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有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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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時。」衛老闆的老婆叫了他一聲, 衛清時卻連眼都沒有睜開, 她便說:「這幾位道長過來看你, 你放心,有他們在, 那惡鬼不敢再來了。」
衛清時一聽立馬睜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這一下房間就更亮了,衛清時的面貌看得更清楚, 只是臉上依舊沒有血色,蒼白的有些嚇人,那嘴唇烏青, 眼眶深陷, 憔悴的很。
「你們……抓得住她么?」
「你希望我們抓住她么?」胡綏脫口問。
「當然希望……只是她厲害的很, 三清觀的符篆都殺不死她!」大概是被心魔折磨的太久了,衛清時神色語態都有些癲狂,「你們要是能殺死他,我出多少錢都可以, 都可以啊……」他說著便劇烈咳嗽了起來, 直咳嗽的滿臉通紅。他母親趕緊去拍他的背,衛清時卻一把將她推開:「大師,大師,你們要救我, 那女鬼可要折磨死我了!」
胡綏愣了一下, 聽李成蹊說:「你如果肯配合, 我可以將她降服,不再糾纏你。」
衛清時一聽,忙不迭地點頭,說:「我配合,我配合。」
「這女鬼叫什麼名字,死於何年,籍貫何地,為何做了野鬼?」
「春櫻,她叫、春櫻,春天的春,櫻花的櫻。」衛清時說著便又咳嗽了幾聲,彷彿下一口氣就要提不上來了,「她說她死了二十多年了,籍貫……籍貫我不知道,但她是當地的口音,應該是離這不遠的人。」
「你能起身么?」
衛清時點點頭:「能。」
他說著便要強行下床,但只動了幾下,便氣喘吁吁,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顯然人已經虛透了。胡綏趕緊上前幫了一把,李成蹊說:「你到院子中間站著。」
他母親給他披上了一件羽絨服,和胡綏一起攙扶著他到庭院中站下,外頭傳來了開門聲,是衛老闆,跑過來說:「我不放心,回來看看。大師,這女鬼出現了么?」
「你回來的正好,將你們家房門上的符篆全都揭掉。」
「揭掉?」
李成蹊點點頭:「照我說的做就是。」
那衛老闆將信將疑,可還是跑過去將家裡所有的符篆都揭了下來。李成蹊立在庭院內,手指微動,念了幾句咒語,衛家人也不敢多問,只看了看胡綏,胡綏道:「你們放心,我們李部降妖除魔的本事天下第一,沒有他降服不了的邪祟。」
李成蹊朗聲叫道:「凌塵宇。」
凌塵宇在鄰家應了一聲,跑到牆根上,李成蹊說:「讓分局的人查一下,二十年前左右死的女人當中,有沒有叫、春櫻的。」
凌塵宇打電話讓人查了一下,說:「沒有。」
衛清時說:「就連名字也是假的么?她這個女人,還有什麼是真的?!」
李小酒隔著牆頭說:「不是女人,是女鬼!」他說罷便抓著陳婆婆的手說,「您別怕,有我在,那鬼東西不敢現身。」
陳婆婆裹緊了頭巾道:「這鬼原來是衛家的么?」
「您跟衛家比鄰而居,他們家鬧鬼的事,您都沒聽說過么?」
陳婆婆有些嫌棄地說道:「我不喜歡他們家的人,做生意的,都沒良心。」
牆頭那邊,李成蹊道:「衛老闆,你們玉石店對門的王家,是不是也在這附近住?」
衛老闆點點頭,說:「不過他們家的人現在都不在家,今天失火,他們家的姑娘被困在裡頭出不來,燒的奄奄一息,剛被救護車給送走了。」
胡綏心裡頭那個念頭就一下子跳了出來:「李部,剛才凌學長說,鬼會趁著受傷的人陽氣衰微附身到她身上。這附近都找不到那鬼的身影,會不會她附身到王姑娘身上去了?」
「你這小子,倒是聰明了一回,」李小酒在那頭說,「我說怎麼到處都不找到她的蹤跡呢!叔叔,咱們得趕緊去醫院一趟!」
衛清時一聽,立馬驚道:「王雪?她受傷了?」
李小酒道:「那個王雪,是你的新情人么?為什麼你聽到她受傷了,這麼激動?怪不得那鬼東西燒了王家的鋪子,只怕還想把王雪給燒死呢,真是可憐的姑娘,被你們這些孽緣牽扯,反倒搭上了一條命!」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將那個女鬼捉回來,」李成蹊道,「不過我再最後問你一次,如果我們捉到那女鬼,你當真希望我們把她殺了么?人死了還有魂魄,鬼死之後,可就煙消雲散,什麼都沒有了。」
不等衛清時說話,衛老闆就道:「這種害人的惡鬼,不死還留著她害人么?!」
他說著便抓緊了衛清時的手,衛清時紅著臉道:「我跟她緣分已經盡了,她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李成蹊點點頭,說:「好。」
胡綏見他要走,趕緊跟了上去,李小酒在鄰院說:「我們兩個也要去!」
陳婆婆抓著他的手顫抖道:「小夥子,你們都去了,那女鬼回來可怎麼辦?」
李小酒小聲說:「婆婆,那衛家裡裡外外貼的符篆都被揭掉了,那女鬼就算回來,也會去他們家,不會再來您這裡了。不過您考慮的也對,是該留個人陪著。」他說著便朗聲叫道:「胡綏,你留下來陪著陳婆婆吧。反正你沒什麼本事,跟著也是拖累我們!」
