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他的小嬌妻(39)
希爾洛的怪癖, 沒有人比希爾維更清楚了。正因為他知道, 所以才會比所有人都敏銳的察覺出希爾洛這段時間的異常,「你最近好像一直沒什麼精神。」
站在窗戶旁邊的希爾洛轉過身來,他一切都看起來很正常, 只有希爾維注意到了,他神經質揉搓袖口的手。
「我,很好……」
希爾維走了過來, 他知道希爾洛對疼痛病態的依賴和渴望。他曾經也試圖壓抑過,但結果就是,他險些在完成任務的時候走神被解決掉,還是諾曼動手打了他, 才讓他在關鍵時刻清醒了過來。不然在那個時候, 希爾洛就已經死了。
「我很好……」希爾洛不斷的在重複這三個字,他袖口的紐扣一次一次的刮擦過他的掌心,直到將他的整個手掌都摩擦的紅彤彤的。
「哥哥。」
希爾洛濕潤的眼睛看向希爾維。
「我帶你去那個地方吧。」這是希爾維和希爾洛之間的暗號。
那個地方?身體記憶的疼痛,攀沿著一寸寸的皮膚,滲透到了骨髓里。希爾洛打了個寒顫,他想到了溫饒,他想拒絕,但是壓抑的渴望,又讓他糾結。
「走吧,哥哥。」希爾洛現在這個狀態太糟了, 為了他好, 也得帶他去那裡一下。
「不……」虛弱的拒絕, 很快就被巨大的渴望吞噬掉了。
血腥的地下拳場。宛如鏡像一樣的漂亮雙子,他們同時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所有圍著擂台的男人,都轉過頭來。
淡淡的血腥氣在這個沉悶的空間里瀰漫著,還有男人潮濕難聞的彷彿腐爛沼澤一樣的汗液的味道。希爾洛從進入這裡,聞到血腥味開始,手指就已經停止了揉搓袖口的動作,他著魔一樣的跟著希爾維,從台階上緩緩的走了下來。
這裡的一切都讓他喜歡。就像在他以前呆慣了的那個狹小籠子里,蜷縮成一團的安心和滿足。
希爾維站在擂台下,轉過頭看著希爾洛,根本不用他說,希爾洛就像個癮君子一樣,被血腥的味道引誘了過去。當肩膀被幾乎撞碎一樣的力道重擊的時候,希爾洛倒在地上,被散亂的頭髮遮住臉,和正常人受到疼痛的扭曲神色不同,他的神色是滿足到極致的恍惚。
比起什麼都感受不到,疼痛的滋味,真的太棒了。
站在擂台下的希爾維,也被鮮血撩撥起了心底沉睡的巨大暗影。他的手指掰的咔咔作響,在被疼痛滿足的希爾洛,恢復清醒的神智,站起來一腳將對方踢得跪倒在地上咳血的時候,再也忍耐不住的希爾維,一躍翻上了擂台。
希爾洛渴望疼痛,他迷戀製造疼痛。不過,他和希爾洛都知道,無論是施虐還是受虐,都不希望是對方。這算是他們血緣羈絆下的,唯一的一個心照不宣的約定。
……
溫饒有些奇怪,平常這個時候,希爾洛都會來找他的。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來,因為工作很忙嗎?
