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狗眼看人低
進門正中間的櫃檯是進口化妝品，無數的鏡子像一面面的小牆，連銷售員小姐也都畫著精緻的妝容。瀰漫在空氣中的香水味來自旁邊的ck等櫃檯，周大福等黃金飾品和pt鉑金鑽石陳列在華麗的水晶吊燈下。
韓小桃進來之後立馬就後悔了，本想掉頭出去，可一扭過頭就看見了保安大叔打量的目光，要是就這樣出去該有多丟臉？她只能硬著頭皮往裡面走。
來來往往的貴婦和小姐提著大大小小的口袋，心滿意足地穿梭於富麗堂皇的大廳。櫃檯小姐們則為了分成和獎金，表現得一個比一個更加殷勤。
韓小桃抬起頭，看著電梯連接的一層又一層shopping中心，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她往裡面走了一些，看到了一副掛在大堂牆上的電視屏。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款情侶手機，其中女款的顏色和樣式，跟崔敏皓拿給她的一模一樣。
電視中一邊打出手機圖片，一邊放映簡介。
「最新款情侶機，全球限量發售。」
「專屬情侶功能，打造甜蜜愛情。」
韓小桃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有些彆扭。
「這位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一位笑容滿面的大廳銷售組長迎上前來。「sapphire百貨有全球最頂尖的奢侈品，我可以向您一一介紹。」
「誒，我，那個……」韓小桃回過神來，尷尬地看著對方。
銷售組長用那雙機靈的杏核眼極快地打量了韓小桃一個遍，這一身簡單的裝束和商場里往來的富人小姐們顯得格格不入，那銷售員臉上雖然仍舊帶著笑容，底下卻變得冷淡了一些。「在a區大廳里有稍微便宜一些的東西，不如帶您去那邊看一下？」
「不是，我就想問問那個手機……」韓小桃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來，臉上已經像火燒一樣紅。
銷售小姐瞥了一眼大屏幕，帶著一絲莫名的優越感說：「喔，你說那款『myheart』？那是全球限量銷售的情侶機，一共只有10台，無論是從鑲鑽的材質還是強大的功能都是最尖端的產品，是身份的體現。算上它的收藏價值，其價格遠在六位數以上，而且只對我們商場的高級vip開放銷售，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對。我看您還是去別的區看看，這樣的話，我可以給您帶路。」
韓小桃臉上一紅，視線卻還是停留在那一句廣告詞上：justformyspecialone。
最特別的人……
崔敏皓買下它的時候，就知道這些嗎？那他還把這麼貴重而且特殊的東西送給她？
「小姐？小姐？」銷售員對於韓小桃的走神終於表現出不滿，語氣流露出不屑，「您到底是不是來買東西的？」
「啊？我？」韓小桃楞了一下神——好吧，她的確不是來買東西的。可是，這種話怎麼能說出口？她扭過頭來，才發現因為銷售員剛才提高聲調的問話，周圍櫃檯的銷售員和值班的保安，還有一些正在購物的女人們都轉過頭藍看著她。韓小桃面色一囧，手足無措地站在中間，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那個……」
「您要是不買東西，就別亂逛，現在正是旺季，人流量大，我們的保安顧不過來，要是您發生什麼意外，那就得不償失了。」銷售員略帶尖酸地說。
韓小桃一窒，心裡湧起一股屈辱感。她知道銷售員想說的是什麼，不過礙於顧客是上帝的口號，不好意思說得太明白。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簡單裝束，任誰也都看得出來她不是買得起高檔奢侈品的人。
「照你這麼說，我們這些顧客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倒是不應該到sapphire來購物了？」一個聲音男人的傳來。
緊接著周圍就響起一片花痴聲。
「哇，好帥的男人！」
「簡直是王子一樣的男人啊！」
韓小桃抬起頭，意外地看到了白梓凌。他一身白色的休閑裝，左耳上一枚白色的鑽石耳釘，和烏黑的短髮相得益彰，襯得整個人更加容光煥發，果真像是籠罩了一層光暈的王子。
銷售員回過頭，看到這樣的男人，頓時臉上就像火一樣燒起來。「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商場里太忙了，為了給顧客最好的服務，所以也要防範閑雜人等搗亂。」
