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2章 轉學生不是基就是姬

  「我的名字是藤丸立香。從今天開始，就請各位同學多多關照啦～」


  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一字一頓寫好了姓名, 藤丸立香轉過身, 只一瞬就讓人看清隨著她轉身動作而飛揚的橘色馬尾辮, 以及她那雙閃耀著活力與自信的金色眼眸。


  儘管是半途才插班進入誠凜的學生, 但這個名叫藤丸立香的女孩子卻令人非常容易產生好感——並非是男女之間的戀慕敬仰，而更加偏向於人類對晴朗陽光一類的親近感。


  而同樣作為新轉入的學生，站在立香身側的瑪修則要顯得拘謹內向許多。


  淡粉色短髮的少女微微抿起嘴，視線也錯開了正前方的學生們。左右兩手背在身後，但從手臂的小動作來看, 手指顯然是在背後扭捏著。


  「我、我是……瑪修·基列萊特……」


  外國人的名字在說出口的瞬間就令班級同學們發出小小的驚呼, 雖然馬上就被班主任鎮壓, 但這份類似圍觀新奇的目光卻令瑪修越發緊張。


  原本是有考慮過，要不要入鄉隨俗起個臨時的日本名字。但因為瑪修從未正經接觸過普通人社會的學校——考慮到純真無辜的瑪修很可能會因為對某些常識不了解而鬧笑話，立香便乾脆讓瑪修以外國人的身份進入誠凜。


  「今後，也請各位多多關照……」


  她眨眨眼, 剔透的淡紫色眼珠像極了櫥窗里展示的紫水晶。就在男同學們因為瑪修的靦腆羞澀而有些心動的時候, 那位楚楚動人的美少女卻飛快轉過頭, 對身側橘發金眸的少女立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個, 前輩。這樣自我介紹如何？沒有問題吧？」


  「嗯！很好喔！」


  立香對瑪修比了個蘊含著鼓勵意味的大拇指，馬上就換來了少女亮晶晶的可愛目光。


  「真的嗎？因為我一直都在緊張, 還在擔心會不會咬舌頭……」


  「沒那回事，瑪修這個樣子就很可愛啦！」


  ——該怎麼說呢？


  看到兩位轉入生自顧自的聊起來, 明顯非常熟稔的模樣。比起將她們視作閨蜜, 對於情感方面感覺更加細膩的女孩子們, 卻明顯從瑪修的眼中看到了她對那位她口中的「前輩」、對藤丸立香的仰慕之情。


  眼看著兩位轉學生就要開始自顧自繼續聊下去，班主任正打算假裝咳嗽一下打斷她們的對話前，另一位同樣在黑板前站著的黑髮轉學生則微笑著完成了這件事。


  「好啦好啦，姐姐和瑪修想要商業互吹，今後機會還多得是……至少現在該讓我來做自我介紹了吧～」


  話語的尾音略微上揚，聽起來有點微妙的像是在撒嬌。儘管相較於立香和瑪修來說，黑髮藍眸的少年存在感有點薄弱，但只要注意到他，馬上就會被對方那雙乾淨清冽的眼睛吸引。


  「那個，大家好。我和我姐姐立香的名字發音一樣，都是『Fujimaru Ritsuka』。不過在寫法上，我是『立夏』，姐姐是『立香』。以前因為巧合沒怎麼分在同一個班過，但現在一起的話很容易會被混淆，所以班級的大家可以喊我藤丸或藤丸君，喊姐姐叫立香或立香醬都OK喔～」


  如果說立香天生自帶的好感光環是屬於那種「看起來就陽光開朗自來熟」的類型，那麼立夏的好感光環大約就是「氣場溫和到無論是誰都敢去找他問路」的類型。


  少年御主微微眯起眼睛，微笑起來的樣子幾乎能讓看見那笑容的所有人都卸下心防。


  「總而言之，希望今後能夠和大家好好相處就是啦！」


  ***

  因為是轉學生的緣故，三個人的桌子在下課後都被好奇的同學們團團圍住。這種事情自然是和坐在後排倒數第二位靠窗位置的黑子哲也無關，但出乎意料的是，關係是姐弟的兩位轉學生似乎都對他很有興趣。


  因為對自身的存在感很有自知之明，一開始黑子哲也還以為是錯覺。但在他發現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去丟個垃圾，藤丸立香和藤丸立夏的視線都還繼續黏在他身上后，黑子哲也到底還是有點坐不住了。