處理完文件的肖恩,正在慶幸明天諾曼回來之後,自己就能好好休息了,沒想到在走過走廊轉角的時候,被走神的溫饒撞了滿懷。
溫饒撞到他之後,往後退了一步。
溫饒的身高太具有辨識性,即使他低著頭,肖恩都能認出來,「溫。」
「啊,肖恩。」平常這個時候,肖恩應該還在諾曼的辦公室,和那些文件奮鬥著才對,「你忙完了?」
「嗯哼。」一想到明天終於不用再處理那些該死的文件,肖恩都想伸個懶腰了,「明天終於不用在那個辦公室里呆這裡!」
「諾曼要回來了嗎?」
「嗯。」肖恩看溫饒精神不太好的樣子,用胳膊大力的攬住溫饒的肩膀,「晚上一起去好好放鬆一下吧!」
要是昨天之前,溫饒一定會一口答應,但今天因為希爾洛沒有來的緣故,他不是太有興緻,「不了,晚上我想早點休息。」說完,將肖恩搭在肩膀上的手推開,繼續往前走了。
肖恩看著溫饒的背影,皺起眉來。
什麼嘛,他可是很想看看溫饒那個昏昏欲睡的誘人模樣呢。
……
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溫饒聽到了從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流聲。他看到沙發上希爾維換下的衣服,和平常的乾淨整潔不同,希爾維的衣服上,有明顯的褶皺和血漬。
希爾維已經回來了一段時間了,溫饒剛在沙發上坐下,他就用浴巾包裹著濕潤的頭髮,袒露著身體走了出來。
溫饒像平常一樣,和希爾維打完招呼之後,隨口問道,「你下午出去了嗎?」
「嗯。」希爾維在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溫饒時,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他走了過來,從他身上滴下的水珠,從浴室到客廳,留下了一長串印記一樣的水漬。
「一個人?」溫饒剛才看到他衣服上的血漬,以為他是又遭遇到了上次的綁架時間。
「和希爾洛一起。」
聽到希爾洛的名字,溫饒一下子抬起頭來。
希爾維站在沙發旁,他抬著手臂,亮閃閃的水珠,附著在他手臂上線條非常漂亮的肌肉上。溫饒注意到了他手背上的淤青痕迹,「下午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他一整個下午,都浸泡在別人的嚎叫聲和飛濺的鮮血中,到現在為止,他的整個精神都處在亢奮的狀態。是的,亢奮。
溫饒問出之後,發現希爾維和平時有些不一樣的目光,緊緊的盯在他的身上。
不太妙啊。
就在溫饒忍受不住他的凝視,錯開目光的時候,希爾維忽然上前一步,膝蓋抵在沙發上,撐著手臂將坐在沙發上的溫饒,整個鎖在身體的包圍下。
因為剛沐浴過,希爾維的身上還有淡淡的香氣。
因為近距離的去看溫饒,希爾維最先注意到的,是溫饒纖細的脖頸,如果用銀色的項圈鎖住的話,應該會非常性感。
溫饒完全不知道,希爾維的內心出現了這樣可怕的想法,「有什麼事嗎?」
黑色的眼睛也很漂亮,蒙住之後,可以從後面揪住他的頭髮——不不,如果是溫饒的話,可以不用那麼粗暴。
「希爾……維?」如果不是他和希爾維的力量相差太過懸殊的話,溫饒一定會掙扎一下的。
嘴唇,還有舌頭……
將手伸進去,夾住他的舌尖,讓他的唾液不受控制的溢出來,看起來也會非常棒——這已經是希爾維考慮到的,最溫柔的舉動了。如果不是溫,是別的其他人,他早就把他像一條狗一樣的,碾在腳下了。
溫饒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希爾維盯著他不說話的模樣,令他背脊有些發涼。
「溫。」
「嗯?」溫饒試圖讓自己在希爾維面前,顯得不要那麼膽怯。
希爾維的手掌,覆蓋在了溫饒的頭上,穿過他柔軟的頭髮,緊緊扣住他的後腦。然後他俯下身,吻住了溫饒的嘴唇。和平常點到即止的吻不同,希爾維抓住溫饒後腦的手,收了回來,轉而去抓住他的下頜,「嘴巴張開。」
下頜被抓住的感覺實在不太好,這讓溫饒想起來了,曾經看到了,希爾洛捏碎別人顎骨的事。
「舌頭伸出來。」
溫饒可不太想執行這種命令,但是等希爾維的手,稍稍一用力的時候,他就屈服的按照他所說的,將舌頭伸出來了。
溫饒的聽話,讓希爾維十分的滿意——果然,他的『妻子』是最棒的,比那些怎麼說也聽不懂還非要不自量力的野狗讓他喜歡多了。
