文清屏住呼吸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信任和依賴唐博雲的，想到以前幫哥哥追嫂子時候的約定，自己有喜歡的人了也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有點尷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囁嚅道：「今天下午……我答應和展旭交往了。」
有點微弱的音量卻也無比清晰地傳進了唐博雲的耳朵里，他先是一驚，然後心裡狠狠罵了幾句。他只是覺得兩人有些不對勁，尤其是展旭對自己弟弟，那傢伙就差在腦門上戳個大灰狼的名牌了，沒想到他剛有了防範意識，卻不料展旭那傢伙動作居然這麼快！
弟弟這麼單純可愛，一定是被那居心叵測的人給蠱惑了！
身後忽然響起了連串催促的喇叭聲，唐博雲回過神來，憋住氣發動了車子，咬牙問道：「他沒占你的便宜吧？」
方文清的臉更紅了一分，見哥哥似乎氣著了，忙搖手道：「沒有沒有。」
……如果親吻擁抱不算的話。
唐博雲略鬆了口氣，也是，今天下午才確定的關係，哪有那麼快！不然他提刀去砍人的心都有了。
想到下午聽說弟弟在董事長辦公室里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中間他還讓Linda去問過一次，沒想到被展旭給擋回來了。後來聽說弟弟已經出來，他去找展旭試探虛實，覺得不對，然後才打電話給把弟弟給截住，現在一問，果然得了不好的消息。
在唐博雲眼裡，方文清自然是千般好的，長相學歷才華家世樣樣不缺，未來應該與一個溫柔體貼的好姑娘相伴到老。他看過方文清的病例，知道弟弟並沒有失去生育能力，試管嬰兒也是可行的。以後好好培養小侄子侄女，讓弟弟老了也有依靠。
現在展旭這麼橫插一杠子，讓唐博雲著實惱火，從而發現了一件他從沒想過的事。
方文清可能是喜歡男人的。
身處在娛樂行業，也在開放的美國待過，唐博雲聽過見過不少同性戀，雖不至於歧視，但也不鼓勵。畢竟國內的大環境在這裡，每個人都有家人，為人子女也都有自己的義務和責任。從小到大，弟弟雖然從來沒有過女朋友，但也沒有男朋友啊！
身為鋼鐵直男，唐博雲也只是以為弟弟的緣分沒有到罷了，沒想到今天自己會聽到這聲驚雷。
怪不了弟弟，那千錯萬錯都是展旭的錯，是他把阿清帶壞了！
這個賬以後再算，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確定。
唐博雲直白問道：「你確定自己不喜歡女人？」他知道有的人只是雙性戀，這樣還有回到正途的可能。
方文清尷尬地搖了搖頭，認真道：「我對女性只有欣賞和尊重，從來沒有過那種感覺。」
「對展旭就有了？」唐博雲皺眉問。
方文清點了點頭。
見狀，唐博雲一陣鬱悶，用力踩下油門，超過前面的車，咬牙道：「沒關係，你以前只是不開竅，以後就好了。」
「哥……」
「好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這段感情我不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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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旭的預感成真。
之後幾天，他連方文清一根毛都沒見到。剛剛確定關係的一對戀人明明在一個城市，卻只能偶爾電話簡訊交流，但因為都很忙，大多數時候又不在一個地方辦公，也只有晚上才能有一點時間打個長一點的電話，但那也有限，還總會被唐博雲或者忽然很粘人的唐書睿打擾。即便展旭和方文清偶爾兩人都在盛唐，但唐博雲的耳目遍布公司，方文清也不敢去撩正在氣頭上的哥哥。
搬回市裡的公寓？他更是想都不要想。
展旭已經從方文清那裡知道了唐博雲的意思，也明白了方文清的為難。偏偏唐博雲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只是一旦扯到私人問題就直接迴避走人或者掛電話，完全不願意溝通下去。對大舅子來硬的？那更是個餿主意。
展旭不爽，非常不爽，剛明媚了一天的心情又灰暗了下去，把海旭中層們疲憊不堪。
時間好不容易捱到了周六。
這日，方文清一整個白天都要參加《華語新聲音》的錄製。
從早上開始，他的心情就很不錯。在早上出門前，他還跟家裡確認過了，今晚上會邀請展旭來家中做客。
這是已經約好的。
唐博雲和方文清很有默契地沒有把那件事告訴給家裡，因而長輩們依舊如約準備著，唐博雲再心塞，也沒理由再反對。
錄製快開始了，方文清接受完節目組採訪，又鼓勵了下手下的四個學員，然後早早移動到了自己的位置，百無聊賴地看著場內工作人員進行最後的調試。
一會兒后，所有嘉賓導師和製作人導師都就位了。
眼見著就要開始直播倒數，現場導演卻忽然說先暫停一下，所有人不明所以，很快，現場入口方向出現有一陣騷動。
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身影被幾個人簇擁著進來。工作人員定睛一看，驚訝地發現那幾人居然是星光衛視和新世紀視頻網的高層，而中間的人正是海旭集團的老闆——展旭。
黃慧姿驚訝地轉頭和方文清對視一眼，她之前可沒收到消息說老闆要過來。
方文清其實也不知道，轉念一想到今早展旭給他發消息說的「驚喜」，頓時便了解了。他本以為那驚喜是在晚上，沒想到卻是在這裡。
展旭一步步來到嘉賓席，跟黃慧姿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看向方文清，伸出手，微微勾起嘴角，道：「方總監，今天我跟你一起代表公司當評委導師。」
「榮幸之至。」方文清也笑著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