  「那個……從剛才為止到現在，為什麼兩位藤丸同學都在一直盯著我看呢？」


  「咦？被發現了嗎？」立香眨眨眼。


  「有這麼明顯嗎？」立夏撓撓頭。


  雖然對這兩位姐弟間幾乎同步的小動作覺得很有趣，但黑子哲也依然繃住了自己的面癱臉，點頭道。


  「是的，視線非常明顯。」


  為了磨練出能夠更好隱藏自身存在感的傳球技術，黑子哲也在自身存在感薄弱的基礎上，又從魔術技巧的書本里自學了視線誘導的技能。因此對他來說，御主姐弟倆人的目光真的是非常容易看出來。


  儘管對黑子來說，像這樣能夠被人一直盯著是非常稀少的體驗。但若是不搞明白原因的話，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所以，兩位一直盯著我的理由是什麼？」


  對視一眼后，立夏嘆了口氣，稍稍向前半步奪取了話語主導權。


  「實際上，是因為……呃……」


  注意到立夏有些卡殼，黑子哲也眨眨眼，開口說道：


  「黑子哲也，我的名字。」


  「啊，好的。那……黑子君？事實上因為你給我們的感覺意外的有些熟悉，所以我們才會忍不住盯著你。」


  聽見這個有些不像話的解釋后，黑子哲也皺著眉說：「感覺熟悉……是什麼意思？」


  「我想，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黑髮少年笑眯眯地指了指黑子哲也的右側，而當這位有著水藍色頭髮與眼眸的少年轉過頭，看見的便是不知何時起進入這教室的紅髮少年。


  「嘛，黑子君眼前的這位是我的……遠方親戚。也是今天轉入誠凜，只不過運氣不好，被分到別的班去了。」


  紅色劉海幾乎將眼睛全部遮住的少年，穿著誠凜校服的模樣雖然俊秀卻意外地很難令人多加註意。如果一定要打個比喻的話，比起現代學生，這個紅髮少年看起來更像是個善於潛伏的忍者。


  「因為你們兩個都是那種不需要故意隱藏也難以被發現的體質，所以，我和姐姐在看見黑子君后就下意識多關注了一點……對你造成困擾的這一點，我感到非常抱歉。」


  「不，沒什麼。藤丸君不需要這麼正式的道歉。」


  事實上，在看見穿著誠凜校服的風魔小太郎之後，黑子哲也就相信了藤丸立夏解釋的那番理由。畢竟都是這種類似隱匿體質的類型，如果碰見卻不關注才奇怪。


  而另一邊，藤丸立香卻在自家弟弟對黑子哲也進行大口胡之術的時候，悄悄瞄了一眼躲在自己影子里的靜謐哈桑。


  ——因為兩個人身邊都有Assassin所以下意識就會對隱藏氣息的人多加關注……反正這種理由是絕對沒法說出口的啦。


  ***

  某種意義上算是謊報年齡降低年級入學，但對著許久未曾見過的定理和公式，兩位人類御主還是有些不適應，在迎來午休時間后馬上就像鹹魚一樣趴在了桌子上。


  「不行啊！完全不明白！感覺是在聽天書！」


  「我也差不多。雖然靠課本和板書勉強聽懂，但具體的還是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態……」


  雖然這麼說有些可憐，但眼前的立香和立夏看起來活像是在訓練場被一男一女兩位亞瑟王用劍術好好指導了一番的疲憊模樣。


  瑪修放在桌肚裡的手指鬆開又握緊，但最終她還是鼓起勇氣，將那個她一早就偷偷爬起來、依靠和迦勒底Archer衛宮的遠程指導而親手做的便當從桌肚裡拿了出來。


  「那個……前、前輩！」


  不知從何而來的緊張情緒佔據了瑪修·基列萊特的內心，砰砰激跳的心臟甚至比她第一次如同普通少女那樣就讀學校還要來的激動。粉色短髮的少女通紅著臉頰，甚至連耳朵都被染上一層夕霞的顏色。她伸直手臂，將那塊粉色條紋布巾包住的便當盒捧到了立香的眼前。


  「因為……那個……衛宮先生不在這裡，所以我……稍微學著做了便當……」


  ——不行，好緊張。


  瑪修那雙宛若嬰兒般純潔的眼睛自始至終都在看著腳尖，頭也一直低著不敢抬起。儘管她自己已經在努力剋制，可從她喉嚨中飄出的結結巴巴的話語以及明顯在發抖的手臂……卻比什麼都要來得能夠證明瑪修在緊張。