這是他的所屬物。這個認知讓希爾維罕見的比施暴更要覺得愉悅。
就在溫饒口腔都發麻了的時候,壓在他身上的希爾維,終於放開他直立了起來,他繼續用毛巾揉弄自己濕漉漉的頭髮,轉過身不再看整個癱瘓在沙發上的溫饒一眼。他覺得,現在極度亢奮的自己,應該離溫饒遠一些。不然,他會忍不住的。
溫饒實在不想在這個房間呆下去了,他找了個借口,從房間里溜出來,然後跑去樓下找希爾洛。
他敲了門,沒有回應,他去下面找了一圈,沒找到希爾洛,又繞了回來。
房門並沒有鎖,溫饒轉動門把走了進去。房間裡面漆黑一片,就在溫饒以為希爾洛不在裡面,準備帶上門退出去的時候,他看到門縫裡,透出來的一線光亮,是從門板的縫隙里透出來的。溫饒打開燈,走到希爾洛的房門口,抬手敲了敲門。沒有回應。轉動門把走進去,床上躺著一個人。
他的頭髮鋪散在雪白的枕頭上,被燈光照耀,彷彿也攏著一團光暈似的。
溫饒悄悄的走了過去,他看到蜷縮在床上的希爾洛,安靜的睡顏。
大概是太累了?
溫饒不準備打擾希爾洛,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有些想伸手摸摸希爾洛眼角上那顆平常都看不見的痣。但是他的手伸到中途,就僵住了,因為他發現,希爾洛現在這副樣子,實在太安靜了,加上他雙手交握在胸口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死掉了。
這個想法讓溫饒一下子有些驚恐,他大叫『希爾洛』的名字,然後在他的注視下,希爾洛慢慢睜開了雙眼。
「溫……」
溫饒鬆了一口氣,然後他就看到了希爾洛因為坐起的動作,蓋在身上的被子下滑,露出他傷痕纍纍的身體。
希爾洛也注意到了溫饒的目光,他反射性的想要去抓著被子遮擋,溫饒卻皺著眉,將他手上的被子奪了下來——希爾洛的身體上,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希爾洛知道溫饒不喜歡他的癖好,他也為了讓溫饒不討厭他,極力剋制住自己內心的渴望。但是……但是……
溫饒還沒說話,他就看到希爾洛那雙看起來總是十分憂鬱的眼睛里,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淚珠。
「對不起,溫……對不起。」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討厭我。」
溫饒被他突然的眼淚弄蒙了,他並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希爾洛的癖好,他只是不想看他每次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他以為,希爾洛的癖好,是能自己克制的。
「對不起……」垂下頭,彷彿自己做了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溫饒被他這個脆弱的模樣,擊潰了內心的防線,他抱住希爾洛,讓他的頭抵在自己的胸口,他感覺到希爾洛溫熱的眼中,從他的指隙里流到自己的胸口,溫饒有些糾結的開口,「如果不夠的話,可以來找我的。」
起碼他不會像別人那樣,這樣近乎殘暴的傷害希爾洛。
他抓住希爾洛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咬了一下,他在試探能夠讓希爾洛滿足的力道——能不讓希爾洛流血,是最好的。
在牙印深深的烙在希爾洛的手背上之後,溫饒感覺到,希爾洛的身體難以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這樣夠了嗎?」溫饒鬆開口。
溫饒和別人是不同的,雖然給予他的都是疼痛,但是……
溫饒視線下移,有些尷尬的,他發現希爾洛居然有了反應,「只要感受到疼痛,就會變成這樣嗎?」
「不,不是的……只有溫。」希爾洛的眼睛,濕潤的一塌糊塗,他微微張開的嘴唇中,不斷呼出熾熱的氣流,「只對……溫,一個人,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