白梓凌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沒有接話，而是一把攬過了韓小桃的肩，很熟絡似的用責備的口氣說：「我說你啊，跟你交代了多少次了，別匆匆忙忙地出門，又把料理花圃的衣服給穿出來了吧？」韓小桃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白梓凌的意思。白梓凌卻很自然地接下去說：「你看你丟三落四，晚上的舞會怎麼辦？算了，跟我過來先挑幾樣首飾，然後去樓上重新選一件晚禮服。」於是在眾人的目光中，他直接把韓小桃拽到了鑽石櫃檯前面。「看看，喜歡哪幾樣？」
男人作出這樣豪爽的舉動，不免引來陣陣讚歎。同時無數的嫉妒目光向韓小桃射來。
韓小桃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抬起頭一臉詢問地看著白梓凌，低聲問道：「你幹嘛？」
「幫你解圍咯。難道你想被人當成閑雜人等轟出去？」白梓凌在她耳邊說。
我本來就是閑雜人等！韓小桃本來想回過去，不過一眼對上賣首飾的小姐打量的眼神，生生地把這句話咽了回去。「那個，我……」
「這對好像不錯。」白梓凌好像很認真地挑選起來。「這個也蠻好看。」
韓小桃白了他一眼，既然他這麼想演戲，她就讓他演個夠好了，乾脆就不說話。
「先生好眼光，這兩對都是前幾天剛上櫃的新款。」珠寶銷售小姐殷勤地介紹說。
「新款？也就勉強看得過眼。」白梓凌皺了皺眉頭說。
「您要是想買更好的，不如看看這一款。」剛才被冷落了的大廳組長這時湊上來，不無得意地指了指禮盒中的那條項鏈。
白梓凌順眼看過去，只見那隻粉紅色的禮盒裡面安靜地躺著一條鑲滿了細碎卻又精緻的鑽石的項鏈，精緻的吊墜打造成了三片修長的葉子包裹著的粉色鑽石雕刻的蜜桃模樣，在暖色的燈光下面閃閃發光。白梓凌眼前一亮，對櫃檯小姐說：「把它拿出來看看。」
「這……」剛才還殷勤的櫃檯小姐一下子猶豫起來。
「這條項鏈全世界僅此一條，誰要是能戴上它，自然能成為舞會的queen。因為它價值不菲，所以不提供試戴。顧客若是喜歡，可以直接買下。」大廳組長解釋說，嘴角帶著挑釁一樣的笑容。
韓小桃不滿地看了對方一眼，心想有什麼了不起。她垂下眼眸看向那盒子下面的標籤，本來只想隨便看看，誰知七個0映入眼帘，頓時讓她覺得自己眼花，不由自主地板起手指算起來，這價值簡直讓人瞠目結舌。「那個……我們，還是走吧。」她大腦里一片空白，就那麼八位數字在眼前飄蕩。
「給我包起來。」白梓凌簡單幹脆的五個字，讓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啊？」連那大廳組長也愣住了。
「聽不懂嗎？我要你把這條項鏈包起來。」白梓凌淡淡地說，就好像要買一個雞蛋那麼平常。
韓小桃一把拽住他，壓低了聲音說：「你是不是瘋了？胡說什麼呢！咱們還是快走吧。」
「我是說真的，我覺得那條項鏈很適合你。」白梓凌微笑說。
韓小桃一愣，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女朋友，當然要做舞會上的queen。」白梓凌提高了聲調說。
周圍響起一片議論聲。
「天啊，出手好闊綽。」
「身邊有這樣的男人，一輩子都值了。」
「這女的也太幸福了吧？」
「白梓凌，你瘋了？誰是你女朋友？」韓小桃總算回過神來，瞪了白梓凌一眼。她又趕緊掉頭對櫃檯小姐擺手，「你們別聽他胡說。這東西，我們不要。」
「不是我女朋友，幹嘛還要替我省錢？」白梓凌在她耳邊說，嘴邊帶著一個亦正亦邪的笑容。
「我是看不慣你這樣的lang費好不好？你爸媽掙錢多不容易，哪有你這麼大手大腳花錢的？」韓小桃撇嘴說。這條項鏈的價格，都可以買下十座桃園了，她要是有這個錢，也不至於跟崔敏皓簽什麼該死的契約，就不會發生這麼多讓人煩心的糾葛……想到這些，韓小桃就覺得頭大。
「我爸媽要是知道是買給未來的兒媳婦，估計這點東西還不止。」白梓凌佔起韓小桃的便宜來，倒是一點都不臉紅，一本正經的模樣簡直讓韓小桃恨不得抽死他。
「也對，反正是用你的錢給你自己的媳婦買東西，又不關我的事。」韓小桃聳了聳肩，轉身就往外走。
「喂！」白梓凌繼續沒臉沒皮地湊上來，一轉頭卻對上一雙寒冷入骨的眼眸。白梓凌先是一愣，接著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少、少爺……」
大廳銷售組長的嘀咕聲傳入韓小桃耳中。少爺？這商場里唯一會被稱為「少爺」的人……
韓小桃抬起頭，看到崔敏皓冰冷的眼神，心口裡不自覺的一口氣提上來，堵住了嗓子眼兒。