  「如、如果前輩不介意……的話，要不要……那個……午休的時候……和我一起……」


  越到後面，她的聲音就越小。不僅捧著便當的雙臂在慢慢降低高度，就連她的肩膀都彷彿要縮起來似的。


  大概會被拒絕吧。


  她想。


  畢竟她在此之前從未做過便當，手藝自然比不上Archer衛宮的水平。而且現代學校里都有食堂和便利店，不管是要買飯還是買麵包什麼的都很方便，說不定前輩根本就不是那種會在學校吃手制便當的類型，而且……


  「當然好啦！」


  藤丸立香只用短短的一句話，就將瑪修·基列萊特心中的忐忑全部擊碎。橘發的少女伸手接過被粉色方巾細心繫住的便當盒，望向瑪修的眼神更是像極了自繁盛枝杈中落下的盛夏陽光。


  她金色的瞳孔中，流淌著細碎的溫柔。


  只此一瞬，迦勒底的少女便被藤丸立香帶走了全部心神。儘管班級中其他同學們的聲音在剛下課的午休時間中顯得那麼喧鬧，可瑪修卻覺得自己耳畔的世界寂靜無聲，只有立香前輩的聲音越發清晰。


  「我們一起找個地方去吃便當吧，瑪修？」


  「誒？啊，是、是的！」


  已經非常明顯了。


  不管是誰，只要看見瑪修在立香面前的表現后，都該知道這兩個女孩子之間是絕對不可能插|進去任何一個男人的。


  ——但，該說不愧是迦勒底的良心嗎？

  藤丸立夏看著瑪修在晃晃悠悠、即將和自家姐姐離開教室前，還沒忘記從桌肚裡拿出另一個用藍色方巾包好的便當給他自己后，不由得感慨道。


  「……居然連我的份也有啊……」


  因為沒有Caster在身邊，所以目前立夏和立香住的房子的魔術防護結界全都是立夏自己布置的。也因為這樣，今天凌晨的時候他就被溜進廚房的瑪修所引發的結界警報給驚醒。


  當然，不是說瑪修不夠細心。但是能夠在給心心念念的前輩（也就是姐姐立香）準備便當的同時還能給他也準備一份便當……只能說瑪修的確是個非常溫柔體貼的好孩子。


  ——但是這樣一來的話，我提前查到誠凜每周限量發售的夢幻麵包該怎麼辦呢？明明都拜託風魔小太郎去幫忙買了……


  「主……不，藤、藤丸君……那個，您、不，你早上吩咐……也不是，總、總之……麵包已經買來給你了！」


  似乎是還不怎麼習慣稱呼，風魔小太郎因此而卡殼的模樣在立夏看來有些天然的可愛。注意到黑子哲也不在，大約是和他籃球部的同伴們一起吃飯了吧，立夏伸手便招呼風魔小太郎臨時在黑子哲也的位置上坐一下。


  「別緊張，普通的喊我就好。對了，小太郎自己那份的麵包呢？」


  「十分抱歉，因為預算比想象中的要高，所以……」


  「所以就只給我買了是嗎？」


  「……是。」


  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不好意思，儘管人是坐在椅子上，但風魔小太郎低著頭的模樣卻令人下意識就聯想到因為犯錯而跪坐的家臣。


  「不，小太郎並沒犯錯，是沒能事先正確查到價格的我的失誤……剛好瑪修也有給我做便當，來，正好我們兩個人可以一起分著吃喔！」


  「但、但是……」


  「沒關係沒關係，而且小太郎你看——我雖然也想吃夢幻麵包，但是便當看起來也很不錯，如果全部都是我來吃的話，我一個人根本就吃不掉。但是如果小太郎可以和我分別一人一半，這樣的話，我們兩個人就都能既吃到夢幻麵包又能吃到便當咯～」


  黑髮的少年御主不由分說，就將風魔小太郎買來的夢幻麵包從中間掰開一分為二。隨後略帶強硬的態度讓他乖乖坐在位子上，好兩個人一起吃東西。


  只是在先後目睹了這對姐弟倆的其餘同學們來說，不管是陽光開朗型的藤丸立香，還是氣質溫和的藤丸立夏，似乎相對於普通學生的狀態來說，都有那麼一點……嗯……


  基里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