胡綏看了看李成蹊,李成蹊點點頭,低聲說:「你有符篆護身,邪祟傷不了你,若有異動,喊我名字。」
胡綏捂了捂胸口的口袋,點點頭說:「那行。」
他便進了陳家,看著李小酒和凌塵宇走了出去,衛清時在隔壁又咳嗽了起來,他爸媽慌忙扶著他進了屋裡,一邊走一邊在說他們這些人管不管用之類的,胡綏說:「婆婆,咱們進去吧,外頭冷。」
「小夥子,你道術怎麼樣,那女鬼回來了,你制服得了她么?」
胡綏訕訕地說:「老婆婆,說實話,我才剛開始學,什麼都不懂呢。不過你別怕,那女鬼來了,我肯定盡我所能保護你。」
陳婆婆拉住他的手拍了拍說:「好孩子。」
胡綏只覺得陳婆婆的手有些冰涼,大概是天冷的緣故,也未在意,跟著陳婆婆進了屋內,這一回沒有了李成蹊他們,這屋子更顯得陰冷了,那燈泡也顯得更加晦暗,陳婆婆問:「小夥子,喝茶么?」
胡綏搖頭說:「不用了,您歇著吧。」
陳婆婆扶著腰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咳嗽了幾下,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說:「年紀大了,真經不起折騰了,我歇一會。」
她說著便側著身體坐了下來。胡綏眼睛一直盯著門外,心裡有點發毛,想那女鬼要突然回來,他該怎麼辦。
他胡思亂想了一通,只覺得夜更靜了,外頭烏雲擋住了月光,庭院里更黑,隱約能看見遠處的三清觀。他吁了一口氣,回頭去看陳婆婆,見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自己便也放鬆了一些,轉頭又盯著門外看,心裡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猛地扭過頭來。
陳婆婆似乎一點呼吸都沒有了。
他心裡一驚,叫道:「陳婆婆?」
陳婆婆一動不動,他便站了起來,朝她走了兩步,試探著拍了一下陳婆婆的肩膀。
陳婆婆頓時倒在了床上,嘴巴張的老大,胡綏嚇得後退了一步,喊道:「李成蹊!」
緊接著就聽見隔壁衛家一聲恐怖的尖叫,胡綏衝到門口,正猶豫著自己是留在這裡還是去跳牆過去,院門就被人給撞開了,是李小酒,直接朝他跑了過來,他急忙喊道:「陳婆婆她好像出事了!」
李小酒一句話沒有說,直接衝進屋子裡,伸手探了一下陳婆婆的鼻息,說:「還有氣。」
他說罷便默念了幾句,伸手在陳婆婆的額頭畫了一道符,然後將她往胡綏懷裡一推:「看著。」
胡綏都沒看清他是如何跑出去的,一溜煙就沒了蹤影,隔壁傳來女人的慘叫聲,胡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忽然感覺到一陣陰風鋪面而來,房門咣當晃了兩下,便見一團黑影似有若無,只有半個成年人大小,直朝陳婆婆身上撲去,卻彷彿受到了什麼重擊,痛吟一聲,地上便出現一個女鬼。
說是女鬼,因為那人臉上一團霧氣將散未散,露出森森白骨和血肉,胡綏趕緊護住陳婆婆,道:「你……你跑不了了,還不束手就擒!」
那女鬼掙扎著爬起來,要往屋外走,一轉身就對上了李成蹊,李成蹊對著那女鬼的天靈蓋便點了一下,那女鬼晃蕩了兩下,便倒在了地上,身形盡現,竟然不著寸縷,半是皮肉,半是白骨森森,胡綏抓起床上的一件衣服便扔了上去,落在那女鬼身上,蓋住了她。
那對狐狸精夫婦似乎是認得李成蹊的,面色驚懼地站在兩米開外朝李成蹊鞠了一躬。李成蹊將小二放到地上,說:「這孩子今日造出異象,可是你們父母失職。」
小二的父親忙道:「是我們的錯,該有什麼處罰,我願意替孩子領受。」
在人間的妖魔鬼怪都要遵循人間的規矩,如今科技發達,不像古代有個妖異之兆看到的人也有限,現在只要手機一拍,網上一傳,立馬全國皆知,一不小心就會搞得民心惶惶,這是政府絕對不允許的,因此懲罰極為嚴苛,但凡是哪個妖邪鬧出太大的動靜,宗俗民調局的人立馬就將你法辦,下場不是死刑也是無期,所以輕易不會有妖邪敢如此明目張胆。
胡綏有心要為同類求情,便說道:「李部,小二是被鬼火驚擾,不是故意的,他年紀還小,就算是人間的法律,還分成年人跟未成年人呢,一個三四歲的孩童犯了法,是不是也能網開一面呢?」
李成蹊說:「萬物有法,觸犯了就應該受到處罰,至於是否該網開一面,分局的人自會判斷。」
小二的父親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帶著小二去分局一趟。」
那家人似乎對李成蹊很是畏懼,抱著小二就匆匆走了。李成蹊問胡綏:「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冷漠無情?」
胡綏搖搖頭,笑著說:「不會,我上學的時候,老師還講過人情和法律的關係呢。你是領導,自然不能徇私舞弊啦。」
李成蹊面色微緩,說:「你放心,分局的負責人都是百花洲出去的,品性都不差,不過你要想那孩子摘乾淨責任,就要把那惹事的女鬼給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